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收起五月的芬芳爭妍,石榴正坐在六月的枝頭,在驕陽下用流光溢彩編織起膨脹飽滿的夢想。夢想裡,它輕輕地拉開六月的簾幕,柔風輕輕,雨絲飄逸;它輕輕地拉開六月的簾幕,花香滿滿,海浪歡喜。月光下,含情的雙眸中閃動著的是愛意;林蔭裡,隨風揚起的秀發拂動著的是甜蜜的私語。
私語於平陽河畔的柳樹林、青雲大道兩側的青紗帳,……。
往東,一路往東,湖畔邊的水墨畫裡、青雲山巔的石榻上,愛正在不眠不休地閃動,它們真的想就此天荒地老!
人又言,六月原本就不是一個適合離開的季節,整季裡不是烈日就是暴雨,讓人不得不走走停停,頻頻回眸。然而又有哪一個季節,適合於青春裡離開呢?
六月,確實得離開了......。國家計生委泰安人口學校派來接我們的車,從新泰市計劃生育服務指導站出來,左轉往西去往SDTA。
記得,車子出發的時候、車子駛出去很長一段路之後,車上的我們在不約而同地紛紛回轉頭去,向新泰市計劃生育服務指導站注目告別,也向新泰市人民醫院告別。
別了,姬明;別了,Wan Ming;別了,實習點的老師們。
別了,廣西;別了太原;別了,XHJ;別了,實習點國家計生委泰安人口學校9532班的其他同學。
別了,實習點來自其他學校的同學。
別了“職工中專”,別了新泰電影院,別了平陽公園,別了青雲湖和湖端的青雲山。
別了青雲路、金鬥路、平陽路。
別了《城北往事》……。
向上,問天!青雲山上,雲天裡的畫面正在一幅一幅地光轉,它甚至連邊角的、些小的,都不想被遺忘。一年的實習生活,一點一滴的,都正在幻化成雨霧,然後浸潤進我們的骨髓和我的心靈,去交響。
它甚至連邊角的、些小的,都不想被遺忘?是的,都不想被遺忘。於是,我再一次轉過頭去,作別新泰市體操訓練館,那裡曾是孕育美國亞特蘭大體操奧運冠軍BWJ、團體亞軍SJ的搖籃;在那裡的訓練房裡,三五歲的童男童女,又在平衡木上開始了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翻轉。
翻轉?翻轉過來,於心裡告訴自己再一次作別新泰。作別新泰,能不讓我想起了徐志摩的《再別康橋》?
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陽中的新娘;波光裡的豔影,在我的心頭蕩漾。
軟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搖;在康河的柔波裡,我甘心做一條水草!
那榆蔭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間,沉澱著彩虹似的夢。
尋夢?
撐一支長篙,向青草更青處漫溯;滿載一船星輝,在星輝斑斕裡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別離的笙簫;夏蟲也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想起了徐志摩的《再別康橋》,在這別離、別離、別離的時刻,我又想起:
我欲作別在新泰市人民醫院實習時的初夜和最後的一個晚上,欲作別街心花園、汽車站的小旅館,欲作別趕往新泰市西郊廟會的路上,欲作別去往平邑縣城的車裡,……。
車裡,於車裡,實習結束了。能在1997年的下半年到1998年的上半年,有他,特別是有她的陪伴,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