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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 looking》第一百三十一章 夢回――大劍(下)
更新公告:本周六更新白雪,本周日更新獨角獸,下周一更新大唐,下周四更新本文。  =====================================

  等到恢復意識的時候,入眼的依舊是那一片溫潤的藍色,四周細小的紫色火焰漂浮著,暖暖的光,卻讓人感覺寂寞異常。

  果然……已經回到了那個掛墜之中去了麽?

  托著下巴,然後忍不住苦笑了起來。

  果然,我的每一任主人都不會擁有好的結局啊.

  這算是附著在我身上的詛咒麽?還有所謂的……“命運”麽?

  但是過去的事情終究只會過去,雖然曾經說過不想忘記,但是……在悲劇越來越多的經歷中,恐怕遺忘才是對於自己來說,最好的方法吧?

  我想我有些理解為什麽十二神將會選擇“遺忘”的舉動了。

  因為,有太多太多的東西,是有生命的物體所無法承受之重。

  讓記憶變成倒在掌心的水,無論是攤開還是握緊,水都會從指縫中流走;給自己的心一片廣闊的天,無論是快樂還是孤單,心都會變得乾淨寬廣;可到了最後,才真正的體會到,寂寞有種無法取代的美,在能夠控制它之前,它就可以把我所有的快樂擊得粉碎。

  然而,孤獨,有時竟然也可以成為習慣,

  於是只能逐漸忘記,在歲月的褶皺裡掩藏的華麗色彩。當曾經轟華燦爛的激情燃燒漸已湮滅成灰,嫋嫋化作輕煙,乘風而去,終落得個了無痕跡。

  不知道怎樣過完沒有窮盡的日子,冰封記憶已經成為了一種日常的習慣。

  只有在無邊無垠的靜謐裡,享受一個人的孤獨,想一想關於“生命”,關於“記憶”這樣深奧的概念。

  代表著時間的水,一滴一滴,從滄桑裡滑落。那小小水珠,看不到裡面的清澈,而現實的浪裡,已湊不齊點滴的藍。

  也許明天,太陽還會準點抵達。

  也許明天,黑夜已不會再消失。

  但是,那是屬於“未來”的事情,而此刻的現在,惝恍睜眼,只能發現——滿目的,光和時間的碎片。

  回過了神來,正皺眉於自己似乎是在進行完全不符合自己個性的多愁善感的時候,一陣很特殊的波動傳了過來,隨即原本還是相當穩定的空間再次出現了很強烈的波動,我的身邊同時出現了一道裂縫,將還沒反應過來的我給吸了進去。

  等從空間震動的暈眩感中清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已經再次從那個掛墜中出來了。

  是伊斯利把我叫出來的……還是……

  有點疑惑的轉了下頭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四周全是光禿禿的岩石壁,空間不算大,靠牆的兩邊各有一張鋪著簡單草席和被子的石床,正對著我這一面的牆壁上的門則是由相當厚重的金屬構成的。

  這個環境……

  和當初跟伊斯利認識的時候,那個環境……好相似……

  但是,我為什麽會在這裡?!

  還有就是……我該興慶這次出來沒有被劍劈麽?

  “你是誰?”

  就在我轉悠著一些雜七雜八的念頭的時候,一個稚氣中帶著清脆的聲音響在了我的身邊。

  轉過了頭,我忍不住挑了挑眉。

  這是……什麽狀況?!

  在屋子的一個角落,蜷縮著兩個女孩,一個黑發黑眼,另一個則是有著褐色的頭髮,但是容貌卻是不管怎麽看都不會超過14、5歲的稚氣,

穿著半製式貼身的白色衣服。  那個有著黑色頭髮的女孩正戒備的看著我,她的胸口,正掛著那隻藍色的掛墜,而另一個女孩則是蜷縮著身體將頭枕在她的腿上,似乎在忍耐著什麽痛苦一樣,不過看情形明顯是處於昏迷的狀態……

  那個昏迷的女孩應該是剛剛度過了一次的妖氣侵蝕了吧?

  感覺到了空氣中那逐漸開始變的明顯的妖氣波動,看到了她們身上的那種款式的服裝,再聯系一下我現在身處的環境,要是再猜不出來我現在人在什麽地方那就真得是在侮辱我的智商了。

  我現在肯定是在那個“組織”中沒有錯,而眼前的兩個人也肯定是新一期的大劍訓練生不會錯。

  現在要解決的問題就是——為什麽屬於伊斯利的那個掛墜會出現在眼前這個女孩的手上?

  因為這個女孩的五官看起來和伊斯利一點也不相似,而且我也不太能夠相信在這個妖魔橫行的世界裡,還會有人願意和屬於半妖的大劍孕育——人之常情不是麽——孩子。

  “是你召喚我出來的,為什麽還要問我是誰?”

  歪了下頭,我算是確定了自己到底是怎麽出來的了——肯定是和以前一樣,那個掛墜經過了煉金術陣還有妖氣的衝擊產生了裂口,然後直接後果就是被封印在裡面的我被放了出來。

  “召喚……”

  那個黑發黑眼的女孩下意識的握住了自己胸前的掛墜,隨後皺眉,“怎麽可能!如果我能召喚你,那麽為什麽之前我召喚不出來你?!這個掛墜從我小時候起就一直掛在胸口了。”

  聰明的女孩,反應也很快,同時非常有主見,不是人雲亦雲的那種……和緋真是完全不同的類型呢。

  “因為你沒有喚醒我的力量。”

  我掃了她的胸腹間的地方一眼,然後勾起了唇角,“任何的事情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如同你為了獲得力量不惜成為半妖一般——召喚我,你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算是預警吧……像我這樣會給承認或者相處較久的人帶來“不幸”的人……

  “我成為半妖是為了得到力量,但是召喚你呢?我能得到什麽,又要付出什麽?”

  女孩似乎沉默了一下,隨後抬起了頭定定注視著我。

  “我可以幫助你度過接下來融合妖魔血肉之後特有的寢室反噬,並且可以在特定的時候幫你壓製妖氣讓你減緩被妖魔同化的程度。”

  我慢慢說著,漂浮在半空中支著下巴看著他,“而你要付出的代價,就是少部分妖氣,還有……做好被厄運纏身的準備。”

  房間中的空氣出現了相當微妙的空白。

  “我以為厄運什麽的都是無稽之談……”

  良久之後,女孩輕聲嘰咕了這麽一句,神色中帶著明顯的不屑。

  “我可以知道你這個掛墜是怎麽來的麽?”

