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山上。
紫霄宮內張燈結彩,紅綢紅蠟,頗為喜慶。
今日便是張三豐九十九大壽,三代徒孫都已來給張三豐磕過頭,宋遠橋等師兄弟六個齊聚,跟張三豐敘話。
眼見晌午將過,張三豐不由問道,“還不見默軒回來?”
宋遠橋笑道,“師父果然最疼八弟,這都問了幾次了。”
張松溪也笑道,“師父放心,弟子已在山腳下安排人手,見到八弟,就先傳回消息。”
莫聲谷也說道,“八弟傳回書信,說正往回趕,許是路上耽擱了,晌午回不來,下午也能回來。”
正說著,就見一小道士匆忙跑來,還沒進門就連聲叫道,“回來了,回來了!”
俞蓮舟沉聲喝道,“休要喧嘩,平心靜氣好好說。”
小道士趕緊站得筆直,深施一禮說道,“回太師父、師伯、師父、各位師叔,八師叔回來了。”
說完,小道士一陣面色古怪。
張三豐和眾弟子對視幾眼,便好奇問道,“因何面色古怪?”
“八、八師叔他……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他帶了朋友回來?”
“不是。”
“難道是個姑娘?”
“也不是,是、是個番僧。”
“這……”
眾人都聽愣了,不知道張默軒這是弄的哪一出。
跟默軒去過峨眉的殷梨亭忽然說道,“別是八弟屠了哪個番僧寺廟吧?”
眾人對視無言,都感覺很有可能,也都猜測,八弟這次遊歷,手上又添了多少條人命,兩百還是三百?
“都去看看。”
張三豐也又是好奇又是擔心,乾脆帶眾弟子迎了出去,殷梨亭和莫聲谷抬著俞岱岩跟在最後。
剛走到正殿前的廣場,就見大門外的熟悉身影。
三個月不見,眾人見默軒又高壯了些,滿身風塵仆仆,扛著個不省人事的瘦削番僧,大步而來,爽朗大笑道,“老爹,眾位師兄,真是想煞小弟也啊!”
默軒過去給張三豐見禮,又與眾位師兄打了招呼,“緊趕慢趕,總算及時趕回來了。”
“且去廳堂敘話。”
張三豐見周圍幾個三代弟子道童觀望,便將眾人帶回廳堂,關上門才問道,“這番僧怎麽回事?”
默軒哈哈一笑,“這是我給老爹準備的壽禮之一。”
“老道要這番僧作甚,讓他給我念經祈福啊?”
“哪能呢,番僧那些玩意,沒得汙了老爹的耳朵,這番僧另有來歷,嘿嘿,這次我這壽禮,必定拔得頭籌,將眾位師兄都比下去。”
莫聲谷性子急,連忙說道,“八弟,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說這番僧有何奇特之處?”
“這還要從我這第一件壽禮說起。”
默軒繼續吊人胃口,從懷裡逃出兩本秘籍,雙手奉上。
張三豐接過一看,就是一驚,“一陽指?!默軒你從哪裡尋來的?”
默軒喝了口茶,這才娓娓道來,“話說我一路遊歷,到了西域……”
默軒從馬賊說到朱武兩家,確定其數典忘祖,勾結蒙元等等諸多罪行,將朱長齡和武烈誅殺,得了一陽指秘籍。
眾人聽得都是連連倒吸冷氣,震驚默軒竟做下偌大事情。
“朱武兩家先烈隨郭靖郭大俠抗擊蒙元,何等英雄豪傑,後代子孫卻不肖至此,實是令人扼腕。”
張三豐是那個時代的人,聽完不禁唏噓。
“那這番僧又是怎麽回事?”
默軒便說了他如何混入軍營,如何探出三個番僧都是天山金剛門之人,乃是少林叛徒火工頭陀的後輩門人,一個會金剛般若掌,兩個會大力金剛指,門中還有一個高手,身材高大威猛,左臉上一顆大黑痣,黑痣上一叢長毛。
而他在大營遭到夜襲,被殺的大敗之後,又混進且末城,便知蒙赫不花已被割了腦袋,部落被巴圖帖木兒收編,他便買了輛大車,藏起番僧,一路帶回武當山——這些已經不用說了。
聽到阿三相貌,俞岱岩當年見過這人一面,根本無法忘記那個形象,不由得“啊呀!!!”一聲大叫,渾身顫抖不已。
張三豐和眾弟子也全都霍然起身,死死盯著這番僧。
“默軒,弄醒這番僧,讓他用出大力金剛指。”
“好嘞。”
默軒一路上隻用馬奶給這番僧續命,每次喂食,都辱罵責打,然後點暈過去。
再弄醒這番僧,他見到默軒,頓時破口大罵,再察覺身體可以活動了,頓時瘋了似地撲過來,然後摔了個狗吃屎。
番僧幾次爬起摔倒,這才站穩了,他已經恨瘋了默軒,其他什麽都不管,拚命施展大力金剛指攻來。
默軒待他用了三十多招,這才又給他點暈過去。
“好!好!”
張三豐看得怒極反笑,咬牙稱好。
宋遠橋等人更是忍不住仰天長嘯,個個虎目含淚,俞岱岩更是雙目仿佛燒起地府幽火。
“默軒,好孩兒!”張三豐一把摟住默軒,“老道這輩子,數這件賀禮最好!”
“哈哈哈,老爹喜歡就好。”
“八弟,你真是上天賜給我武當的福氣!”
“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啊!三哥,你終於能大仇得報了!”
“沒錯!咱們師兄弟齊上金剛門,為三哥報仇雪恨!”
“報仇還是其次。”默軒待眾人心情稍作平複,才說道,“我從這番僧口中套出,金剛門有一種奇藥,名為黑玉斷續膏,即便骨頭粉碎,都能治愈,而金剛門的外門功夫打斷的筋骨,也唯有此藥能夠治愈。”
“哎呀!這果然比報仇更重要!”
“咱們定要先弄到這神藥!”
眾人不由得更加振奮,全都恨不得背查雙翅,直接飛去金剛門。
還是張三豐心境最穩,沉聲說道,“金剛門遠在西域,門人多少,高手多少,藥在何處,如何使用,全都要查清楚,才好計較。”
此言一出,眾人也強壓激動,都看向默軒。
默軒則是一指那番僧,“我就打聽到金剛門的大致位置,聽聞有數百門人,其中高手不在少數,具體的,還得著落在這番僧身上,只是這番僧恨瘋了我,得勞煩四哥來審問他。”
張松溪心思縝密,機變多智,多年走南闖北,也懂蒙語,由他來審問,再適合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