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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漉湖岸邊的向日葵》第五十八章 再追,老子就開槍
  第二天吃了早飯,老大兩兄弟和表叔家的兩個和他們差不多大小的表兄弟,商量著一起到他們家的後山去打斑鳩。和老大差不多大的叫“密阿嘚”,和老小差不多大的叫“順啊嘚”,他們四老表一起行動。老大帶上洋炮槍,裝上50個洋炮,就是半張打火紙。然後再裝上用鉗子剪斷的鐵絲,一般是米粒大小。再在鐵絲前面用紙砣揍緊,這樣開火時衝勁就大,容易打中目標。

  他們一行像偵察兵一樣悄悄地在山中搜素。一邊看,一邊用耳朵聽,聽哪裡有斑鳩叫。他們生怕弄出響聲而驚飛了斑鳩。

  老大發現,表叔後山好多大樹,還有好多竹子。山中的空氣特別的新鮮,偶爾吹來一股風,大樹和竹子都同時一起擺動,發出一陣樹葉沙沙的響聲。平時,老是聽見斑鳩在山裡喊:

  “載濕鳥窠”。

  可是,今天他特意帶了洋炮槍來,一個斑鳩也沒有看見。真是大人說的:

  “肩槍不遇鳥。”

  平時,老大總認為大人喜歡故弄玄虛。為什麽會一肩著槍就不會遇見鳥呢?鳥不都是在山裡,在樹上嗎?難道都躲到雲裡去了不成。你只要肩著槍,走的路線對,肯定就能遇著鳥的。老大是個歷來不信邪的。可是,今天,他們兜了幾個圈了,真的沒遇見斑鳩。難道斑鳩能聞到洋炮的氣味?這些狡猾的斑鳩,真是厲害。究竟躲到哪裡去了呢?老大恨不得用手抓住它們,方解心頭之恨。

  他們三個也漸漸變得不耐煩了,開始小聲說起話來了。

  “打波,你們覺得有味嗎?”順啊嘚說。

  “別做聲。”老大說。

  他們來到了一堆枯樹葉上坐下來,軟軟的、柔柔的,聽著樹和風在竊竊私語,感覺清風在陣陣輕撫,樹梢和竹尾團結在一起,把冬日的暖陽拱在山外。當然,也有幾縷陽光從樹梢的縫裡偷偷的鑽進來,正好照在他們的身上。他們每人靠著一棵大樹,感覺樹身在隨風搖擺。他們眯著眼睛,聽著風聲,陶醉在大自然中。這時,突然聽見一對斑鳩在相向而鳴:

  “載濕鳥窠,載濕鳥窠。”只怕要下雨噠,老大想。

  老大用手示意他們不動,不發出聲音。他拿出洋炮槍,拉好扳機,像獵人一樣,不,像戰士發現了敵情,謹慎地循聲而去。發現兩隻斑鳩落在一顆樹上,他躲在一棵大樹後面,瞄準一隻斑鳩。敏捷的扣動扳機,“嘭”的一聲響。只聽見鐵籽打在竹竿上,發出“噠噠”的響聲,那對斑鳩嚇得沒命地逃跑了。

  “打中嗎?”他們問。

  “跑了。子彈被竹竿擋住了。”老大惋惜地說。

  老大坐在山裡,緊接著又準備裝火炮。把那張剩下一半的五十個火炮紙拿出來,從火炮紙上一個一個剝下來,把那五十個剝完以後,都把它裝到了槍管裡。再用紙砣揍緊。大約花了二十幾分鍾的時間。他想,等到聽見斑鳩叫時再裝鐵籽。他們又開始搜尋。

  他們四人不知不覺穿過了後山,來到了東邊的一塊長滿紅花草仔的田壟上。這時,發現一個人正在安裝水車,準備車水。他一見老大,便沒頭沒腦地,用一種非常藐視的語氣說:

  “剛才那一槍是你打的?”