  單手環胸,我將視線落在了地板上,“因為我確定,在我上一次被召喚出來的時候,它的持有者不可能和你有任何一種聯系。”

  “是我的祖先從遺跡中撿回來的。”

  女孩握緊了掛墜,身體微微蜷縮了起來,聲音也有著些許的顫抖,“有什麽問題麽?”

  這強忍疼痛的烈性,倒是和伊斯利很相似呢……

  “可以問一句,現在的歷法到了什麽時候?”

  我裝成漫不經心的樣子問道。

  “現在是妖魔歷997年,有什麽問題麽?”

  聽到了那個女孩的回答,我閉上了眼:“原來,已經到997年了麽?”

  我認識伊斯利的時候,是妖魔歷489年……沒想到只是意識裡沉睡了一小會時間而已,在外面的世界中已經過去了500多年了……

  想必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找不到任何屬於伊斯利的記錄了吧?

  500年……對於人類來說,是相當漫長的時間啊。

  曾經的花柳繁華,溫柔富貴,最終不過是一堆糞土。

  希望伴隨著美好在世間湮滅,悠悠歲月,渴望著光明到來。

  時間順著日月的更迭,不斷流逝,生活讓我們茫然地隨波逐流,到底要讓我們追尋什麽啊?

  當寂寞侵襲孤獨的時候,只有風相伴,但是那無影的風卻也會讓人感覺到恐懼的降臨。

  只是,我要的東西,沒有人可以給的到我。

  僅此而已。

  就在我思想走神的時候,突然爆發出來的妖氣波動讓我回過了神。

  迅速上前,將額頭抵在了那個女孩的額頭上::“什麽都不要想,把注意力集中到我的手上,想辦法把身體亂躥的氣流用意志控制跟著我引導的路線走。”

  女孩的身體僵硬了一下,隨後緩緩放松了下來,而她身體中所產生的妖力,確實是在我和她的聯手下被緩慢的收束,然後散入到了她的身體組織之中蟄伏了起來。

  不過和當初幫助伊斯利的時候相比,這次的妖氣侵蝕不管是力度還是持續時間都要緩解了不少——看來是組織在這500多年來並沒有放棄研究啊……

  幫住那個女孩度過了第一波也是最重要的一波侵蝕之後,躺在她懷裡的女孩也平靜了下來。

  一時之間,整個石室中只剩下粗重的喘息的聲音。

  “你……到底是誰?”

  那個黑發的女孩掙扎著抬起了頭看向了我。

  我微微揚起了唇:“幻。你可以叫我‘幻’。你呢?”

  “迪妮莎。屬於雙生女神之一的名字。”

  女孩的神色中閃過了一抹驕傲,但是隨即又轉成了暗淡,然後緊緊抱住了懷裡的女孩,似乎那樣就能獲得勇氣一樣,“她是古蕾雅,我的妹妹……”

  先是兄弟,然後現在是姐妹麽?

  我閉了閉眼睛,然後一伸手,兩道寧神咒擊入了兩個女孩的身體中,看著她們的意識放松然後陷入了夢鄉之中。

  將她們安頓在了床上之後,我歎了一口氣。

  希望,這一對姐妹,不要重蹈伊斯利和傑亞特那一對兄弟的覆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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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頓好了那一對姐妹,我很悠閑的飄出了那間石室,穿過了長長的走廊後向著感覺到強烈妖氣波動的地方走了過去——反正現在的我剛出封印不久,身上的大部分屬於“正”的力量還保留在那個掛墜之中,而我自身的能量還是相當微弱的,加上我還可以保持了靈體的狀態,應該不會有誰能發現的了我才對。

  以前跟在伊斯利的身邊的時候,是因為沒有什麽心情,但是現在我無法否認自己對這個組織的好奇。

  五百年的時間不算長久,但是對於一個組織來說卻也充分顯示了它的生命力。

  所以,我想調查一下自己從見到了傑亞特的妖魔之身後就存在的問題——傑亞特身上的那些古神文,到底是怎麽出現的?

  長長的通道頂端是石質的岩壁,兩側全是有著厚重金屬門的房間,我數了一下,我所走過的那條通道,左右各有二十個房間,而通道的盡頭是一個非常寬闊的場地,從牆壁邊緣上的武器架上非常容易就能推測出這裡應該是一個大型練習場。

  練習場的四周還有9條通道,兩條明顯相當寬的,其余的和我走出來的那條差不多的樣子——也就是說,這裡差不多居住了320個人的樣子。

  閉上了眼放開了感知,然後捕捉到了隱藏在了地底深處的細微而堅韌的妖氣波動,然後我結了幾個手印,整個人沉入了石地之中。

  陰陽訣·岩訣·遁!

  雖然我是靈體可以自由穿越沒有錯,但是為了避免被某些我不知道的東西檢測到,還是使用沒有什麽痕跡的遁術比較保險。

  唔!不要讓我知道設計這裡的人是誰!不然我一定砍了那個該死的混蛋家夥!

  抱著因為遁術不熟練而在石地中被突然的障礙物撞了好幾次而有些疼痛的頭,我眼淚汪汪的從岩石壁上鑽了出來。

  該死的……真得好疼!

  早知道以前在葉王還有別人那裡的時候,要好好練練陰陽訣了……

  抱怨歸抱怨,但是我還是沒有停下腳步,向著我現在所處的這間深埋地下的石室深處走了過去。

  剛走了不久,我就看到了房間的通道上豎立著相當多的,仿佛培養器皿一樣的管道,裡面有什麽東西在那裡沉沉浮浮著,而一種我說不清楚是什麽,但是卻非常反感的味道整彌漫在空氣中。

  好不舒服……

  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有些昏沉的大腦清醒一些,我繼續向前走著。

  地上開始陸續出現了一些奇怪的符號,經過辨認後確定是屬於煉成陣上的標示符,不過構成符號的物質很奇特,像是什麽生物的血液一般——而且,和那些大劍身上的,帶著少許違和感覺的妖氣有些相似。

  如同被指引著向前走著,然後在一個封閉的門前停了下來。

  我疑惑的看著那巨大的,由非金非木非石質地的材料所構成的大門,有點不太確定自己的判斷。

  真理之門?

