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赫拉克勒斯皺起了眉頭:
“您是什麽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上梁不正下梁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是同一個道理,你現在所處的環境就是如此,想知道這些所謂的指揮官們都是些什麽人、又乾過什麽事嗎?”
赫拉克勒斯沒有回答,不過他那充滿猶豫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他,人與人之間一旦產生了懷疑,那麽一切都將停擺,赫拉克勒斯已經找不到理由去和尹蕾娜對抗了。
尹蕾娜來去自如地越過赫拉克勒斯龐大的身軀,走到指揮官們的面前:
“說實話,除了他們受到指使後故意讓我和我的軍隊去送死外,我也不清楚他們還幹了什麽,但這並不是問題。”
說著,尹蕾娜提著刀來到波特身邊最後一位副指揮官身前,那家夥已經見證兩位同夥慘死當場,當即就被嚇得癱倒在地,仰著頭看尹蕾娜的眼神驚恐不已,童孔都在地震。
“不……別過來……”
事到如今,帝國那些尊卑禮節都比不上絕對的力量,尹蕾娜沒有給他絲毫談判的機會,直接就把太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自己說吧,都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如果不讓我滿意你就可以去地獄報道了。”
隨後這家夥就把生平乾過的破事如同倒豆子般全盤托出,這些話傳入赫拉克勒斯的耳裡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讓人不敢置信。
他一直以來都以為貴族們都會遵守祖上傳承下來的優良品質,可誰能想到,正是這群人大手大腳地包攬了幾乎所有肮髒的勾當!
“別說了……”
赫拉克勒斯嘴唇微動,會議室裡也隨之安靜了下來。
“卡斯蘭娜侯爵,您說得沒錯,看來我現在已經沒有為此戰鬥的理由了……”
尹蕾娜心中一喜,“那要不要~”
赫拉克勒斯沒有立刻回答,徑直走到那位副指揮官前面,沙包般的拳頭直接揮下,如同雨點般砸落在他的血肉之軀上。
拳拳到肉,直到看不清楚那位指揮官的面容後才收手。
“未來我會懲罰我自己,不過現在得先懲罰你們。”
他雙拳沾血,緩緩回頭看向尹蕾娜:
“大人,您對他們出手,應該想過未來要怎樣了吧。”
尹蕾娜含笑點頭:“當然,不過在之前,讓我們先聽聽波特總指揮官對於這假命令有什麽解釋吧。”
波特哀歎一聲後,語氣中帶有求饒道:“如果我說了,您能放我一命嗎?”
】
尹蕾娜將集櫻愛止插回了刀鞘中再次別在腰間:
“那是自然,只要你乖乖說了,我絕對不會殺你,我發誓。”
波特雖然不是很相信,但現在也只能賭一賭了。
“是威廉·卡文迪許大公要求我發布這個命令的。”
尹蕾娜心裡一咯噔,慶幸不是女皇乾的同時又有點忌憚威廉大公。
“他為什麽要你這麽做,有什麽目的?”
“大公沒有告訴我,只是讓我這麽做……”
尹蕾娜聞言沉思起來,這麽做肯定會引起自己的懷疑從而產生和現在差不多的結果,無非是到指揮部討個說法,但這麽做對他有什麽好處?難道是誘惑自己乾出格的事或是違抗軍令而治罪嗎?
如果是這個理由的話,現在應該有人在趕來製裁她的路上了。
“波特侯爵,我勸您把和威廉大公交談時所有的細節和談話內容都說出來,那樣我才不會輕而易舉地奪走您脆弱的生命。”
事到如今波特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從威廉大公一開始來找自己說起直到離開為結束,事無巨細地講述了出來,通過這些信息尹蕾娜就能在腦內把談話場景模擬出來。
cpu全負荷一會兒後尹蕾娜覺得威廉大公似乎在醞釀著什麽,字裡行間中充滿了遮掩與搪塞。
他給了波特很大份額的報酬,只要他能讓自己和軍團受到損失或拖延到就算成功,這個樣子就像是要把自己支開,然後趁她不在乾些什麽事。
但她一個領主,把她支開又能做什麽呢?難道是要對希茨布蘭卡動手?那也不至於啊,一個發展中領地,根本沒有什麽值得大動乾戈的地方,風險和利益根本不呈正比,像威廉大公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乾的,除非承擔的風險能和利益呈正比!
想到這裡,尹蕾娜可以肯定威廉大公在下一盤大棋,而她只是棋盤上一顆有點重要但不至於重視的棋子。
“他應該不會隻對我出手!”
