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關閉包房內的明燈,打開舞台上方的迪斯科燈球,包房內陡然閃爍著五顏六色的光柱,整個空間充斥著曖昧的氣氛。
隨著DJ舞曲在包房內狂轟亂炸,男男女女陸續走下台階,來到舞台中央,他們隨著音樂毫無節奏的搖擺著肢體。
景亦借著昏暗的燈光靠近女服務員,拍了拍她的肩膀,等女孩察覺後便轉身走出包房。
片刻之後,女孩也拉開包房門走了出來,見到女孩景亦立刻湊上前:“美女,你在這稍等下。”
景亦迅速掏出手機給景雄撥打電話,女孩則是一臉詫異的站在景亦身旁。
本以為景雄看到來電顯示會直接掛斷,沒想到手機裡傳出景雄喂喂喂的喊聲,以及摻雜著歡呼聲的舞曲。
數秒後,景雄拉開房門,側身舉著手機迅速從半開的房門內走出,所有的動作行雲流水,看不出絲毫的違和感。
等父親走近以後,景亦立刻側身看向女孩,並伸手指向包房的位置,說道:“美女,你剛才說他們是騙子,對吧?”
聞言,女孩原本詫異的臉上逐漸變得惶恐不安。
“這是我爸,麻煩你把剛才的話再講一遍給我爸聽好嗎?”
女孩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快步走到不遠的拐角處,朝他們勾了勾手示意兩人過去她那裡。
景雄會意的朝她走去,景亦則是靠在三個九正對面的牆面上,拿起手機時而留意包房門的動向,時而瞥向景雄的位置。
一根煙的功夫,景亦看到父親從錢包內掏出幾張百元大鈔遞給女孩,又向她說著什麽。
女孩並沒有拒絕,她接過鈔票直接將其揣進裝有紙巾的口袋裡,隨後兩人向景亦的方向邁步走來。
女孩並未逗留,而是直接推門而入走進包房內。
“小亦,我先進去找個機會跟你吳叔叔溝通一下,等下你進來找個時機讓我生氣。”
景雄拍了拍景亦的肩膀,繼續說道:“知道怎麽做嗎?”
“知道。”
看到兒子信心滿滿的眼神,景雄露出滿意的笑容走進包房。景亦繼續靠在原來的位置上玩起手機遊戲,不到一首歌的時間,包房門再次被人拉開。
“美女。”景亦朝走出包房的女服務員勾手說道。
女孩手提冰桶走向景亦詢問道:“什麽事?”
“我有一個公文包放在包房餐廳的櫃子裡,你下班以後能否幫我收起來,我們加一下聯系方式,明天我在找你拿可以嗎?”
如果剛才景雄沒有塞給女孩鈔票,景亦或許不會開這個口。
“行吧!”
說完,女孩掏出手機與景亦互加了企鵝的聯系方式。
目送女孩匆匆離去的身影,景亦收起手機,深吸一口氣,再將其吐出,在心中偷偷給自己打氣道:不能緊張,不能緊張…
景亦推門而入,走上台階,看見醉意正濃的賴池河正與身旁的女孩劃拳:“兩隻小蜜蜂啊,飛在花叢中啊…”
正當景亦湊上前去觀看,立刻傳來景雄的吼叫聲:“你踏馬在幹嘛,我不是讓你下去點歌唱,小孩子上來幹什麽?”
這一嗓子差點讓劃拳的賴池河咬到舌頭,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投向景雄,就連剛走出衛生間的女孩也被嚇的失聲尖叫,跑回洗手間。
景亦故作害怕的低著頭顫抖著身體。
“你踏馬聽見沒有。”景雄拿起身旁的酒瓶向景亦走去。
“老景,你瘋啦?”看到這一幕的吳三忠立刻快步擋在景亦的身前。
周圍的女孩沒人敢上前勸阻,就連田賴兩人也一時沒反應過來。最終還是梅姐打破了僵局:“景總不要生氣,小孩子不懂事,你消消氣。”
看到時機成熟,景雄再次朝景亦喊道“還不滾去大廳等我,在進來老子打死你。”
景亦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快步跑出包房,正好與手提冰桶的女孩迎面相撞。
反應及時的景亦將她摟在懷裡輕聲說了一聲:抱歉,我先走了。
說完便加快腳步朝電梯口的位置跑去,留下一臉茫然的女孩。
走進電梯,快速在數字1的位置上連續按了幾下,又立刻側身藏到有數字鍵的一側,微微探出頭向外察看,感覺自己的腳不聽使喚的打著顫,慌張的情緒隨著電梯門的關閉,有所緩和。
對於剛踏足社會的他來說,此刻除了緊張還略帶一點擔心。
電梯下到一樓的停車場,景亦第一時間往皮卡車的位置跑去,最後在車尾的位置焦急的觀察電梯口的情況。
不久之後,景雄也從電梯內走出,向皮卡車的位置走來。
“爸,吳叔叔怎麽沒下來?”景亦迎上前去,說道。
“我剛才跟他暗示過了,他就是不信。”
說完,景雄歎了一口濁氣,掏出車鑰匙,按了一下解鎖鍵。
“那現在怎麽辦?”
景雄走到駕駛座的位置,伸手打開車門,說道:“先離開這裡再說。 ”
“啊?”景亦詫異的看了一眼景雄並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
可在景雄啟動車輛的那一瞬間,景亦慌了。
“爸,你喝酒了,還開車?”
景雄並沒有理會景亦,而是一臉嚴肅的駕車離開停車場。皮卡車一路向北行駛,經過七八個路口,最終將車停在一家快捷酒店門口的停車場。
兩人在快捷酒店開了兩間房間,這一路上景亦都沒敢說話,而是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父親的表情變化。直到走進房間那一刻,他都覺得今天就像在做夢一樣。
回到房間的景雄將另一張房卡與車鑰匙丟到床上,掏出手機再次給吳三忠打去電話。
電話一接通,裡面就傳來女孩子的嬉笑聲。
“喂,老吳。”
“老景,你是不是帶著小亦先走了,我都跟你說了,他們肯定不會是騙子的。”
吳三忠說話的同時裡面還傳來賴池河的嗔怪聲:就是,我們怎麽可能是騙子,景總真是可笑。
“你是不是喝多了?”景雄的臉瞬間變得陰沉起來。
“我沒喝多,這個單子我一定要拿下,你要是不相信兄弟,我吳三忠把單子拿給別人做也是一樣的。”
“你是真的喝多了,我現在過去接你。”原本已經坐在床上的景雄突然站起身來,說道。
“不用,我自己能行。”
“老吳,你聽我說…”
不等景雄把話說完,通話就被吳三忠給掛斷了。
“唉…”
景雄無奈的歎了一口濁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