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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桃園》1
  80後是無需懷舊的,並不是因為生活環境或生活狀態是逐步變好的,無需回頭憶苦思甜,畢竟每個人的經歷千差萬別;而是因為每一次變遷都跟他們的成長腳步一致,自然而然。也並不是每一代人都會這麽幸運,既經歷了變遷,又無需經歷多少實際的磨難;既接受了生活方式的徹底改變,又無需花費過多心力去適應。有些人與其說懷舊,倒不如說是遺憾,在決定命運走向的抉擇中,選擇的路多年以後慕然回首發現不是最優而已。

  在王林的童年世界裡,石頭鎮有深不可測的水庫,有漫山遍野的茶山,有金燦燦的水稻,也有貫穿整個鎮子的小溪與河流;有知曉一切的算命先生,有遊走四方的乞丐,有挑著糖果的搞荒貨的,有負責喪事的唱歌佬,有嚇人的赤腳醫生,有穿山越嶺的郎中,也有神神秘秘的仙婆;有小溪裡抓不盡的鯽魚,有水田裡盤不完的泥鰍黃鱔,有夏夜裡睡得死死的青蛙,有河邊鵝卵石上艱難爬行的螃蟹,也有夏天傍晚四處亂串的蛇……然而這些都不值得懷念,因為同樣有日夜聒噪的麻將聲,有伴隨著透水和瓦斯爆炸的煤礦,和無邊無盡的貧窮。

  等到他們長大,要麽進城讀書,要麽進城務工,不知不覺跟進了城鎮化,不需要經過費力地思考另辟蹊徑,只要跟隨潮流不與世隔絕便好。

  王林也是在祖父母去世時才領悟了這一點。他們才是經歷過巨變,為改變命運輾轉反側殊死搏鬥過,最後又被時代遺棄的一代人。

  那時候的石頭鎮還是石頭鄉,是被世界遺忘的角落。山溝裡的石頭鄉400年來從未受到戰爭的侵擾,是躲避戰亂的桃花源。王秀才作為最後一個秀才,在15歲那年就明白了這一點。那一年他成為了鄉裡唯一的秀才,雙親請了最大的戲班,大戲唱了足足半個月。花團錦簇中的秀才,立志二十歲之前中舉,出鄉關,耀門楣,結束石頭鄉從未出過官員的歷史。歡慶儀式尚未完結,科舉便被取消了,他再也沒機會了。他把自己關在祠堂裡幾天不吃不喝,出來後又把自己鎖在家裡,旁人怎麽勸說也不肯出門。他覺得他的人生結束了,不得不面對自己只是一個農民的事實,得面朝黃土背朝天一輩子了。略消沉了一些日子後,這位少年恢復了往日的意氣風發:祖上的家業還在,人生那麽漫長,總會有機會出頭。縣老爺也好,革命軍也罷,沒有權力、也看不上他家的幾畝薄田。他決定放下讀書人的驕傲與尊嚴,他將四書五經和紙墨筆硯鎖進木箱,轉而學習犁地、播種、施肥、除草、收割、放牛,太陽將他白嫩的肌膚曬成了紅棕色,汗水讓他眼窩更深邃、下巴的輪廓更突出,他變得跟農民無異,甚至還娶了一個身材高大善於經營家務的普通農家婦女為妻。做個閑雲野鶴是文人的夢想,但是山窩裡的他家業尚不足以支撐這個夢想,也許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輾轉反側似睡似醒的他夢裡與祖先的魂魄對話才能顯現他的遺恨。這一蟄伏就是幾十年,他早已不再是少年,而是幾個孩子的父親,原本握筆的手布滿老繭,孩子們甚至看不出這個略顯笨拙的父親跟別的農民有何差別。他盡力和光同塵,但是他能學會計算播種的精確日期,卻無法讓自己的莊稼跟別家長得一樣好;他會學了各種農活,從文弱書生練就了一副寬闊肩膀,但是除了費力氣的重活之外,他幹什麽都慢慢半拍。幾十年後他孫子繼承了他的命運。好在妻子的能乾彌補了他在農耕上的不足,才能勉強維持家業不到退。