  為什麽這道門會出現在這裡?

  將手按上去之後我才否定了這個判斷——這扇門是仿製的,不過即使是仿製的,也擁有足夠的,並且可以說是相當強大的封印力量。

  我感覺到了門之後所傳遞出來的,帶著對於我來說有著一點點熟悉感覺的妖氣波動,知道這扇門後面就是我想知道的答案。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卻有種不想把門打開來的感覺。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我將手按在了門旁邊的牆壁上,再次把身體融入了石壁之中。

  等突破了那附著在石壁內的防禦網之後,我終於成功了進入了那個被仿真理之門所封鎖的房間。

  !!!!!

  怎麽會!怎麽可能……

  眼前的景象讓我捂住了口方把即將衝口而出的哀鳴給擋了回去,只剩下急促的倒抽氣的聲音。

  太慘了……

  雖然不是不曾懷疑過組織中那些用來和妖魔融合的血肉是從什麽地方得到的——因為就我以前跟著伊斯利一起行動的經驗來看,那些被斬殺的妖魔都會在事後被焚燒一空,不可能有血肉遺留下來的——但是我從來不曾想到,竟然會是眼前這幅情景。

  房間很大,有六個面,而除了嵌有仿真理之門的那一面外,其余的五個面上都延伸出了帶著源自仿真理之門本身的封印鎖鏈,緊緊纏繞在被封印的妖魔身上。

  左手起,依次是駮(《山海經·西山經》其狀如馬而白身黑尾,一角,虎牙爪,音如鼓音),孟極(《山海經·北山經》其狀如豹,而文題白身,是善伏);右手起,依次是麅鴞(《山海經·北山經》其狀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齒人爪,其音如嬰兒),囂(《山海經·北山經》其狀如誇父,四翼、一目、犬尾,其音如鵲)。而正對著我的那一面上,封印的,赫然是一名擁有女子容貌的……九尾狐!

  為什麽……為什麽洪荒世界裡的妖魔會出現在這個世界?!

  不對,這個不是重點。

  重點是它們的身體!

  幾乎在它們的身上找不到完好的地方,全是一塊一塊仿佛被什麽東西硬生生挖出來的創口。

  因為全身的力量被那扇仿真理之門給封印住了,所以它們連動用妖氣止血自愈都沒有辦法,只能憑借妖魔自身強悍的生命力,一點一點的愈合著傷口。

  我愣愣的看著眼前的景象,好一會後才算是從震驚中回過了神來。

  過於強悍的生命力,對於此刻的它們來說,完全就是一種折磨啊!

  怎麽可以……怎麽可以這麽做!

  太殘忍了!

  鼻翼之中全是妖魔身上的血液的腥臭之氣,但是我卻意外的沒有了惡心的感覺,隻感覺到心疼還有……無法遏製的怒氣。

  又什麽資格!人類有什麽資格這麽對待它們!

  “誰……”

  似乎是因為感覺到了有人的進入,正對著我的那隻九尾狐緩緩睜開了雙眼。

  她有著一雙砂金色的雙眼,披散下來的頭髮白的,但是越到下面越深,末端幾乎是黑色,沒有非常明顯的分界,即使是沾染上了自身的血漬,也依舊有著一種飄逸的感覺。她的五官嚴格來說並不能算是出色,分開來看甚至非常的平凡,但是組合在一起,看起來卻出奇的耐看漂亮。

  即使是鎖著,即使全身傷痕,她給我的感覺,依舊沒有血腥的味道。

  但是在她似乎看清了我的樣子後,她的神色明顯激動了起來:“夜小姐……你是夜小姐麽?!”

  夜小姐?!

  一時之間我隻覺得這個稱呼好像有點耳熟的樣子,而見我沒有回應,她又道:“夜獨影小姐,你怎麽會在這裡?!大人呢?藏馬大人呢?!他沒有和你一起來麽?”

  夜獨影?!

  腦中似乎有什麽弦“啪”一聲的對上了,我這才回憶起曾經在什麽地方聽到過這個名字——在我還是居住在那隻玉笛的時候,曾經召喚我出來的衝田總司曾經提到過這個名字(作者注:忘記的人給我回去看第66章《夢回——劍塚(上)》)。

  忍不住皺眉。

  我和那個叫夜獨影的人非常相似麽?不然為什麽老有人把我和她弄錯?!我討厭這種感覺……

  “我想你認錯人了。我的名字是幻,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什麽‘夜獨影’。”

  微微上揚的語調宣示著我的怒氣,我抬頭緊緊盯著她,“你是誰?為什麽會和洪荒妖魔一起被關在這裡……任人宰割?”

  想了想之後,我終於找到了一個不算太淒慘的措辭——其實我是非常想說是“當肉豬”的……

  她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後,才像是失望到了極點一樣垂下了頭:“雖然靈力波動有些類似,但是你果然不是夜小姐呢……是我認錯了……抱歉。”

  我撇了撇嘴等待著下文。

  “我的名字是‘子紋’,原本是生活在魔界的居民,和我住在一起的還有不少因為時空漩渦而背井離鄉,只能選擇在魔界居住的妖魔——就是你口中的‘洪荒妖魔’。”

  那隻九尾的聲音很平和,“本來我們的生活是非常平靜的,但是有一天我們居住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道空間裂縫,把我,還有不少居住在附近的妖魔全部都吸了進去……然後就到了這個世界。(作者注:不清楚的人請回去看第117章《主角待遇》的最後一部分,我想我解釋的應該算是相當清楚了。)”

  “我們妖魔並不是非吃人不可,但是問題在於那個時候被吸過來的還有不少下等妖魔。沒有了靈界、仙界、屍魂界的共同限制,它們開始變得肆無忌憚,並且繁衍非常快,我們的勸告完全不聽。”

  接著說話的人是囂,它的眼睛掃了我一眼之後滿是不忿,“那群屬於這個世界的混蛋神,自己人之間鬧內訌打起來就算了,竟然轟穿了次元把我們都給牽連進來了。”

  “別提了,那個時候我們被吸進來了是沒錯,但是對方也又不少被吸到我們的那個空間裡去了不是麽?”

