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洛大東家!”麓山水泊行會的會長蘇張見到洛言之,大感意外。
“蘇會長,兩年一別,你可是蒼老了許多。”
蘇會長搖搖頭,今日匆忙出戰,他才發現戰爭是如此的殘酷,和他以往打架鬥毆完全不是一回事。
“麓山府如今糜爛至此,蘇某心急如焚,今日出戰才知豫州,青州,益州,荊州之殘酷。叛軍真是毫無人性!”蘇會長已經潸然淚下。
“蘇會長,你和洛將軍很熟嗎?”崔大少和其他的世家子好奇的問道。
崔大少雖然是世家子,但是漕幫勢力太大,連他也要畏懼三分,能在麓山府這一畝三分地和蘇會長平輩論交的也就他父親等幾個家主,他算是蘇會長的小輩。
蘇會長搖搖頭,“洛將軍?他是我漕幫總把頭的座上客,蘇某自然是認識的。洛大東家怎麽參軍了?以你的財力,何須做這刀口舔血之事。”
“哈哈,我本就是西山軍出身,不當兵做什麽?”洛言之笑道,“至於做生意,我只是兼任而已。”
“沒想到洛大東家文武雙全!”蘇會長讚歎道。
大鵬商會在普通人看來就是做礦石和白糖生意,其實他們真正賺錢的是軍備生意。
蘇會長是漕幫總把頭的頭號心腹,所以他對大鵬商會的了解甚至超過了西山軍很多人。
想當年,洛言之帶著青山入漕幫總會,巧舌如簧,用一箱百煉鋼刀折服了總把頭。有了漕幫運送,西山軍和南境之間的交易就沒有停過,光是給到漕幫的運費就達到了上百萬兩之巨!
洛言之就是漕幫最大的財神爺!
“蘇會長,請先回去善後,稍後我們在詳細聊一聊!”洛言之說道。
蘇張回頭望去,經過叛軍的一番砍殺,災民和漕幫幫眾的屍體太多,確實需要好好善後,而且馬上這裡就要漲潮。
水泊上來來往往的船隻不停的在運送屍體,叛軍的屍體則是被扔進了河中喂魚。
崔大少的武丁全部離開了水泊,畢竟他們的目的地是東部的歲城,不過天色已晚,武丁在水泊外安營扎寨。
但是崔大少卻偷偷的離開營地來到了水泊行會中。
“蘇叔叔,你和那個洛言之談什麽,竟然談了足足有一個時辰?”崔大少喝了一口茶。
蘇張一愣,“你們崔家接收了徐首富的煤礦生意,竟然不知道洛言之是誰?”
“你說這洛言之是麓山煤礦的下家?”崔大少吃驚道,“我們不是賣給南廣商會的嗎?”
“南廣商會的人沒和你們詳說?”蘇張笑眯眯的看著崔大少。
“說什麽?”
“我懂了!看來你們被南廣商會的那隻老狐狸給耍了!”蘇張歎氣道,“果然南境人做生意就是厲害!”
“蘇叔叔,到底是怎麽回事?”
蘇張沉默了一會,“這件事我本來不該參與的,畢竟南廣商會也是我們漕幫的財神爺,但誰叫你爹和我有舊。自從你們吞並了徐首富的煤礦,南廣商就可能已經打算謀劃奪取你們煤礦。你想一想,最近煤礦的收益是不是降了一些!”
崔大少想了想,“降了四成!南廣商會的管事說他們最近不需要煤礦!”
張蘇搖搖頭,“煤球是西山人發明的,煤礦對他們而言是多多益善,怎麽可能不需要?!”
另外還有鋼鐵產量逐年翻番,也需要大量煤礦,當然,這件事蘇張是從運送給南廣商會的軍備看出來的,
他暫時也不想和崔家人說這件事。這麽多軍備交易,西山人和南境人在想什麽,他猜都能猜出來。 “唉,當初我就不同意你爹去侵佔徐首富的產業,裡面貓膩多著呢!”蘇張歎氣道。
“蘇叔叔,這件事可不是我們能做主的,是上頭的那個崔家!我們麓城崔家怎麽可能與徐州崔家作對?”崔大少無奈道,“現在麓城百姓無不是戳著我們崔家的脊梁骨罵!”
