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羽生看著韓局長這狼狽而猥瑣的模樣，不僅冷笑一聲。

　　大白天的，上班時間，你把辦公室的門鎖著，和秘書乾這種齷齪的事情，你可真行啊！

　　“韓元飛，你可真行，把辦公室當成你家臥室了是吧?”

　　此時韓局長已經穿好了褲子，聽出了喬羽生話裡的戲謔意味，他皺起了眉頭。

　　“你他娘的到底誰啊?”

　　門外的值班人，趕緊小跑著進來，貼著韓局長的耳朵說:

　　“局長，這位是喬長官，特務處的，特地來找您的！”

　　聽到特務處兩個字，韓元飛渾身一個顫栗，像是被人踢了一腳，瞬間就精神了！

　　“特務處?啊，你是特務處的?”

　　他的眼睛瞪得像銅鈴，看向喬羽生，打量他起來。

　　年紀輕輕，看面相不過二十出頭，特務處什麽時候來了一個這麽年輕的小夥子?

　　不夠，韓局長的段位，還是比那個值班的人高不少。

　　這會兒仔細打量了一下喬羽生，才發現，這個年輕人身材挺拔，氣質非凡，尤其是那一雙如獵鷹一般銳利的眼睛，看起來的確有軍人的神態。

　　“韓局長，我是特務處上海站行動隊的喬羽生，這是我的證件。”

　　喬羽生把證件亮了出來。

　　看到明晃晃的特務處證件，韓局長的眼睛陡然一亮。

　　沒錯，這小子真是特務處的！

　　這時，門外有幾個人圍了過來，好奇地看向局長辦公室。

　　韓元飛走到沒有門的門口，對著他們怒斥道:

　　“走走走，看什麽看，大白天的都不用上班了呢，趕緊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去，再讓我看到你們不乾正事，我罰你們這個月的獎金！”

　　韓元飛驅趕走這幾個人，又把值班的人趕走，然後帶著喬羽生，來到辦公室的一間偏房，把門帶關。

　　作為一個小領導，韓元飛雖然之前沒有和特務處的人打過交道。

　　但是他知道，特務處的人，向來都是來者不善，一些秘密的談話，不能其他人聽見。

　　所以專門選了一間偏房，會晤喬羽生。

　　他親自給喬羽生泡了一杯龍井，畢恭畢敬地放在桌上。

　　“喬長官啊，您找我，有什麽事呀?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全力配合，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

　　見韓元飛陳懇地表態了，喬羽生也就開始見山直說了。

　　“韓局長，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

　　“您問，知無不答。”

　　“好，我問你，你們供水局匯南分局，主要負責哪些范圍內的水路維修?”

　　韓元飛從抽屜裡，拿出一張匯南區的地圖。

　　“長官你看，地圖上這個范圍，只要是在匯南區以內的，我們都負責發生的水路問題。”

　　喬羽生拿起地圖。

　　俞文的洋房，就在匯南路的末尾，正好位於地圖的最左側。

　　喬羽生又問:“如果我的房子，出現了下水管堵塞的問題，需要疏通疏通，或者說水管爆了，需要換水管，我該如何報修?”

　　韓元飛撓了撓頭，看著喬羽生，心裡好生奇怪。

　　這位特務處的長官，跑過來不問貪汙，不抓人，倒是問起水路維修的流程來了。

　　“是這樣的喬長官，”韓元飛和顏悅色，扶了扶自己的塌鼻子上的眼鏡，“我們每個月，會定時檢修商業大廈、居民公寓、沿街商鋪的水路，一旦發現問題，立即整改。”

　　“如果是發生了突然情況，

比如您家的水管爆了，只要給我們分局的值班室打電話，我們會第一時間派人來檢修，保證在最短的的時間內，完成搶修，這是我們供水局的職責所在，我在上個月的季度會議上，特別強調了這件事情，我們供水局，要始終把上海居民的利益放在首位，要做到三個切記，四個立即，我們一定要……”　　喬羽生皺眉，擺擺手，示意韓局長停下來，不要做報告。

　　“我知道了，那麽，每次水路維修，都是同一個人去麽?比如我的房子，這個月水管爆了，下個月還爆了，打你們的電話，你們的水路維修工，會是同一個人麽?”

　　韓元飛一愣，這又是什麽問題。

　　“當然不會了，我們匯南分局在編的水路維修工，有35人，每次出去維修的時間、地點都不同，加上有輪班值守制度，不會每次都也是同一個人去您家檢修的，這個概率是有，但是很小的。”

　　他有點兒迷糊了，不知道這個特務處的喬長官，究竟要問什麽。

　　不過，韓元飛也識趣，沒有問喬羽生的意圖。

　　特務處向來神神秘秘，有些事情，自己不知道，比知道的好！

　　“長官，您抽根煙，繼續問，我繼續答。”韓元飛笑嘻嘻地遞給喬羽生一根煙。

　　兩人吞雲吐霧起來。

　　喬羽生繼續問:“韓局長，工人每次出勤，會有記錄是吧?”

　　韓元飛:“是的，出去有登記，回來也有登記，去了哪裡，修了什麽，消耗了多少零件，收費多少，票據兩聯，第一聯會統一回收的。”

　　喬羽生:“韓局長，有沒有可能， 我家的水管爆了，但是我不通過你們局，私下裡讓一個供水局工人來維修呢?”

　　韓元飛搖搖頭，“員工私自出去接活的事，我是三令五申禁止的。”

　　“為什麽?”

　　“因為我們分局的業績考核，和工人的出勤次數有關，他們出得次數越多，我們到了年底，一統計，局裡的工作成效也就越多，這樣總局在下發財政補貼時候，才有章可循。”

　　“同時，那些消耗的維修零件、器材，也是分局的財產，私自拿走去搞私活，是違法規定的，一旦被發現，立即開除，這是寫在規章制度裡的，每個水路工在入職的時候，都有學習過。”

　　“也就是說，接私活這種情況很少?”喬羽生追問。

　　“反正我沒遇到過，”韓局長斬釘截鐵道，“維修水路能賺多少錢?實不相瞞長官，你去其他分局看看，所有的分局，都是不盈利的，我們靠上頭的財政補貼，下面的水路維修工人呢，靠著局裡發的工資吃飯，出去接私活，一旦被發現，可是要丟飯碗的，這些工人可不傻，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是這個道理，想得通的。”

　　喬羽生點點頭，將煙熄滅在煙灰缸裡。

　　這個韓元飛，別看他大白天的不務正業，和秘書在辦公室裡瞎搞，可聊起供水局的業務制度，還是一清二楚的。

　　“好，我知道了，韓局長，現在還要麻煩你一個事情。”

　　“請說，韓某一定全力配合長官問詢。”

　　“我要查閱，你們近三個月來，所有在編的水路維修工的出勤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