  孟極歎息道,“但是畢竟不是全部,當時還剩下的屬於這個世界的神祗和我們戰鬥了起來,最後我們是被它們的首領,迪妮莎和古蕾雅給封印了在這裡。”

  “被封印也就算了,我們也認了,畢竟技不如人。”

  麅鴞恨恨地磨著牙,“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會有人類摸到了這裡,發現我們無法反抗之後,就肆意取我們身上的血肉,說是要研究對付妖魔的方法。”

  “於是,我們就成了今天你看到的這樣的地步了……”

  最後做總結的是沉默著的駮。

  5妖之中,只有子紋似乎沒有憤恨的情緒,只是一個人在那裡出著神。

  “我很想把你們放出來。”

  歎了一口氣,我看了眼身後的仿真理之門,“但是我現在的力量真的很小,完全沒有辦法幫你們……有什麽我能另外幫你們的麽?”

  結果回應我的是一陣沉默。

  “如果可以的話,如果你能遇到藏馬大人的話,請你幫我轉告他一句話可以麽?”

  良久之後,子紋緩緩開口。

  “嗯,說吧,只要我認識並且能碰到他的話。”

  我只能做出這樣的承諾,“但是如果真如你們所說的那樣的話,現在根本就沒有辦法穿透時空屏障的我,恐怕很難幫你達成這個願望。”

  “這樣就好……”

  子紋的話語中帶著苦澀,“有希望,總比一點希望也沒有要好,不是麽?”

  她的面前緩緩出現了一個白色的光團,然後裡面顯露出來一個有著銀發金眼的人物頭像。

  金色的眼睛……

  這個世界中,金色的眼睛還真是泛濫到了極點啊……

  我有一種說不出的苦悶感覺。不過還是相當有禮貌的和那五名妖魔打了聲招呼——說起來,這五隻妖魔中似乎已經確定了階級,以子紋為尊,她一旦開口,其他的四個人立刻不再說話了。

  那個叫什麽“藏馬”的人應該算是一個強者吧?如果以後能碰到他的話,還是要讓他過來救人才行。

  人類的所作所為,有的時候真的是太過分了!

  ==============我是切換場景的分割線===============

  重新回到那間石室的時候,我卻感覺到了空氣中殘暴的妖氣流動,而那個叫“古蕾雅”的女孩,已經完全看不出是人類模樣的屍體上插著一把劍,而迪妮莎正看著自己的手發著呆,胸口急速的起伏著。

  看起來,某個人是因為抵抗不了再一次的侵襲而失控了。而殺了她的人,是迪妮莎。

  我淡淡瞥了眼那句屍體,確定了迪妮莎的精神波動沒有太過異常的表現之後也就不再出聲了——這種情況,還是等她自己開口才會比較好吧?

  “……為什麽到現在……才回來……”

  很久之後——久到外面的人來了又進,將那個古蕾雅的屍體拖了出去後讓石屋重歸安靜之後,迪妮莎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你若是……若是早點回來……”

  “抵抗住了第一波的侵襲,卻輸給了力度完全小於第一次的第二次侵襲,你認為除了已經放棄了自己的人之外,還會有什麽人出現這種狀況?”

  我淡淡道,然後扯起了唇角,“召喚我的人是你不是她,我沒有必要去救一個心存死念的人。”

  迪妮莎抬起了頭瞪向了我,而我則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聳了下肩膀。

  於是石室又重歸了平靜。

  “幻……”

  在我快睡著的時候,迪妮莎微弱的聲音響了起來。

  “嗯?什麽事?”

  “我不知道該怎麽做……”

  迪妮莎閉上了眼,向後靠在了牆壁上,“我說過要保護她的,訓練那麽艱苦我們都一起撐下來了。但是……但是她卻求我殺了她……我不知道……不知道該有什麽表情……”

  她抬起了手按在了自己的眼睛上,“我明明該哭的……可是為什麽……為什麽眼淚一點也流不出來?”

  “……”

  我保持著沉默。

  “幻……你告訴我,我該用什麽表情……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迪妮莎的聲音很虛弱,脆弱到仿佛風一吹就會碎掉一樣,帶著彷徨和無錯——她終究也還只是一個孩子而已……

  “微笑吧。”

  我拉下了迪妮莎蓋住了眼睛的手,看著她認真道。

  “……微笑……”

  迪妮莎眼中全是迷惘。

  “當你不知道該做出什麽表情的時候,微笑吧。”

  我用手搭在了她的唇角上,微微上抹,然後在她那漆黑的眼中,看到了自己微笑的倒影,“這是,最適合我們的表情。”

  當你流不出淚的時候,當你覺得脆弱的時候,那就微笑吧……

  那將是,內心彷徨的我們,維持自己自尊的最後一道防線。

  放下了手,看著已經定型在她臉上的那個淺淺的微笑,我一時說不出來是什麽心情。

  仿佛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迪妮莎皺著眉頭看著自己的手,然後她的手臂突然因為妖氣的充盈而開始了膨脹,不過只是堅持了短短數秒就又恢復了原狀,而她看表情似乎相當累的樣子:“這個就是……妖氣麽?屬於我的力量?”

  “嗯,不過現在的你控制起來還是很勉強,過段時間我教你一些比較有用的戰鬥方法好了。”

  想也是,她才剛開始融合不是麽?更何況她所融合的血肉估計是因為組織的研究而壓製住了部分力量導致效果緩慢,會出現這種結果非常容易理解——要知道當初伊斯利也要將近半個月才能做到充分控制。

  “不得不說,你非常有天分。”

  竟然剛接受了融合不久就研究掌握了一部分運用的法門,可見她的戰鬥天分之高——恐怕連當年的伊斯利也有點比不上。

  畢竟,戰鬥意識這東西,是一個人與生俱來的本能。

  不過說起來有一點我很好奇,那就是大劍的形象——就我的記憶中來看,全是金發銀眼,這有什麽含義在裡面麽?

  “我寧願沒有。”

  不過迪妮莎的反應卻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並沒有任何興奮的情況——天知道以前要是我誇上伊斯利那家夥一句,雖然臉上沒什麽表情,但是那個家夥走路絕對是飄著走……

  面對戰鬥的時候,女性和男性果然是有著絕對本質的差別的。

  我擦著額頭上的大汗在心裡記下了這一筆。

  說起來,我一直以來接觸的人都是男性,女性反而接觸的相當少,經驗反差之下,我似乎最不會應付和女性相處的情況了。

  Ma,算了,反正以後和迪妮莎相處的時間還很長,慢慢積累經驗就是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休息!休息!

