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初聞對方是妖族。
心中著實吃了一驚。
在他的印象中,所謂妖族一般都是汙穢之物,與邪祟相當。當初從連雲城遷徙到雲中城的途中,遇到的花妖便是如此。
可眼前的這個修士,並沒有讓陳平懷裡的誅邪符發燙。
也就是說,不是邪祟。
“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細說。”陳平站在水潭邊,盡管對方只是個練氣期修士,但情形不明之下,他依然保持警惕,沒有靠近對方。
少年修士見陳平沒有再發起攻擊,才一掌拍向水面,一躍而起落在了水潭邊,距離陳平一段距離。
陳平剛才的“龍火術”法術多少帶有試探的意味,並沒有使出全力。
少年修士被傷,但卻不重。
“陳前輩,容晚輩介紹自己一二,我叫百裡野。之所以跟隨陳道友到此,實在是有要事相商。…。”
百裡野是個真正的妖族。
與當初陳平遷徙途中所見的花妖完全不一樣。
花妖是由某些常年不謝、或反覆重生的靈花的精氣所化。
本質上是虛形,沒有**。
再加上其正果未成,自帶煞氣,與邪祟不能說完全相同吧,但也一毛一樣。同根同源屬於是。
而真正的妖族則不一樣。
妖族先祖在幻化人形之前已修行數以千萬年,修成正果,求得天道,具備完整的**,可自由幻化人形,可修煉大部分人族修士的功法和法術。
這類妖族通常修為高深。
這些妖族經過數以萬億年的繁衍、壯大,會組建成自己的國都,以及妖域、妖都、妖城。
百裡野便是來自於一個妖都。
在百裡野遊歷至青雲域時,碰巧遇到魔修啟動迷霧大陣,被困在了青雲域之中不得外出。
因為無論是迷霧法域內,還是落月城這樣的修仙城都有金丹的存在,百裡野此前怕被識破妖族身份,不敢冒然進入修仙城,所以一直遊戈在森林中,以練氣期修為戰戰兢兢的活著。
當百裡野察覺到魔修丁常山不具備識別妖氣的能力之後,他便一直附身在被丁常山囚禁的低修為女修身上。
附身修為低於自己的人族修士,這是很多妖族都會習修的一門妖族法術。
那個洞穴對那些女囚來說是牢籠,但卻是百裡野的最佳避難所。
直到那些女修被解救。
此後,百裡野覺察到落月城已經亂得不成樣子,凌霄宗根本無暇顧及整個落月城的情況,他才隨著女修偷偷進入了落月城。
百裡野也正是在陳平解救那些女修的時候,記憶下了陳平的特有氣息。
“所以,你為什麽來找我?又是如何找到我的?”
陳平雖然聽到了不少新奇之事,但卻沒聽到重點,忍不住催促道。
他沒辦法斷定百裡野所言是否為真,只能全盤記下,擇機思索。
百裡野揖手:
“我能找到陳前輩,是因為每個修士身上的氣息皆迥異,而我妖族具有極強的辨息能力,在落月城我便已經知曉了您。”
“前兩日我從其他修士口中聽聞陳前輩已出城采藥,知道接觸陳前輩的機會來了,便跟了出來,還請陳前輩見諒。”
“至於為何不在落月城找上陳道友。其實晚輩是想去的,但奈何陳前輩所在的那條街有魔修細作。”
“現如今,魔修在整個落月城掘地三尺搜尋我,他們個個顯然都被教導了識妖技巧,非當初的丁常山那般,因此我才不敢貿然前去。”
這麽看來,自己出城時的高調,讓百裡野得以聽到了相關消息。
陳平對這個緣由不怎麽在意。
不過,這番話讓他聽到了另外一個重要的信息。
心神不禁一滯:
“魔修為何要搜尋你?”
頓了下又道:
“伱最好實話實說,否則我殺了你,同樣有手段知道你心中的真相。”
“陳前輩,既然是有事找您相商,我哪敢有所隱瞞。”百裡野一臉苦澀,又娓娓道來補充:
“魔修之所以全力搜尋我,是因為我本身就是解開迷霧大陣的鑰器之一。”
迷霧大陣的鑰匙?