孩子們長到需要啟蒙時,他終歸耐不住寂寞,再一次打開書房,拿出生了蟲子的書籍和紙墨筆硯,在雞鳴狗叫聲中辦起了私塾,成了鄉裡所有孩子的啟蒙老師。然而僅僅是啟蒙而已,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上升的路在哪裡,他又拿什麽來反駁家長們讀書無用的言論。他教孩子識字,算帳和道德禮儀;給孩子們講孔孟等聖人的故事,講孫悟空的故事,講薛仁貴的故事,由於講故事水平高超,使得這些故事並不比村裡流行的鬼神故事枯燥,孩子們聽得如癡如醉。幾年後私塾也辦不下去了:鄉民越發貧窮,飯都吃不上,誰還有空念書;有點錢的去縣裡的新式學堂了。  那一年春季大雨連續下了3個多月,山洪塌方頻發,稻田裡一片汪洋,秧苗播種不得不推遲。被子衣物一直沒有乾過,屋簷下長了一層綠色的蘚苔,蝸牛爬進了家裡。那時候秀才還是無為而治的鄉長,幾乎每戶人家都有或多或少的土地,只是質量參差不齊,擁有水田的可以種水稻,擁有旱地的可以種紅薯,只要不遇到嚴重天災,青黃不接時期到山裡挖點野菜果腹,還不至於餓死。秀才是最討厭下雨的,他坐在屋簷下看著雨絲發呆,雨水浸濕了他家的泥牆,有的地方都生出裂縫來。茅草蓋的豬圈開始漏雨,他跟兒子們隻好用竹子和稻草編織新屋頂,並冒雨加蓋。紅白喜事因無處可辦一切從簡,連搞荒貨的和乞丐都無法出門討生活。一向樂觀的妻子開始唉聲歎氣,18歲的長子王若松和15歲的次子王若柏閑得隻好看話本。妻子連續幾次催促他同意給長子說媒,“天晴了再說吧”,他淡然地回答。能乾的妻子找他商量將土磚房換成青磚,並擔心李大宏會從天災活不下去的農民手中加購更多便宜土地。

  “李大宏的土地已經超過我們了,你鄉長位置難保。”

  “等天晴了再說吧!”他依然懶懶地說。

  待到天放晴,帶領兒子們種下黃豆和花生,秧苗開始冒出綠色的尖尖,他們砍下山裡的野竹重新扎好了籬笆,王秀才仿佛下定了決心,他對妻子和兒子說,他這一生算是沒有出頭之日了,他希望老大老二能走出去,念新式學堂,看看外面的世界,他日或許能衣錦還鄉。

  妻子一向支持他的所有決定,她二話沒說,第二天就向李大宏打聽起外出念書的門路和學費——他的兒子兩年前便送出去了。她還偷偷找了善於算命的梁瞎子,遞上兒子們的生辰八字,問前程。梁瞎子眯起小眼睛,眉頭深鎖,右手五個手指頭掐來算去。秀才妻子身子前傾,死死地盯著他的臉,仿佛兒子的前程真的在他臉上一般。丈夫十分看不上梁瞎子,“子不語怪力亂神,這些算命的不過耳目多消息靈通,然後又擅長說一些模棱兩可的鬼話。一個全乎人倒要聽一個瞎子的,笑話!”但是丈夫影響不了她,她照樣相信命運,照樣喜歡聽算命的和仙婆的語言,也喜歡燒香拜佛,只是不告訴丈夫。梁瞎子突然睜大了雙眼,嚇了秀才妻子一大跳。他說老大會富甲一方,老二有官運。秀才妻子這下放心了,她高興得合不攏嘴。

  夜裡夫妻兩個一合計,重新蓋房子的計劃擱淺不說,還得將地賣給李大宏大半。他覺得要念書就念最好的,縣裡不行,得去大地方。李大宏很是讚同,說兩口子有氣魄,走出去才有希望。“只有我這樣大字不識的人才適合守著這窮山惡水。”他頗為謙虛,藏在濃密八字眉下的小眼睛滿是笑意,點燃煙鬥,欣慰地說。