  我的腦袋現在被撞的地方還在發疼呢!

  我是更新的分割線

  生命是個妥協並著放棄的過程,而個性則是一捧荊棘,抱著它,所有的刺都會扎向自己。

  內心有深深的渴望,靈魂焦灼著孤獨著期盼著,卻總是會如飄零的落葉敗落成空。

  原以為日子是不需要打發的,是要認真過的。可是,一旦經歷了困苦的歲月,熟悉的人逐一遠去,那麽不想打發日子就不成了。

  “打發”,成了度過時光的惟一行動者,沒有比這再好不過的方式了。

  抱著膝蓋蜷縮在了房間的床上,我對著屋子的天花板發著呆。

  “幻在想什麽?”

  迪妮莎的聲音讓我從近乎睡眠一樣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然後微笑著回應道:“一些不重要的事情而已。排位賽結束了?”

  “我是No.1。”

  迪妮莎放下了手中的劍,然後坐到了石床上,“以幻你教導我的技巧,我連妖力都沒有解放就勝利了。從明天起,我要去接替已經死亡的第76期的No.36號工作。”

  “能不使用妖力的話,還是不要使用比較好。你們大劍身體裡融合的東西除了妖魔的血肉之外,應該還有別的東西。”

  我看著迪妮莎那金發銀眼的形象,歎了一口氣,“不然你們的外表不會出現如此特殊的變化——竟然統一都是金發銀眼。按照常理來說,你們使用了哪一種妖魔的血肉,應該就會像那種妖魔的人類形態靠攏的。”

  但是就我的觀察,卻沒有任何例外的情況,只是因為個人身體裡色素的關系而導致了發色和眼色有一點點細微的差別而已。這種形象可是和那天我在仿真理之門後面所見的那五名妖魔可是有著相當大的區別的。

  “我的形象是什麽應該沒有太大的關系吧?”

  迪妮莎不怎麽在意的道,“我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多殺一些妖魔。僅此而已。”

  “是在轉變成覺醒者之前麽?”

  關於組織中所教導她們的,關於“異常食欲者”的真相,我在抽空指導迪妮莎戰鬥技巧的時候就已經告知了她了。

  “不,是在死亡之前。”

  迪妮莎在床上抱起了膝蓋道。

  “看來你並沒有效忠組織的打算啊……聽你的口氣似乎是這樣。”

  “我為什麽要效忠它?”

  迪妮莎的臉上帶上了微笑,眼中閃動著不屑,“組織培養了我們這些對妖魔有著仇恨的人算是投資,然後我們斬殺妖魔,而組織獲利。如同你以前說過的那樣,不過是等價交換而已。我不覺得我有要效忠於他們的必要。”

  “但是表面工作你也要做好呢。不然身後跟著粘粘蟲的感覺很差勁。”

  我想起了以前傑亞斯的遭遇,“大劍的力量很強,所以組織是不會放任一個無法控制的大劍遊離在外的。”

  “對於我來說,斬殺妖魔已經是我現在唯一能堅守的生存意義了。我和她曾經約好的,成為戰士之後,要多斬殺妖魔,避免我們的悲劇再次重演。”

  迪妮莎閉上了眼,“實在不行,我就覺醒。”

  “最差勁的手段。”

  我撇了撇嘴,“還有,雖然不想打擊你,但是我想說的是……妖魔是殺不盡的。說到底,妖魔只不過是人類的自做孽而已。”

  我苦笑。

  妖魔出產自天地的怨氣,然後附著於有著靈性的生物之上而形成的,自身也會繁衍。只要有人有生靈,怨氣就不會斷絕,同樣的,妖魔也就不會滅絕。

  “我知道。”

  迪妮莎的表情很平靜,“我只是……為求心安而已。保護不了古蕾雅,至少……我和她之間的約定要做到。”

  我無話可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堅持,旁人沒有評價的權利不是麽?

  “說起來,我很快就要離開這裡了。幻會跟著我一起離開麽?”

  “嗯,那是當然的。”

  我點了點頭,“不過我可能不會跟著你一起行動。”

  迪妮莎似乎愣了一下:“為什麽?”

  “因為有些我比較在意的東西要調查一下。”

  500年的時間流逝,組織所掌握的區域劃分卻從當初的127塊縮小到了現在47塊。這點我一直都很在意。

  從這段時間裡斷續收集到的資料來看,組織活動的區域之所以會縮小,是因為北、西、南三面出現了三個“深淵”級別的覺醒者,所以組織的活動區域被迫縮小了。

  關於北之深淵的記敘中顯示,那是三個深淵中唯一一名男性——如果我沒有調查錯的話,組織隻培養了一批男性大劍,也就是伊斯利所處的那一批。

  而且我記得,當年第13號區域,是靠近北方的。

  那名北方深淵,即使不是伊斯利,也絕對應該和他有所聯系才對。這是我的猜測。

  “一起行動不好麽?”

  迪妮莎似乎有些不太樂意,“我在這裡沒幾個朋友,伊奈莉那個家夥又是個悶葫蘆。而克麗絲的個性對於比較熟悉的人來說又很惡劣,不太想和她多說話……”

  “我準備去北方那裡一趟,你的位置是在靠近南方的第36號區域,兩個地方根本就是反路,你現在就想惹組織懷疑麽?”

  我白了她一眼。

  “你去北方那裡做什麽?”

  “不是說了麽?有些東西想確認一下而已。”

  “好吧好吧。”

  迪妮莎很難得的孩子氣的鼓起了嘴,“去了就別回來了!我又不是沒你不行。”

  忍不住笑了起:“我只是去求證一個事情,等結束了就會去找你。”

  “那你怎麽確定我的方位?別找借口敷衍我哦!”