陳平心神一震,整個人內心都興奮起來。
當然,他沒有表現出來,表面上依然風輕雲淡,擺出一張某個主持人的表情:
“哦?是嗎?說說看。”
聞言,百裡野苦笑:
“是啊,我也是倒霉,出來歷練一次偏偏被困在了青雲域之內。我能成為迷霧大陣的鑰器,並非是因為我個人的特殊,而是妖族的特殊。”
“外人隻知迷霧大陣的威力之大,卻不知迷霧大陣的創始人乃我妖族之先祖。…。”
迷霧大陣原本是沒有什麽其他鑰匙可言的,只有拿到控制令牌才可以進入迷霧大陣的邊界法域之中,而且還不能走出迷霧大陣去到外域。
走出外域的唯一主控制令牌只在魔修師尊手上。
如果說青雲域上空的這個迷霧大陣是一個完整的迷霧大陣,那麽對青雲域裡面的這些修士來說,將無懈可擊。
大陣不可能破解。
百裡野原本也這麽認為,做好了被困死在青雲域的準備。
直到他那日看到了通天的緋紅。
他終於知道這是一個被改良了的迷霧大陣。
講到這裡,百裡野興奮道:
“既然如此,那這個迷霧大陣就不是純正的迷霧大陣,就存在破綻。這種破綻,別人或許一生都不一定能知曉找到,但我等妖族不一樣。”
“迷霧大陣既然是我等妖族先祖創立的大陣,必然是為我等留下來後路。這是天賜良機啊,陳前輩。”
陳平聽到這裡,心內亦波瀾起伏。
金丹掌門找了幾年的破解之法都無功而返,如果真能就此找到破解之法,那無疑不是一件妙事。
這亂哄哄的落月城,不待也罷。
陳平其實還有些好奇,為何魔修師尊要搞一個改良版的迷霧大陣?
不直接搞一個純粹的迷霧大陣不就萬事休了嗎?
或者說。
魔修還有需要在迷霧大陣中做手腳才能去解決的高難度困惑?
“你知道破解之法?”
陳平壓製這內心的狂喜。
“知道。”百裡野點點頭。
他用靈力熏乾身體上的潭水:
“至少知道一部分。首先要找到迷霧大陣的陣眼所在,而後以我妖族的妖氣為橋梁,以妖族新鮮精血為引,以迷霧大陣的控制令牌為器,輔以特定的秘法,便能破解迷霧大陣。”
“這便是魔修掘地三尺也要追殺我的原因。”
“陳前輩,有我在,妖氣和精血都有了。迷霧大陣的控制令牌本身不多,最多**塊,但陳道友既然殺了丁常山,手上應該有一塊吧?”
“至於陣眼,只要我等細心尋找下去,並非不可為。”
迷霧大陣不同於普通的護山大陣,其本身價值在於困敵,因此控制令牌非常少。
一般只有核心修士才能手握一塊。
其他魔修想要進出法域都得靠有令牌的魔修領著才能順利跨越法域。
這個是所有困敵陣法的共性。
陳平作為一個入門級的陣法師,自然知道這些常識信息。
陳平等了一下,沒聽到百裡野再說,若有所思道:
“…秘法呢?”
“秘法…秘法…”
百裡野支支吾吾道:
“我暫且不知,不過給我些時間,我定能琢磨出來一些有用的東西。”
陳平沒法知曉百裡野所說是真是假,又或者假假真真,除非真殺了百裡野問魂。
若真殺了。
萬一所言屬實。
那就當真是得不償失。
陳平只能保持警惕性地選擇相信。
問題是。
“為什麽找我?這落月城比我厲害的築基多的是,更是有金丹掌門的存在。找他們合作不比我強?”陳平眯著眼,凌冽地望向百裡野。
整個落月城,最有動力破解迷霧大陣的不應該是掌門嗎?
掌門實力也最強。
找合作,理應找最強之人才對。
百裡野被陳平的威壓震得心裡發毛,連忙上前一步,解釋道:
“陳道友,莫要誤會。”
“晚輩僅僅練氣後期修為,在高階修士眼中就是個有價值的工具,殺驢獸而卸石磨之事又何嘗不會發生?”
“陳道友能放走洞府裡十幾個束手就擒的女修,在百裡野眼中至少算得上有情有義。”
“況且,當前青雲域中魔修肆虐,人心作古,誰又能保證我所依托的人就不是魔修的細作?或者更傾向於讓整個青雲域化為魔窟之修士?”
“百裡野賭不起。”
“但陳前輩不一樣,陳前輩敢殺修為魔修丁常山,常年保持眉目清澈。這樣的人,又怎麽可能甘心淪為魔修?”
陳平只是掃視了百裡野一眼。
他在百裡野的目光中沒有看到明顯的虛偽。
陳平選擇‘持懷疑態度地選擇性相信’,這是一個放在眼前的絕佳契機,不能放棄。
“你自己做不到?”陳平稍稍放松。
當下,百裡野至少是無害的。
百裡野尷尬一笑:
“晚輩實力太弱,且不說憑借一己之力能不能找到陣眼和秘術。 即便找到了,也不一定能拿得到迷霧大陣的令牌,即便拿到了,我也沒有足夠的能力走進陣眼。更為重要的是,啟動秘法需要至少築基以上的修為才行,晚輩沒有能力徹底破解迷霧大陣。”
“但陳前輩不一樣。”
百裡野咧嘴一笑。
他心裡有句話沒有再說陳平連築基九層都能殺,這些地方自然去得。
陳平若有所思。
百裡野所言這些,無一不危險。
不過這些以後再說,還有很多時間步步為營,當前多掌握一些信息總歸沒有錯。
見陳平沉思,百裡野又連忙道:
“陳前輩,既然是攜手對敵,為聊表心意,百裡野願意送上一件具備對決金丹修士的符寶。”
金丹實力的符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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