“該罵!要不是你爹,我都想罵!徐首富對你們麓城的各大世家不薄,看你們是怎麽對待他子女的!而且你也別得了便宜賣慘,徐首富的在麓城的產業就夠你們吃一頓飽了。”蘇張氣道。
崔大少聽到這話,像吃了屎一般難受,“蘇叔叔,你是不知道,那個洛言之帶著徐家姐弟找上了門,把陸都尉給趕出了徐園。麓城的城防軍都變成了洛言之的人,想想都難受,我爹都已經在想辦法怎麽把徐家的產業還回去呢。”
“什麽?!洛大東家不是西山軍的嗎?他怎麽接管了麓城的城防軍?我說今天怎麽那麽奇怪,城防軍的將領竟然都聽他的。”
“這件事說來話長!”崔大少搖搖頭,麓城的事情對他而言就是一個恥辱,不過他恥辱並不是被人堵在了城門口,得罪一城的城防軍。而是因為他發現,世家的招牌在亂世可能並沒有她想象中那麽好用。
“對了,蘇叔叔還沒說洛言之到底何許人也?為何讓你對他尊重有加?”
“大鵬商會的大東家!漕幫這兩年最大的財神爺!知道了吧。”蘇張說道,“至於其他的你就不要問了,知道了對你和你爹沒有任何好處。”
“大鵬商會,西境第一商會。原來大鵬商會的背後是西山軍!”崔大少恍然大悟,“該死的南廣商會,他們竟然騙我們?上個月我爹就開始考慮要不要把煤礦賣了,畢竟收益太低,還要養著一大批礦民,竟然敢陰我們?”
“商場之事講究的就是上家下家,你連煤礦的真正下家是誰都不知道,還不如乘早賣了!”蘇張說道,“聽叔叔的,你們千萬不要和洛言之起衝突,也千萬不要和西山軍起衝突,西山軍真正的強大你還沒有看到。 ”
“西境來的蠻子,叔叔為何對他們如此忌憚?”
“西境的蠻子?叛軍中西境人還少嗎?中州境大半已經被叛軍霍亂,死傷無數。而西山軍是唯一能打敗叛軍的勢力,你還要小瞧西境人?”蘇張說道,“我言盡於此,你回去吧,你父親的請求我會幫他的。但是如今天下大亂,南境人絕對不會便宜賣糧的,你們要做好被宰割的準備!”
“這是自然,除了南境,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買到足夠的糧食了。”崔大少歎氣道。
大軍離開麓山水泊,繼續朝著東部進軍。蘇張派出了不少麓山府東部出身的幫眾給大軍充當向導。
行軍之中,原本眼高於頂的蕭岸卻一反常態,一言不發,想來是戰馬陷入淤泥灘的事情讓他很下不來面子。
最後還是靠著城防軍才將玄甲騎兵從淤泥灘中拉扯出來,蕭岸當時的臉色別提有多黑。
“蕭岸那小子,肯定想著怎麽在叛軍身上報仇呢!”洛言之對著王恆說道。
王恆經過這段時間的了解,他已經看穿了蕭岸的性格,才能是有,但眼高於頂,這次只是吃了一個小虧,希望他能銘記在心。
鐸自會這時騎馬過來。“兩位將軍,還有十裡地就到歲城了,路上竟然一個叛軍也沒有?”
“說來也奇怪,自從我們打敗萬定國的部隊,一場仗沒打,難道叛軍已經逃離了麓山府?”王恆不解道。
“將軍!前面有災民正在朝我們的方向而來!”斥候回報。
烏壓壓的一片,全是災民,拖家帶口,淒慘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