  李大宏並非打誑語,他是第一個走出去的人,走出去的勇氣改變了他的命運。他永遠不會忘記,王秀才成為秀才那會兒風光無限,人們感歎王家祖上燒了高香,鄉裡終於要出大官了。他則衣不蔽體食不果腹,黃瘦的他好不容易擠進孩子堆去觀賞這份耀眼的榮耀。回去的時候他媽給他一頓臭罵,罵他是個短命鬼,沒出息,活沒乾完就跑得無影無蹤了。他父母一生勤勞,精打細算,最終養不活一家人,10歲那年旱災,弟弟妹妹染病無錢醫治,最終死於麻疹。那時候很多孩子會莫名染病死去,有些人家生十個八個,能養大的可能只有一個。他每次被母親罵都會自慚形穢,覺得自己是父母的累贅,不如也死了的好。他已經12歲了,雖然因營養不良看起來跟8歲的小孩一般無異,但是精神上開始進入青春期,母親的辱罵商了他自尊。他暗地發誓,一定要賺好多的錢,讓村裡人刮目相看,讓母親再也不好意思罵他。他開始向往外面的世界,那時候最常出入鄉裡的外鄉人便是搞荒貨的,一個50多歲的駝背老頭,也不知道是哪個鄉的。他挑著一擔貨物,用他的貨物換鄉民的貨物。李大宏嘴裡叼著根稻草,觀察他好久,問他需不需要能幫忙,老頭不理他。李大宏走了,不到一刻功夫召來一幫小孩,小孩圍著老頭的貨物歡天喜地,央父母買他的糖果。老頭對李大宏相當滿意,李大宏當天就跟著他走了。後來這個老頭再也沒踏入石頭鄉,李大宏的母親呼天搶地地哭了幾天,也懶得尋他,她擦乾眼淚,罵道,就知道是個無情無義的短命鬼,有種就別再回來!她跟丈夫忙於生計,並未出去找尋,只是暗暗向出去的人打聽。

  李大宏起初跟著四處搞荒貨,他天生招人喜歡,總能為老頭攬來生意,他們日子過得還不錯。後來老頭死了,他安葬了老頭,正是開啟漂泊之路。他跟著別人販賣草鞋、辣椒、大米、油,只要能賺錢的他都乾過。漂泊多年,錢沒賺到多少,倒是練就一副好口才和逢人三分笑的好脾氣。他繼承了父母吃苦耐勞的秉性,幾乎穿著一雙破草鞋跑遍了全國。他總能在軍閥的槍底下溜走,也能在革命發生時候做一個無關的旁觀者,一個不起眼的小販。他賺不到大錢,但也沒有生命危險。有一年戰爭加瘟疫席卷了他當時漂泊的城市,封閉的城裡人不缺錢,但缺衣少食。他靈機一動跟搭檔打算做一筆大買賣,他們冒著生命危險穿越重重封鎖線,為疫區人們販賣物資。他們靠溢價物資賺了一筆,兩人分了帳各自回鄉置業。

  這是他自己的說法。多年以後,人們發現他的家宅越蓋越豪華,擁有的土地已經超越鄉長,才發覺上當受騙了。他帶回的錢財超出了他自己的描述,只是經年累月一點點才顯露出來。人們發現他十分低調,在擁有鄉長的實力之後,依然謙虛地辭任鄉長,直到推卸不掉。他幾乎足不出戶,對外稱厭倦了漂泊,害怕戰爭,因此外鄉人很難發現山溝裡藏著一位富甲一方的大地主。他的謹慎引起了鄉民的懷疑,於是又有了兩版繪聲繪色的新故事。其中一個版本是,他殺死了同伴,獨吞了財產,怕被報復才深居簡出。這個版本的故事有損他的聲譽,在他成為鄉裡首富之後便自動消失了。善良的農名是不願玷汙自己名聲的,身為首富的李大宏代表了石頭鄉,鄉民們也不容他身上有汙點。