  他用這種態度說話,使人非常反感,老大理都不理他。

  “是他打的。”密阿嘚回答。

  老大舉起洋炮槍晃了一晃,表示,就是它乾的。這時,他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向老大跑過來說:

  “給我看看!什麽鳥槍,

這麽響?”仍然是命令的語氣。  他這個人的語言和行為,都使老大很難接受。他把槍藏起來,不給他看。老大覺得如果把槍給他看,他就會把已經裝上的火炮一槍給“嘣”了。要錢買,都暫且不說,主要是難得裝。可是他不由分說就上來搶老大的槍。老大邊退邊跑,他就邊跑邊追。老大放肆跑,他就使勁追。在紅花草籽田裡,繞了幾個圈,他緊緊咬住老大不舍。他越追得緊,老大就越覺得不能讓他看。但老大漸漸體力不支,有被他趕上抓住的可能。於是,老大急忙說:

  “你再追,我就開槍。”

  “你敢!”他仍然是用一種壓倒一切的聲音狠聲地說。

  老大被他追得上氣不接下氣,口乾舌燥,眼看隻相差幾米遠了,老大又一次警告他說:

  “再追,老子就開槍!”

  “你開咯!”

  於是,老大順手一槍打過去,“嘭”的一聲響。只見一道火光朝他的頭上射去。頓時,他嚇得倒在紅花草籽田裡。片刻,只見他用手摸著頭上的白色頭巾說:

  “何得了咯?過小年時,婆婆子給我買的新頭巾呢。我一直舍不得戴,過年那天戴的,還隻戴得五、六天。就打爛了。”

  老大看見他坐在田裡,傷心地看著他被自己打爛的頭巾。他把頭巾全部展開,發現那條頭巾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燒黃的洞。老大心裡突然湧起一股酸楚之情來。可心裡在說:

  “誰要你做死的追呢?你要不追,我也不會開槍的。你自己也是蠻討嫌的。並且,你一個大人,怎麽和小孩子玩命呢?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我有什麽不敢的。我知道,沒上鐵籽是打不傷人的。你真是的。我打的就是你這種人。你這個討嫌的大人,害得我浪費了五十個火炮。我本來要打斑珠子的。”

  這時,他們三個都被老大這一槍打懵了。他們知道這禍闖大了。他們也不知道下面會發生怎樣的事情,隻好靜觀事變。

  這時,那個挨槍的大人,從紅花草籽田裡一躍而起,把白色的頭巾往腰子上一扎,像瘋了一樣,向老大猛撲過來。老大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他要做什麽。因為,他知道,自己沒有首先惹他,是他一個大人首先挑釁的,理在他這邊。所以,老大不怕他。他一衝上前,馬上就搶了老大的槍,拿在手中反覆看了幾遍說:

  “連看不出,一支這麽小的槍,好大的威力!要是還打下點,今天只怕就把我的雙眼都報銷了。”

  他越看越生氣,拿起老大的槍往地上一摔,然後,用鋤頭把老大的愛槍挖了個四頁八塊。他似乎還不解恨,又用鋤頭當榔頭使勁錘了幾下,他才罷休。

  “你要賠我的槍呢?”老大說。

  “麽子啊?要我賠你的槍啊?我要不是看了你是姚爹屋裡的客,我就冒得各樣好了。”

  “我要不是看了今天是正月間,我就要打掉你一隻眼睛。讓你變成獨眼龍。”

  他嚇得用右手摸著自己的右眼,好像發現他的右眼還在。他這回知道老大不是和他說得玩的。

  過了一會兒,老大又從衣服的裡袋抽出一支更好看的火炮槍,在他面前一甩說:

  “這支,你還要不要再看看?”

  這時,他看見老大手裡又拿著一支嶄新的火炮槍,他的兩隻眼睛都呆了。他用手摸摸他腰中的頭巾,又摸摸他燒焦了的頭髮和還有點黑印的額頭。嘴唇動了幾下,終於說出了如下的話:

  “你這個打槍佬,我喊應你咯。我會告訴你表叔的。”

  “你來搶我的槍挨了打,還好意思告訴別人。我在我表叔的山裡打斑鳩,又冒惹你。”

  “……”此人橫眉怒目,一語不發。

  他們一行斑鳩沒有打到,打了個頭。老大裝著若無其事地回表叔家了。

  吃了中飯以後,表叔問:

  “你今天打到了斑珠子嗎?”