  迪妮莎瞪我。

  我指了指她胸口的掛墜:“只要你別把這個東西弄丟,我就一定會找到你。”

  “哦……”

  握了握掛墜,迪妮莎轉身躺了下來,“那我休息了,你要走就走!我才不會舍不得。”

  戰士的生活很單調也很單純,所以迪妮莎的心性終究也只是一個孩子而已。

  我笑了笑,不再理會明顯此刻正在賭氣的迪妮莎,閉目養神起來。

  ==================我是切換地點的分割線===================

  地域越往北越冷,好在我的身份是靈,並不會感覺到寒冷,不然恐怕就真成問題了。

  一路上飛飛停停,力量消耗過多的話就隨便找個看不順眼的小妖怪吸掉它身上的妖力作為補充——反正妖力被我抽走後還能慢慢補充回來,不過失去妖力的妖怪下場是不是會被它的同類吞噬那就不是我所關心的事情了。

  雖然說是要去找所謂的北之深淵,但是我又不能隨便抓到一個妖魔就問它:“喂,你知道北之深淵在什麽地方麽?”

  估計問了也是白問。因為“深淵”這個詞其實是組織裡面內部的稱呼,估計外面的妖魔並不指導。

  比較保險一點的做法就是去找覺醒者,畢竟現在北方已經是那個深淵的領地,他管轄范圍內的覺醒者好歹應該知道一點他的消息才對。

  但是現在的問題就是,雖然組織裡每一批訓練生都至少有300個,但是到迪妮莎那一批也不過就是第77期而已。覺醒者只能從大劍中誕生而已,而又有不少大劍在覺醒之前就已經死亡了。能成為覺醒者而又不被討伐的人就更少了。

  做個概率算術就知道了,500年來滿打滿算不過就是誕生了23100個大劍,以大劍的身份死亡的保守估計一點算是五分之四,覺醒者也就是4600多個而已……再加上被討伐的,它們自己內部的鬥爭,撐死了最多剩下來1000多個,然後還要分散在北、西、南三個領域之中……

  單就以人口密度來算,想找個深淵不比在大海中撈繡花針要容易多少……

  就算我可以憑借妖力感知去找,但是這個世界上妖怪那麽多,妖力也有強有弱,覺醒者的妖力又和妖怪的妖力一致,我估計深淵也是差不多的類型。這難度同樣等同於大海撈針……

  一想到這裡,我就想仰天長嘯。

  不過鬱悶歸鬱悶,行程還是要繼續的,等到達了北方小鎮之後,我反而定下了心來。

  實在不行我就斷續的使用淨靈紫焰開始屠殺妖魔,看那個所謂的“深淵”還能不能坐的住而不過來找我!

  打定了主意之後,我很乾脆的把自己的行蹤給顯露了出來,然後順著小鎮繼續往北走——深淵也是要吃東西的不是麽?所以我把目的地定在了地圖最北邊的一個小鎮,一路晃蕩過去,碰到的概率終究該大一點吧?

  不過,我看上去真的就像是在頭上頂著一塊大牌子,上書“美味!請不客氣的品嘗”這幾個大字麽?

  一路上頂著一腦袋的黑線的走走停停,順便消滅掉不知道第幾波試圖吞掉我的妖魔還有覺醒者,我開始認真考慮是不是要跑去組織那裡一趟要求拿些消滅妖魔的酬勞了。

  我滅掉的妖魔最少都有三位數了,怎麽那個北之深淵還沒動靜?!

  、

  “小妹妹,怎麽一個人在路上走啊,你家大人呢?”

  惡俗的台詞,討厭的妖氣……

  我都快控制不住自己翻白眼的衝動了——現在的妖魔想象力也太過貧乏了吧?我這一路上走過來聽的十句裡最少有7句是這句話。

  正想著是不是要乾脆應上一聲把這個妖怪給拐到個安靜的角落裡收拾一頓的時候,一個聲音從我斜背後不遠的地方響了起來。

  “請問,你找我的妹妹有什麽事情麽?”

  低和而帶著磁性的聲音,和記憶中的聲音有著些許的不同,但是那語調卻非常的熟悉。

  “你給我滾遠一點,別妨礙老……”

  那個妖魔正想多說什麽的時候,卻被它的同伴流著冷汗給捂住了嘴硬拖走了,而且那個速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快……

  我站在那裡,沒有轉身。

  是他麽?是我想的那個人麽?

  “幻。”

  那個人停在我身後不遠的地方,低聲道,“怎麽站在那裡發呆呢?”

  “伊……伊斯利?”

  咬了咬唇,我不太確定的出聲——他果然是在那個時候就覺醒了麽?

  “是我。”

  聽到了這句,我轉過了身,愣愣的看著眼前穿著鬥篷的人,帽簷下所露出的那淡金色的長發,湛藍色的眼,還有俊麗的面容——一如記憶中的那樣。

  伊斯利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走了上前掀開了鬥篷把我包住,抱在了懷裡:“好久不見了,幻。”

  “嗯。”

  我點了點頭,把臉埋在了伊斯利的懷裡,隻覺得心裡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但是……我要承認,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中,能再次遇見熟人的感覺,真得很好……

  “等覺醒清醒之後,我才發現掛墜弄丟了。”

  “嗯。”

  “我去找過,卻怎麽也找不到。”

  “嗯。”

  “後來為了避免被組織討伐,我隻好繼續往北走。”

  “嗯。”

  “路上陸續碰到了一些討伐我的隊伍,為了生存,我強迫了他們覺醒。後來裡加魯特也覺醒了,然後我們就一直聚集在北方,組織也拿我們沒辦法了。”

  “嗯。”

  “覺醒者和妖魔最大的不同,就是覺醒者並不是非吃人的內髒不可,你知道麽?”

  “嗯。”

  “幻……”

  “嗯?”

  “你能不能說一句話,別老‘嗯’可以麽?”

  “伊斯利。”

  “什麽?”

  “我肚子餓了。”

  “……”

  (作者:擦汗……突然發現我家女兒不管是哪個狀態都是破壞氣氛的高手啊!)

  ===============我是切換場景的分割線================

  有時候,經常會忍不住去想,“命運”到底是一種什麽東西。

  但是不管如何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總覺得,它好像就在身邊,卻摸不著。

  感覺它在看著自己,卻又無法和它面對。而現在,卻有著一絲的感悟,所謂的“命運”,不過是一種旋律。

  幸福和痛苦,快樂和悲傷,是命運的弦上,不停跳躍的音符。它在記憶裡回響,伸手,卻抓不住吟唱的主題。

  世上的有些東西,是我們生來就無法抗拒的——就如我們無法抵抗哭著來到這個世界上一樣,就如我們每個人注定最後要死亡一樣。

  但是名與利的追逐,並非根本,確實被碌碌眾人所追求的東西。

  500年的時間,組織因為伊斯利這個“深淵”的出現而開始了對於覺醒者的研究,然後造成了南、西兩名女性深淵者的相繼出現。

  這該算是誰的過錯?