  另一個版本則更富傳奇色彩。李大宏和搭檔乘船販油,油裝在大桶裡。他們路上遇到了激烈的戰事,船被堵在某個港口,當時港口烏泱泱全是船。他們躲在船裡不敢出來,偶爾有巡查的人、有想上岸的人經過他們的船,他們也不敢出去打探。凌晨李大宏實在撐不住了,睡了過去,睡夢裡有人在他們的船裡搬運重物,悉悉索索地響。船裡的異常動靜和對貨物丟失的擔憂驚醒了李大宏,他搖醒了同伴。這時候江面霧蒙蒙的,隱約能看見事物的輪廓,遠處的槍聲也停止了,周圍的船散去了大半。兩人借機趕緊開船離開,他們一直跑到天亮,確定置於一處偏僻寧靜之所才停下來。兩人略喘了一口氣,又連忙去檢查貨物是否丟失,大桶都在呢!他們又打開檢查一遍,發現一桶油被換成了銀元,整整一大桶,是他們一輩子也花不完的錢。想必是誰想藏錢,慌亂中找錯了船,而他們兩個急於逃命壓根沒注意船變沉這件事。兩人又驚又喜,生平就沒見過這麽多錢。他們找個廢棄的碼頭靠了岸,打包銀元,便宜處理了油,然後連夜逃回了家鄉。他們生怕失主找上門,不敢出去,也不敢多花錢,只能一點點購置土地,造成經營所得的假象。李大宏確實善於經營,與蠻乾的秀才不同,他一開始隻買一點點,積累經驗後才買更多的地。他總能找準買地的時機,誰家遇到困難都少不了他的幫助,他趁機說服人家將地賣給他,他們可以幫他做事賺錢。在蓋房子上他也同樣富於遠見和耐心,他在李家祠堂對面的山坡下相中了一片荒地,他在亂石中間蓋了一間小屋,然後逐年加蓋,慢慢形成一個四合院。原本被鄉民嫌棄的嶙峋亂石反而成了一道獨特的自然景觀。但是人們根本不信經營田產能發達那麽快,要不然王秀才家也不會眼見地敗落——他們夫婦並非敗家之人。

  多年以後李大宏的兒子李瀚墨歸鄉勸說父親分掉田地的時候也是這麽想的。他覺得父親完全不用死命抱著土地,他也不是靠經營田地發的家。想必他也聽到過這個傳聞。這個傳聞細膩精彩到超越了當地愚昧農民編故事的能力,所以一度被認為是李大宏某天喝醉酒不小心說漏了嘴。不過一直沒人敢向本人求證真偽。

  在往後李大宏取代王秀才成為鄉長的幾十年裡,李大宏也表現出了足夠的慈悲,並不比奉行孔孟之道的王秀才苛刻無情,人們便不宜去猜測他財產得來的合理性,反而更多地當成一種勵志的傳奇故事,幾乎每個小孩都聽過這個故事。王林的祖父母、父母和她自己都聽過這個版本的奮鬥發家史。無論如何,一定要走出去,說完李大宏的故事,他們總會加上這麽一句。仿佛幾十年後的出國熱一般,出去的總是比不出去的更惹人豔羨。

  就在決定之後不到半月,王若松和王若柏兩兄弟就離開了。父母再三囑咐,出去了不要強出頭,兩兄弟不要分開,要互為依靠。他們的母親給他們準備了好幾身新衣服,又準備了一年的花銷。同樣的行李她心裡規劃了三份,頭一年省吃儉用準備好第二的費用,打算每年通過李大宏看望李瀚墨的路子給他們送一份過去。他們去到了省裡首府、李瀚墨所在學堂,學習算術和物理等知識。去到之後他們才發現夠他們父母在窮鄉僻壤生活大半輩子的積蓄在外面花不了幾個月,兩人不得不省吃儉用,並試圖找一些工作掙錢,他們因此比生活富足的李瀚墨有更多機會接觸到外面的世界。在那個風起雲湧的年代,他們憑借與生俱來的聰明才智和勤奮好學,忘我地吸收各路思想,並迅速消化、碰撞,最終讓他們迅速成長。成長後的他們忘卻了卑微出身和出人頭地的原始欲望,以百分之二百的熱情投入到社會改造的滾滾浪潮中。他們決定去廣州讀軍校,他們很誠懇地邀請李瀚墨同去。李瀚墨被兄弟倆雄心壯志和舍命救國的豪邁情懷感染,他甚至開始省吃儉用,用省下來的錢資助了他們的路費和最初三個月的生活費。