原因很簡單,她一個側翼的軍團對於大局的影響還太小,要乾的話就得乾絕才對!
尹蕾娜單手將波特拉了起來:
“這裡的網絡能和其他指揮部相連嗎?”
波特如撥浪鼓般搖了搖頭:
“前線的信號塔都是簡易版本,為了更快速、無損耗的傳輸速度和質量而犧牲了通訊范圍,每個指揮部最多和自己戰區內的部隊進行聯絡。”、
“那前線與帝國內部的信息傳輸呢?”
“在……在總指揮部與帝國安全地帶之間有一座中繼信號塔,只有總指揮部能接收來自帝國軍部的信息。”
威廉大公如果要操作的話絕對會對中繼信號塔動手,這是前線與帝國唯一的信息通道,再利用戰區間信息不能瞬間傳遞的缺點,他完全有能力三線布局,從而將所有人蒙在鼓裡!
尹蕾娜越想就越是細思極恐,他到底要做什麽……?
就在這時尹蕾娜收到了來自克利夫蘭傳來的訊息:在他們全軍回撤的同時血族開始大舉進攻,光是戰爭巨獸就發動了十隻,現在只能守在原駐地了,但是守不了太久,巨獸分散開來同時對周圍的駐地進攻,除了他們外,其他陣地被攻陷只是時間問題。
“難道威廉想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嗎!?”
賣出破綻讓血族大軍進攻,守軍迫於壓力必須守在前線,和之前唯一有差別的就是軍隊的組成可都是私軍,正規軍都還在修養中,也就是說帝國內部軍力正處於貴乏階段,而各個貴族的私軍也是或多或少缺失,如果這時有人要對帝國不利,那現在絕對是最好的時機!
尹蕾娜看似面不改色,實則心裡有了點擔憂,可能要與時間賽跑了。
“赫拉克勒斯,關於跟隨我的事,想清楚了嗎?”
赫拉克勒斯猶豫一番後選擇同意。
“很好,現在抓起波特指揮官,召集所有士兵過來,向他們宣布波特先生的種種行為,讓大家擦乾淨眼睛好好認識他,這是給你的第一個任務。”
赫拉克勒斯照樣行了個軍禮,就像之前他對這些指揮官一樣:
“是,我會忠誠地完成您的命令。”
片刻之後,尹蕾娜透過會議室的窗戶可以看到指揮部堡壘外聚集著這裡總計八千的士兵,小巨人般的赫拉克勒斯提著波特的頭就像拎小雞一般,士兵們看到後不禁嚇了一跳,心想這保安隊長怎麽直接把指揮官給生擒了?!
不過在赫拉克勒斯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說出後,大家就明白過來了,這指揮官早已經被人賄賂,他們一直以來都被蒙在鼓裡,可這還不至於讓他們叛變從而與帝國為敵。
這時就有人發問了:
“那指揮官已經下台了,誰又來代替這個位置?”
赫拉克勒斯看向堡壘的大門,只見尹蕾娜騎著霸氣十足的骷髏馬緩緩從裡面走出。
“從現在開始,我,尹蕾娜·卡斯蘭娜侯爵將頂替波特·來姆的指揮官之位。”
又是那第一個發聲的士兵:
“可是沒有帝國軍部下達的文書,您無法繼承這指揮官之位。”
“軍部也許不會再發布文書下來了。”
“您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們都被一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算計了,現在整個前線都將和帝國失去聯系,而且必須頂住血族的大舉進攻,將有生力量都牽製在這裡,那麽那位大人物要做什麽,大家應該有數了吧!”
私軍中也分優劣,這八千人中當然有人能聽清楚裡面的意思,頓時就嚇得臉色蒼白,隊友不清楚問起來,然後也一樣嚇得滿臉懵逼。
“這不是真的吧?”
“危言聳聽,肯定是危言聳聽!”
“有什麽證據?”
士兵們紛紛提出疑義。
尹蕾娜將手下壓讓所有人閉上嘴:
“證據,我現在是拿不出來,但我敢保證接下來的時間不會再有帝國軍部的命令下來。其次,根據我的軍團從最前線傳回來的信息,血族正在大舉進攻,當今指揮官無能昏庸的現狀下,由我來承擔指揮軍隊抵抗血族的責任,有誰認為自己更適合坐這個位置、並且承受所有責任的,可以大膽站出來!”
