經過幾天的相處,韓洛已對文家輕車熟路了,白天她就吃下變容丹cos曹大力,晚上藥效過了變回來,就躲在文硯房間裡不出去。
“硯,我想和你商量件事兒。”
韓洛捏著衣角,輕聲細語地說道。
“我...想家了,但我不知道家那邊什麽情況,我回去也許會被抓走盤問,你可不可以幫我打探一下。”
文硯看韓洛這副嬌羞可愛的樣子,哪會拒絕,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成,小洛,你告訴我你家的地址,我先去過去看看。”
韓洛頓時喜笑顏開。
“嘿嘿,你真好!”
......
......
“漕保路東禾小區14號樓211室,應該就是這兒沒錯了。”
文硯走到一個小區門口,看見潔白如雪的牆上,掛置著“東禾小區”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便確信了沒找錯地方。
趁保安一個不注意,文硯翻身進去。這小區整體呈歐式哥特風格,有數不清的回廊,尖拱,石柱,玻璃彩花窗,讓文硯感到氣派非凡。
“敢情小洛還是個富婆啊......”
兜兜轉轉,文硯終於找到了這14號樓,他在這偌大的小區裡,仿佛是落入迷宮的老鼠,分不清東南西北,又像是無頭蒼蠅,只能一個勁的亂創。
文硯先是在這棟樓附近巡視了幾遍,確認了一草一木都沒有異常,要說最異常的,可能就是他自己,因為在路人眼裡,他就跟個精神病似的一直繞著樓轉圈。
“嗯...進去看看吧。”
......
“叮咚,叮咚。”
文硯懷著忐忑的心情按下了211室的門鈴,在門外緊張地等待著。
不消多時,門便被從裡邊打開了,映入文硯眼簾的是一個美麗的中年女人,即使歲月讓她的皮膚沒以前細膩,精神沒以前飽滿,發絲沒以前柔順,但不可否認的是,風韻猶存,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年輕的時候肯定是個絕色美女。
文硯在這臉上還看到了幾分韓洛的味道,應該她母親沒錯了。
“你是...?”
面對美婦人的詢問,文硯並不急著回答,而是通過門縫觀察屋子裡面的情況。
好家夥!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屋子裡的真皮沙發上,坐著一大幫子身穿製服的人,他們正在有條不紊地做著筆記,敲著鍵盤,文硯看不出他們是軍方還是警方的人。
“哦哦,是這樣的阿姨,我二叔是開補習班的,聽說您家有孩子正在讀高中,已經到了彎道超車的時候啊,我想來推薦推薦,我二叔是省理工大畢業,數理化生樣樣精通,學過的都說好!”
說罷,文硯把提前準備好的路上隨便撿來的“康為教育”的小廣告拿了出來。
這屋子裡身穿製服這幫人,剛剛看到有外人推門拜訪,還有點好奇,想過去盤問盤問,看看是否和失蹤的韓洛有什麽關系。
見到文硯說是賣課的,又打消了疑慮,悶頭看監控錄像,耍鼠標鍵盤去了。
”謝謝,不用。“
”哦哦,好的,沒......”
這“關系”倆字兒還沒從嘴裡蹦出來,美婦人就冷漠地把門給關上了,留文硯一人在原地吃羹。
“唉,小洛,看來你短時間內還是回不去,不能和家人團聚,這可怎麽辦呢!”
文硯不禁苦惱著想著,他一想到韓洛得知這個消息時那張沮喪的臉,
就莫名感傷起來。 ......
文硯回家比出門順利多了,畢竟再路癡,置身於熟悉的環境,閉著眼都能摸到回家的路。
但此時也已至傍晚,媽媽估計下班到家了,此刻正在準備晚飯。
心裡想著要幫媽媽做飯,文硯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家門口。
但是他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看到門口的月季葉子是乾的,扎根的土壤也是乾燥的。
在文硯印象裡,母親方琴一般早晚各澆一次水,風雨無阻,每日如此,因為她說她很喜歡月季花的香,所以會不厭其煩地養護照料它們。
”這...這不應該。”
文硯隱隱感覺到了不祥。
“媽,我回來了。”
文硯輕輕推門而入,壓低腳步溜進了客廳,並沒有看到母親的身影。
他想,母親這會也許在忙晚飯,今天估計有些勞累,才把澆花給忘了,應該沒什麽大不了的。
但他錯了。
還沒踏進廚房,他就看到,母親方琴倒在了一地血泊之中。
一把廚具刀深深地沒入了她的後腰,將裡面的腎髒徹底地貫穿,刀尖甚至從身前的皮膚突出來了,大片的血浸濕了母親的衣服,灑在地上,形成了一個血做的棺材,將母親安祥地托住。
“媽!”
文硯“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他慢慢扶起媽媽的頭,把她抱在懷中。
母親費力地睜開雙眼,迷迷糊糊地看著面前的兒子。
其實她本想就這此睡去,但聽到了兒子的呼喚,她決定再累也要撐住。
“小硯,他們把那個女孩抓走了,我一把老骨頭,攔不住他們。”
“女孩...?”
方琴使出全身力氣擠出一個笑容。
“傻瓜,我早打電話問過你姨媽了,她說大力跟他們在一起, 我也不經意間看到過她變回原樣,真漂亮啊,你要真有出息,就好好把握住她!”
文硯驚得說不出話來,原來母親早識破了自己那點小把戲,一直沒說出來,但此刻,他的痛苦遠勝過驚訝。
”媽,先別管那些,你好好歇著,我喊救護車。”
說著,文硯將左手變成黑色觸手,往母親腰腹處的傷口上纏了幾圈,想要止血,但收效甚微,因為血已經流失大半了。
“兒子,媽媽好困,估計等不到了,你要去救她,為了自己心愛的人,犧牲再多也是值得的,你爸爸當初也是這麽對我的。”
母親有氣無力地說著,完整的話語被她拖延成一個字一個字的,然而,文硯看著母親逐漸虛弱,卻什麽都做不了,只能撥打那該死的沒用的急救電話。
“還有,不要恨你父親,雖然他讓你缺失了父愛,但以後你會理解的......”
說完這句話,方琴便合上了沉重的眼皮,撒手人寰了。嘴唇與臉頰因為血液的流失,已經變得蒼白如死灰。
一個生命悄無聲息地消逝了
一位母親,在自己兒子的懷抱裡,戀戀不舍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一位兒子,抱著自己母親的屍體,痛哭流涕,崩潰無比,這痛感,像是萬箭穿心,又像是車裂凌遲。
......
救護車鳴著笛,閃著燈,姍姍來遲。
......
......
一位黑衣男人,隱匿在濃重的黑暗裡,窺視著這一切,不由得放肆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