  李瀚墨自己經過幾天的掙扎,最終決定留下來繼續完成學業。往後他在歲月變遷中失利,甚至被誤解被迫害被槍決時,他反思過自己的人生,依然不後悔當初的選擇。他是李大宏的獨子,在蜜罐裡長大,他比誰都聰明乖巧,他是父親的心肝寶貝。同樣他也敬佩自己的父親,他似乎缺乏父親那種勇於開拓的冒險精神。父親也從來不像別的父母那樣向他灌輸要出人頭地的崇高理想,他只希望他平安長大,做個體面的讀書人,彌補自己識字不多的遺憾;長大後願意繼承父親的鄉紳位置也好,願意出去自己做生意也好,家世是他強大的後盾。李大宏在多年走南闖北的日子裡,見慣了軍閥廝殺,見慣了城頭變幻大王旗,新勢力消滅舊勢力。遠離權力漩渦,做個富有的閑雲野鶴,或者做一個不得罪任何一方的自在生意人才是最安全的。按後世說法,“皇權不下縣”,富甲一方才是切切實實的安穩。李瀚墨這時候年紀尚幼,他還沒有遇到足以動搖父親灌輸給他的價值觀的變故,最好是一生都不會遇到。

  王氏兄弟在廣州安頓好了之後給父親寫了一封長信,這也是他們往家裡寫的最後一封信,此後更廣泛更激烈的戰火切斷了石頭鄉與外界的聯系,他們兩個從此杳無音信,也沒有再需要家裡的經濟支持。 信中他們簡要說明了投筆從戎的初心以及他們至死不悔的決心,他們要盡自己的綿薄之力拯救國家,將侵略者趕出去,並結束戰亂。這令不惑之年的秀才熱血沸騰。一向潔身自好的他喝了點小酒慶祝,打開布滿灰塵的書房的門,掌燈將這封信反覆閱讀後藏在《論語》裡。沉默寡言的他有一次甚至說漏了嘴,說兒子們上了黃埔軍校,又從兒子信中描述黃埔軍校的言辭中摘取了片段,來說明這所學校是多麽的有理想多麽的優秀。好在鄉民們聽不懂,他們唯一能聽懂的是“軍校”二字,梁瞎子推測這是要當軍官的。他得意洋洋地對眾人說自己算對了,王家兄弟貴不可言。從此人們對秀才便又多了幾分尊敬。“軍官”二字傳開後,鄉裡的熱血少年漸漸坐不住了,他們也決定走出去,投軍去——既解決了溫飽,又有了比肩王氏兄弟的頭銜——興許有一天能光宗耀祖也說不定。這其中就有秀才堂兄弟王木匠的兩個大兒子。只有秀才妻子憂心忡忡,擔心兒子們的安危。

  那時候的石頭鄉還沒有深不可測的水庫,沒有漫山遍野的茶山,也沒有貫穿鄉裡的小溪。那時候的石頭鄉還是一個完全靠天吃飯的地方,要麽大水淹沒了稻田,要麽乾旱到漫山遍野的杉樹和松樹都發黃。戰爭原因,鄉裡也無法依靠外面的補給,連搞荒貨的和乞丐都很少過來,貧瘠的石頭鄉只能自給自足。李大宏的糧倉起到了一定的緩衝作用,大荒年份,他會適當接濟貧民,也很樂意接收他們不得已抵押的土地。很快李大宏接替王秀才成了鄉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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