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陳平閱過卷宗後深知,在自己被盯上的那一刻,他和齊江倫之間便只有一個人能活。
在路上停頓了一些時間,等到夜色暗下,陳平才潛入齊江倫屋舍所在的街道,勘察現場情況。
對於司徒善的死,齊江倫今晚或許發現不了,但明天仍未見到司徒善之後,很有可能會起疑。若司徒善盯梢自己是和齊江倫密謀的,那明天之後自己暴露的風險將會大幅度提升。
他冒不起這個險。
今晚便是最好的出手時機。
齊江倫的屋舍離城防衛頭兒之一的周頭目的屋舍不遠,中間間隔了3棟屋舍。周頭目能在城防衛中做到頭兒之一,其實力必然不會太弱,甚至很高。不是他能碰的。
經過一路上的回憶,他也想起了周建平這個名字在哪兒聽過。
當初城防衛上門查驗魔修時提過。
所以殺齊江倫必須要趁周頭目不在家才能下手,否則一旦鬧出動靜,那就真的危險了。
他記得當初城防衛上門查驗魔修時,當時的那個小頭目說周頭目的巡邏時間是戌時。還真是天賜良機。幸好不是什麽辰、巳、午時,否則還得等到明日白天才出手,那樣徒然增加風險。
趁著夜色,陳平‘捏’了一張司徒善的臉,收斂氣息,悄悄潛入齊江倫的家裡。
蹲了良久,探清楚了一件事:
齊江倫和四個明面上的徒弟都在這個屋舍後院裡,這四個徒弟與其說是齊江倫的徒弟,倒不如是齊江倫的長工,或者說是齊江倫斂財的幫凶。
平時啥活都乾。
晚上同樣住這兒,需要給齊江倫抄錄符皮教學冊籍。
那個和司徒善一樣暗地裡的徒弟並不在。
陳平看了下天色,離戌時還有點時間。穿越至此幾個月,他已然入鄉隨俗,學會通過天色辨別時間,總體上大差不差。
他悄悄退出庭院,直奔秘密徒弟的屋舍。
卷宗裡面就有地址,位置也很好找。此修士是練氣二層,對陳平來說,殺此修士如同紙糊的西門慶---輕而易舉。
陳平很快找到了此人的家,翻入院子,側耳傾聽了一下,果斷出劍。
此修士正在打坐,聽到聲響,猛然準備起身:
“訁......”
陳平沒有絲毫遲疑,一劍洞穿了他的咽喉,讓他的‘誰’字隻說出一半,聲線透過喉嚨,擦過劍體,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此修士致死都沒來得及拿劍,眼睛圓瞪,滿眼的不可思議。
即驚訝這劍之快。
又驚訝司徒善為什麽要殺他。
“第一次死,難免害怕,習慣了以後就不會了。”作為一個好人,陳平邊清理現場邊安慰了他一句。
摸屍,藏屍,清除個人痕跡...迅速而敏捷的一條龍服務。
然後果斷撤離。
再次回來齊江倫屋舍所在的大街時,陳平隱匿在暗處,靜靜的盯著周頭目的屋舍。
他需要等。
等周頭目出去執勤後,才能動手。
戌時,周頭目還沒動靜。
陳平亦不動,他有的是耐心等候最佳時機。
一炷香後,周頭目院子的大門終於打開,一身錦衣法袍的周頭目姍姍出現,和另外兩個候在門外的同僚有說有笑的走了。
又等了半指香,確定周頭目走遠,陳平輕輕抽出了長劍。
“就在此刻。”
他繃緊身軀,
沿著牆角躍入院內,輕輕潛過小道,進入後院。 後院裡油燈閃閃,四個徒弟正在油燈下抄錄書冊。那個位置,並不方面慢慢摸近。
齊江倫則在屋內。
陳平深吸了一口氣,腳踩微風,直奔四人而去。
“誰?”
“大膽,膽敢入室劫道?”
“鏘!”
陳平一劍揮出,劍罡直奔四人而去,心中卻有些詫異...這四人居然不認識司徒善這張臉?至少第一時間沒認出來。看來這秘密徒弟真是隱瞞的挺好的。
“嗖!嗖!嗖!”