整個側翼戰場,侯爵就只有波特和尹蕾娜,一群大頭兵,誰敢和尹蕾娜叫板?
無言中,尹蕾娜順利成為了左翼戰場的總指揮官。
如今的局勢下,唯一的破局之路就是立馬穩住前線局勢,隨後帶一定的士兵回到帝國,不管威廉大公在幹什麽,這“勾結血族”的鍋一定得背上!
經過清點,整個左翼戰場總共有士兵十萬人,尹蕾娜下發命令,保留最少人數佔著這處毫無用處的指揮部,駐守的八千士兵撥出七千五百人前去支援前線,這支部隊自然就由尹蕾娜新收的將領赫拉克勒斯率領。
至於波特,就被關在鐵籠子裡擺在堡壘門前,充當看門狗的角色,你就說殺沒殺吧,不殺可以,但該有的待遇不能少。
第二天,大部隊整隊離開指揮部,尹蕾娜也跟了過去,第四天在前線與自己的部隊匯合。
原本的戰線已經全面崩潰,那些最弱雞的私軍部隊在戰爭巨獸的踐踏下幾乎全軍覆沒,現在所有人只能退守第二戰線。
尹蕾娜將戰場中所有的士兵全部召集到了前線這才勉強抵擋住血族瘋狂的進攻。
正面戰場上早已血流成河,巨獸的屍體如同一座小山,由士兵堆積起來的屍山在高度上也毫不遜色,血族士兵更強可不是空穴來風。
側面戰場,血族的偷襲從沒停過,小小的樹林裡,死去的屍體能鋪滿一半的面積,特別是晚上,幾乎三秒就死一位士兵,八秒死一血族……
但不管怎麽樣,左翼戰場勉強是穩住了。
血族士兵隨強,但奈何人口有限,在這樣一波大攻勢後必須得緩一手,這就給了尹蕾娜她們喘息的機會。
在前線臨時搭建的指揮部裡,尹蕾娜再次做出決定,帶著步坦協同軍團、咕咕的部隊以及一千士兵前往正面戰場進行支援和調查,赫拉克勒斯一個人能擔任起指揮戰場的任務。
不算私軍,帝國總共有正規軍八十萬人,正面戰場分六十萬,兩個側面小戰場各分十萬,不過私軍就少了很多,滿打滿算才征召了五十萬人,兩側仍然分了十萬,這樣一來正面戰場就只剩三十萬人來抵抗了,而且私軍魚龍混雜,平均水平就像心電圖一樣上下亂竄,就算諸葛亮來了都沒底。
兵力不足、實力層次不齊帶來的結果是毫無疑問的,更別提其中還有威廉作祟,難度更加巨大,八天后,等尹蕾娜帶領調查部隊來到正面戰場時只能看到一片的狼藉,戰線後撤了不止兩次,現在已經退居三線了。
也就是說,血族通過這一波攻勢已經將整個戰線齊齊推進,雖然不知道右翼怎麽樣了,估計不會比左翼好到哪裡去。
跨越荒蕪生機的戰場,尹蕾娜等人在後方找到了帝國軍。
幸運的是她遇到了齊格飛的父親齊強國,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將軍仍然守在前線,跟在身邊的還有老朋友齊格飛。
據他們說埃爾莎之前也在的,不過在私軍調換後被教廷調回了本部。
一座大帳篷內——
“教廷估計知道私軍調換後會發生什麽。”尹蕾娜懷疑道,她已經將自己的猜測全部說出來了,“如果是那樣的話,為什麽教廷不提前阻止?”
對於這種曹丹破事, 齊強國似乎特別熟悉:
“教廷承諾不干涉帝國內務,又或許是威廉大公買通了教廷的大人物。”
經過了解,主戰場這裡果然也被威廉坑了一手。
他們在沒有任何支援、後勤的情況下組織了一次大規模進攻,就因為有人以帝國軍部的名義告訴指揮部兩個側翼找到了機會,已經攻佔了血族中樞,需要主戰場施加壓力……最後毫無疑問地折戟沉沙了,這才淪落至此。
“這麽看來威廉大公肯定在搞什麽大事,我們必須返回帝國!”齊格飛說道。
“前提是穩住前線,如果前線穩不住,帝國也就危如累卵了,”齊強國事到如今還是保持著冷靜:“他利用這一點來牽製我們,真是妙啊……”
雖是誇獎,就是有點咬牙切齒。
利用軍人必須保護國家的誓言來為自己所用,確實無恥但卻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