  跟著伊斯利在一家旅館裡開了房間住下,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我逐漸整理出了比較清晰的,在我沉睡的這段時間裡部分事情的發展脈絡,然後忍不住歎氣。

  “怎麽又歎氣了?”

  整理好衣領的伊斯利坐在我身邊的床上,翹著二郎腿靠在床頭,手上還拿著一本書。

  “在想些事情而已。”

  湊了過去瞅瞅,然後頂上了一腦袋的黑線,“你竟然在看言情小說?果然是太清閑了麽?”

  完全不搭的組合……

  “沒辦法,能找到的書基本上都看完了,也只能看看這些通俗小說打發時間了。”

  伊斯利合上了書,微笑道,“說起來似乎見面之後全是我在說話,你不說說你的狀況麽?”

  “還能是怎麽樣?”

  我聳肩,“有人拾到到了你遺落的掛墜,然後當成傳家寶傳了下來。後來不巧那個人的後人被妖魔襲擊了,於是幸存的孩子帶著掛墜被搜羅入了組織成為了大劍。再然後我就出來了。”

  “看來你和半妖戰士很有緣分啊。”

  伊斯利的神色似乎很輕松的樣子。

  “大概吧。那個女孩挺不錯的,戰鬥意識比當年的你還要好,不過也算是組織中的危險份子了。”

  我聳肩,“不過我不後悔告訴她真相,畢竟當年如果我能早點知道所謂的‘異常食欲者’的真相的話,說什麽也不會讓你去的。”

  “嗯?”

  “因為不希望伊斯利有灰色的記憶。”

  我回答的理所當然,“那天的事情,對於伊斯利來說,是傷口吧?”

  伊斯利的眼中異樣的光芒一閃而逝,然後微笑:“你這麽說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哦!幻。”

  “誤會什麽?”

  我頂著一腦袋的大問號無辜的回望他。

  “……”

  伊斯利似乎很挫敗的歎了一口氣,然後摸了摸我的頭髮道,“沒什麽,當我什麽都沒有說。”

  “??”

  我不滿的鼓嘴,幹什麽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啊!吊人胃口!

  (作者注:擦汗,再次確定,幻果然是我家女兒的另一面,這個EQ低的實在是……)

  這個時候,我突然感覺到一陣頭暈。

  “你怎麽了?”

  伊斯利扶住了我,皺眉。

  “迪妮莎——就是現在那個掛墜的持有人——似乎現在的精神狀態相當的不穩定。”

  甩了甩頭,試圖把那陣暈眩的感覺給甩掉,我站起了聲,“我必須要回去趟確定一下。”

  “掛墜的持有者會對你的身體有影響?”

  伊斯利似乎若有所思。

  “不是,只是因為要和她分開來到北方確定點事情,所以才在那個掛墜上下了感應陣……”

  我解釋了一下,“這樣她一出意外我就能立刻返回,不過這種感應陣是一次性的,用過後需要再次加持。”

  “能給我一個麽?”

  伊斯利突然道,“這樣也不用你要見我的話,也不用千裡迢迢跑來找我了——我記得一號區域離這裡的距離相當的遠。”

  “說的也是。”

  我點了點頭,“你這裡有貼身帶著的東西麽?最好是佩戴的時間比較久的那種。”

  伊斯利想了一下之後,神色有些苦惱的樣子:“如果我進入覺醒狀態的話,身上的衣服基本上全部都會全部報銷,所以一直都沒有佩戴什麽東西的習慣。”

  “這樣啊……”

  歪著頭思索了一下之後,我拉起了他的手:“別抵抗,我調動一下你的妖力。”

  “嗯?”

  雖然看起來很疑惑的樣子,但是伊斯利確實是沒有做出任何抵抗。

  閉上了眼,調動起身體裡的力量緩慢的和伊斯利的妖力做了融合,然後凝聚壓縮成型。

  “呼,好久沒有做靈力具現化了,這次做的時間真消耗了很久,還有些不習慣。”

  確定手中的物體已經凝結成型之後,我送開了手,“好了,以後你帶著這個,我就能隨時找到你了。”

  那是一個由我和伊斯利的能量凝固成型的小巧的連著鏈子的中國結。

  “這個……”

  掃了眼手中的東西,伊斯利看向了我,似乎是在等待著解釋。

  “因為是我和你的力量一起凝固出來的,所以效力基本上算是永久性的。但是前提是你每個月要定期往裡面輸送一定量的妖力才行。”

  我笑了笑,“那麽,我回去迪妮莎那裡了。”

  “好的。”

  伊斯利笑了笑,“再見。”

  “再見。”

  ===============我是切換場景的分割線=================

  憑借著下在那個掛墜上的感應陣瞬間移動到了迪妮莎的身邊,我有些驚愕於眼前的景象。

  在戰鬥中一貫從容甚至不會受傷的迪妮莎此刻正滿身是傷——雖然都是擦傷,而站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則是站著一名身上布滿了綠色藤蔓的巨型體態,仿佛樹精一樣的……妖魔?

  這個狀態是……覺醒?

  “幻?”

  迪妮莎的聲音似乎有些不確定。

  “到底怎麽回事?你怎麽會受傷的?”

  發現那個覺醒者似乎並沒有攻擊的意識,我仗著她看不見自己,詢問道。

  “她……她是克麗絲……”

  迪妮莎低聲道,“她覺醒了。”

  “覺醒了的話,殺掉不就好了麽?幹什麽要弄的自己這麽狼狽啊。”

  我撇了撇嘴,顯出了身形。

  “她不想殺我,我也沒有殺她的意思。”

  迪妮莎苦笑,這個時候,那個覺醒者卻突然出手,不帶任何殺氣的無數藤蔓瞬間抽向了……我和迪妮莎四周的土地?!

  “那你們……”

  打什麽啊打……靠!

  我費了極強的自製力才沒讓自己爆出粗口。

  “不是我們想打……”

  迪妮莎此刻已經恢復了平靜,向著身後不遠的地方掃了一眼,“雖然一開始確實是相當震驚甚至憤怒,但是開打之後卻發現我們對彼此根本就沒有敵意。但是現在的狀況卻是不得不打。”

  不得不打?