四人做足了準備,但哪見過這麽快的劍罡?他們無論如何變幻身形,都感覺無法躲過長劍的追蹤,如同被鎖定了一般。
四人瞬間倒地。
練氣二層在他手底下過不了一招。
陳平正準備衝進屋內,大門‘呯’的一聲飛了出來,撲面而來。陳平一劍刺出,將木門擊的粉碎四濺,身體同時爆退。
齊江倫一劍在手,此時已站立在屋簷下,衣決飄飄:
“你不是司徒善。”
“怎麽?連真面目都不敢示人嗎?”
陳平哪有功夫和他廢話,多等一秒便多一分危險。誰也不知道周頭目會不會臨時提前回家。
而且齊江倫練氣四層。
不容馬虎。
他身體再次激射而去,直取齊江倫面門。
“你找死。”齊江倫同時衝了上來,劍氣相接之間已戰鬥於一起,就在陳平下一劍就要取了齊江倫狗命之時。
‘鏘’的一聲,陳平的劍尖被憑空橫出的一劍擋住。
猝不及防之下,陳平瞬間被逼退,頓感喉嚨一甜。
這一擊,練氣五層的修為。
齊江倫面前憑空多了一人,面無表情的看著陳平。
“練氣三層,微風九劍能練到第六式,且已出神入化,算得上是連雲城的鳳毛麟角了,可為何偏偏要來此找死?”此修士面癱的盯著陳平。
練氣五層,練氣中期。
嗯。
不錯了。
剛才之所以面對齊江倫的時候都沒有使出第七式和第八式,等的就是陰影裡可能存在的那一位。
那麽,就殺五層修士吧。
陳平再也沒有保留,雲煙步劃出一道殘影,微風九劍第七式,微風再起。
面癱修士大驚,他自己就會第六式,自然就習過第七式。
‘微風九劍,第七式。’
‘不是三層?斂息了?’
驚恐之下,本能的爆退一丈。
齊江倫哪想過會出現這般情景,曾在自己面前以道心發過誓要保護自己安危的保鏢居然選擇了自保,把諾大的面門和破綻猝不及防的留給了陳平。
“俞青義?”
“俞青義?”
齊江倫和面癱修士幾乎是異口同聲發出了驚呼。
整個連雲城只有俞青義會第七式。
俞青義,練氣九層。
練氣大圓滿。
齊江倫滿臉驚恐,望著陳平,又緩緩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身體。
那裡,一把長劍已經洞穿了自己的心臟。
“俞青義,我何曾得罪了你?”
‘嗤...’
陳平猛地一劍抽出,帶著齊江倫的身軀在空中旋轉了一個圈,同時長劍擊向面癱修士。
剛才那一劍,本來就不是用來殺面癱修士的。
第八式,才是。
“啊,啊,啊,啊...”
面癱修士不要錢的往外扔火球法術,練氣五層的他像個五百斤的受驚的孩子。
他斷定了面前的就是俞青義。
俞青義出手,他沒有一絲活路。
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俞前輩,等等,等等,我願以道心發誓,此生追隨於你,絕無二心。如若不然,我不得好死。 ”
“啊,啊,啊,啊,啊...”
扔火球法術。
陳平以鬼魅的身形避開陣陣火球,欺身而上,第八式的劍尖瞬間抵達面癱修士之軀,劍尖入肉兩分,卻沒有產生應有的炸裂效果。
艸。
護體符。
但好在他身形夠快,微風九劍已經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翻身就是一記第七式。
面癱修士的腦袋在空中劃了一個漂亮的弧線,滾落在地,發出沉悶的一聲。
陳平頓時松了一口氣。
身體有了虧空的趨勢。
他強撐著,掃視了一眼四周,齊江倫的庭院在面癱修士的助攻下,一部分地方已經燃起熊熊大火。
果斷摸屍。
他快速的在齊江倫和面癱修士的身上摸了一把,然後將兩具屍體扔到火苗最大的地方,又將四具學徒的屍體丟了過去,連摸屍都懶得摸了。
來不及。
這次戰鬥花了數十息。
在面癱修士‘啊啊啊’的情形下,動靜不小,再加上火勢已經燃起來,馬上就有人會注意到這裡。
他丟完屍體,果斷躍出院子。
外面有幾個附近的修士許是被火苗或動靜吸引,正在朝這邊趕,見到陳平跳出,他們頓時止住腳步。看了看齊江倫的院子,又看來看凶神惡煞的陳平,他們沒有任何動作。
陳平也沒理他們,一頭扎進了夜幕之中。
在小巷子裡七拐八拐,先後換了兩次面容,震碎並扔掉了套在最外面的那件普通道袍。
然後才往家裡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