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振林一驚,“如何得知?”。老漢指了指袖口,張振林這才反應過來,原是白素那時給自己留的衣物,想必那丫頭也是想讓墨家身份能庇佑我吧。“也不知白素妹子在蝴蝶谷如何,要是讓她知道我已身陷此地,怕不是又要傷心了吧。”想到此時,便覺心痛,忍不住靠在床頭。
“可惜了,可惜了。”老漢歎了口氣。張振林一聽,覺得奇怪,“有何可惜?”“只是你年紀輕輕,尚有作為,這怕這次凶多吉少了。只是,你可認得墨首大人?”“墨首?”似乎這老漢與墨家尚有一絲淵源,“知道。便是他帶我進的墨家。”老漢一驚,便說道:“既是如此,便拚上老命,我也要幫你一幫了。”張振林雖覺奇怪,正要合盤托出自己身世之時,想到師父的叮囑、自己的遭遇,卻也不敢多言。隻得客套道:“晚輩張振林,多謝前輩的照顧。”
老漢搖了搖手,搖了搖頭,“前輩不敢當,墨家對我們南洋照顧頗深,只是近年來中原和西域鬥成一團,南洋又地處偏隅,墨家再無瑕顧上我們,這才使雪山雙煞能擄走我們世子當為人質。”說罷,歎了口氣。“我本是南洋世子少傅,歐恩銘。與世子殿下一道被擄了過來。現在殿下終日陪在他西域大王子的身邊,哎,都是階下囚啊。”
張振林點了點頭,“這麽說來,南洋和西域的結盟便是因為這個?”“哎,是啊,不結盟,可怎麽辦。皇上他只有這一獨子,隻怪我學藝不精,沒能護得世子殿下周全。”
張振林又續問道:“歐前輩所說的‘多活幾年’是何意思?”歐恩銘一驚,便覺當時失言,隨即解釋道:“每兩年,童熊、童虎兩人都會帶一人過來,讓我照看,隨後便又帶走,大概十天,他們就會把那人屍首帶過來。我仔細看過,屍首全無傷痕,卻比平常屍首更冷,宛如一座冰雕一般,隻比你剛進門那會好一點。”
張振林一驚,想起一路上雙煞念叨的“渡功”、“寒毒”......想到不知道接下來要面對什麽樣的境況,越發膽顫,冷汗直流。歐恩銘還以為他是累了,連忙幫他擦汗,扶著就想讓他躺下。張振林搖了搖頭,輕輕推開了他,歎了口氣,“歐前輩,我住的這屋好像不是客房吧?”“不是,你一來便冷氣直冒,我就把你弄到我的床上休息了。”張振林聽完,連忙想要起身,可手上無力,撐不住身子,一滑便又栽在了床邊。歐恩銘忙扶起,“不必,不必,我到凍窟裡面將就、將就。”“凍窟?”“哦,凍窟分內外,外窟有個房間,內窟嘛,就存著這些年運過來人的屍體。”
張振林一聽,隻覺胃中翻江倒海,心想:自己已是將死之人,能行一善便是積德,隻盼能福蔭到師兄和師姐。隨即便說道:“歐前輩,您就讓我去那吧,住在這,我時刻記掛著你,也是休息不好。”“不行、不行。”兩人爭論多時,終究是歐恩銘實在扭不過張振林,又擔心他休息不好有個什麽閃失,最終連累了自己和世子,這才勉強同意了。
“這樣,你先且休息,我去歸置下外窟,隨後便帶你過去,如何?”張振林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說什麽。
歐恩銘在屋內烤了幾個火盆,又搬來一張長桌,橫擋在內外窟之間,等到屋內溫度上來了,便去接來把張振林背了過來。反覆叮囑道:“你就呆在外窟,內窟每兩年我才進去一趟,你斷不要進去。”張振林點了點頭,再沒說什麽。
半夜,張振林隻覺耳邊簌簌作響,猛的驚醒,隻以為是窟內進了蟲子。可又想到這天寒地凍的哪裡來得蟲子,不由得也是心悸,緩緩轉身卻發現渾身發麻,只能側目盯著內外窟之間的板門,看上去像是紋絲未動,這才稍稍寬心,便又睡了過去。第二天,張振林起床卻是感覺說不出的舒暢,正納悶著,聽到了敲門聲,“進來吧。”原是歐恩銘帶著送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