  “打到了一隻大斑鳩。”

  “你的膽子不小呢。”

  “膽子都是闖大的。”

  “那倒也是。”

  “槍在手上,不得不發。”

  “要是把人家的眼睛打瞎了,怎麽辦?他一家子靠誰來養活?”

  “那他為什麽不想想,他是個養一家子的人?”

  “他跟你鬧著玩,你就真開槍?”

  “他那是鬧著玩嗎?分明是強勢奪取,欺我弱小。我從不為暴力所屈服。我寧願站著死,不願跪著生。”

  “他不就是想看看你的那支火炮槍嗎?”

  “想看火炮槍,有兩種辦法。一是強勢奪取,二是友好商量。他分明采取的是第一種。我難道奮起反抗也不對嗎?”

  “他是用強勢奪取嗎?”

  “是的。”

  “他是怎樣強勢奪取的?”

  “表叔,您要知道。第一,我沒有惹他;第二,我沒有首先向他開槍。”

  “那是怎樣的呢?”

  “我在您的後山裡打完斑鳩出來後,他馬上向我走來,問我要那支被它挖爛了的火炮槍。我為什麽要給他看呢?我又不認識他。而且,他對我講話的態度一點都不友好。帶著一種命令的口氣。我為什麽要屈從於他?他分明知道我是您家裡的客人,他想看我的東西,他為什麽不通過您或者您的兒子介紹一下他的身份表達一下他的想法呢?再者,我因為剛上好了50個火炮,我怕他打掉我的火炮。所以,不想給他看。他沒有說半句有禮貌的話,也沒有向我保證不會打掉已裝好的火炮。就是采取猛追強搶。他知道我在那片紅花草籽田裡跑不過他,所以他就窮追不舍。就是在他采取的這種霸道的形勢下,我才被迫開槍的。並且,在開槍之前,我多次警告他,要他不要再追了。如果再追,我會開槍。可他,根本就沒把我的警告當著一句話。反而加快速度追趕,想牢牢地製服我。結果就逼得我把他的頭巾打爛了。這是他活該。您不認為是他的錯嗎?”

  表叔聽了老大的話後,沉默了很久,沒有再發表什麽意見。但老大感到表叔心裡可能在說自己不對,但道理上又找不出錯在哪裡。所以,他隻好沉默。

  在回家的路上,爺爺說:

  “你看,你用槍打了表叔的好鄰居,他們世世代代在一起生活,在一起勞動。他們都是互相幫助,互相關心,你這一槍,不是對他們兩家的關系帶來了麻煩嗎?”

  “那肯定不會帶來友誼。 可是,當時那麽急,我又沒想這麽多。再者,我又不認識他。”老大說。

  “不過,那個大人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他這次吃了虧,應該長點見識。”爺爺說。

  “‘嘭’的一槍,火一飆。那個人往地下一倒,我們嚇得要死,以為打死了。”老小說。

  “又冒上鐵籽,打不死的。我知道。”老大說。

  “去年,我帶你哥哥到賽豐去給你滿爺爺祝生日,他就把你滿爺爺的兒子打了一頓。今年,又把你表叔的好鄰居打了一槍。”爺爺對老小說。

  “那是因為陀螺的事,我聽媽媽說了。”老小說。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老大說。

  回家不久,媽媽又對老大念起囉嗦來了。

  “你這個孩子啊,那年到你媠父家去呢,就打死容秋伯伯他們家兩隻小鵝;去年給滿爺爺做生日呢,你就把滿爺爺的兒子揍了一頓;今年到你表叔家去呢,你又對表叔的鄰居開槍。你總是闖禍,而且是越闖越大呢,何改咯?”

  “難道這些都怪我嗎?”

  “你給他看看,不就沒事了?”

  “不給他看。我一看見那個人就討嫌。”

  “你就是這樣羅。各回子你出去不得了呢。”

  “誰稀罕這出去?幾十裡路,人都走死。”

  “一年一度的禮節還是要行的。”媽媽有點妥協了。

  “今後,我要到有味的好地方去玩。”老大說。

  “不知哪裡有味。”老小說。

  “很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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