  狐疑的向著那個方向掃了一眼之後,我放開了感知,然後了然:“原來如此……”

  被遠程監控了麽?隔了這麽遠還能觀察這裡的狀況的話,那麽應該是屬於當初和傑亞斯相似的,妖力感知和控制的類型吧?

  但是如果那麽說的話……我立刻收斂起了身體中的力量,防止自己被感知到——雖然知道已經晚了,但是補救一下總歸是不錯的選擇。

  “所以……現在的狀況非常尷尬。”

  迪妮莎看向了突然爆發出妖力來的覺醒者,“幻,你有辦法解決麽?”

  “方法是有,不過你有沒有想過逃得了這一次,那麽下次她該怎麽解決?”

  “……”

  兩個人一起沉默。

  然後片刻後,那個覺醒者開口了:“我想,我可以去投靠那些深淵。”

  “!”

  我和迪妮莎同時震動了一下,“你怎麽知道深淵的存在的?”

  “……”

  克麗絲被樹葉遮擋了大半的臉上似乎露出了一絲苦笑:“不要問我怎麽知道的,事實上,我就是知道。我現在的狀態,是所謂的‘覺醒者’,而覺醒者中的頂峰,是深淵……呃,或許還不是……”

  她的最後似乎含糊了一下,但是我依稀捕捉到了“二呆”還有“超深淵”這樣的詞匯。

  “如果你知道深淵,那麽我想我可以想辦法讓你接觸到北之深淵。”

  沒有心情去追究她到底隱瞞了什麽,說完那局話後我無視了克麗絲和迪妮莎震驚的表情繼續道,“那麽現在,你們聽我的安排。”

  後面的事情相當的簡單,迪妮莎爆發出了大概50%感覺的妖力,然後克麗絲在我的指引下先是將妖力再次爆發出來,兩個人合理摧毀了她們所處地方的不少環境之後,立刻急速收斂了起來——如同死亡一樣。

  再然後,迪妮莎離去,克麗絲則是隱匿起了蹤跡跟著我從狼藉的戰鬥場所的另外一邊溜了出去。

  “迪妮莎不會有事吧?”

  路上,克麗絲忍不住追問我道,“雖然現在的迪妮莎已經是No.7了,但是畢竟她沒有把我的頭帶回去不是麽?”

  “應該不會,畢竟像她那樣的天才,對於現在的組織來說應該是必須的才對。”

  我懶懶回答道。

  “說的也是,迪妮莎到底是未來的No.1戰士。現在才一年左右的時間而已,不可能有事才對。”

  克麗絲小聲嘰咕著,然後看向了我,“還沒有請問你是……”

  “幻,一個持有靈。”

  我簡單回答道。

  “持有靈……我還通靈王呢!”

  本來還以為需要解釋的,結果克麗絲的回答卻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但是,理解不能……尤其是她接下來的一句話,“幻,天王蓋地虎!”

  “?”

  我狐疑地瞅了她一眼,結果卻發現她似乎很沮喪的樣子,“有什麽問題麽?”

  “沒有。”

  她回答的順溜地讓我再次起了一種違和的感覺。

  但是……既然直覺感覺到應該沒有我什麽事情,那麽也就懶得去管它了。

  ===================我是時間流逝的分割線====================

  時光就這樣在我往返於伊斯利和迪妮莎之中,而流逝了將近4年的時光。

  這段時間以來,迪妮莎的表情越來越單一,因為她在戰鬥的時候依靠我以前教給她的關於妖力感知的技巧,所以基本上不用解放妖力就可以出色的完成了任務,在第二年的時候就成為了大劍成員中當之無愧的No.1。

  因為迪妮莎在戰鬥的時候基本上都沒有展現過什麽技巧,在我三令五申的交代下保持了全面平衡的結果,就是那始終是微笑的表情讓她有了一個“微笑之迪妮莎”的稱號。

  說起來我似乎和No.1相當有緣分。以前是站在通靈者頂峰的葉王,之後又是站在陰陽術頂峰的晴明,站在圍棋棋手頂峰的佐為,還有在那個時代應該算是站在用劍者頂峰狀態的總司……

  4年的時間,說大事也沒什麽大事,不過小事倒是有幾件。

  其中之一就是克麗絲似乎迷上了伊斯利的手下裡加魯特,成天和他粘一起,而可憐的裡加魯特不知道為什麽對著她確實感怒不敢言的狀態,連帶的暴躁脾氣上升了好幾個台階,而倒霉的自然是那些犯了錯誤的手下……

  其中之二就是迪妮莎和組織的特派員,因為對於某些人渣的處理問題而發生了一點小小不愉快。因為大劍是不允許傷害人類的,所以碰上那種人渣,對方做的再過分也只能忍。所以我告訴了迪妮莎,如果說一旦被反應就要被清楚的話,那麽只要做事乾淨一點,不要有目擊證人就好了。

  我還記得當初在事後和伊斯利說起的時候,伊斯利竟然用看怪物的表情看著我,真過分。

  其中之三就是最近才發生的事情,或者應該算得上是大事了——伊斯利因為手下人的叛變而受傷了。

  說起來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差點以為自己在幻聽——畢竟伊斯利北之深淵的名號擺在那裡不是麽?

  後來趕過去才知道他因為要去調查北之域邊境的幾次妖魔暴動的事情,所以和西之莉芙露打了起來——雖然只是試探性的攻擊,但是卻也是掛了彩。

  莉芙露的攻擊是刺穿性質的,而且還會殘留妖力在傷口的附近,所以伊斯利的傷勢有點難以愈合。

  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我只能動用我的淨靈紫焰一點一點的把莉芙露殘留下來的妖力連同附近的那一層皮肉也給燒掉。為此我在伊斯利身邊停留了至少半年的時間幫助他恢復,根本就沒有閑情功夫去管迪妮莎。

  而等伊斯利的傷好的差不多之後,我再次去迪妮莎的身邊的時候,卻赫然發現她的身邊多了一個有著深褐色頭髮的小女孩。

  我出現的時候正好是深夜,那個小女孩正在睡覺,沒有嚇到她。

  “這是怎麽回事?”

  我打量著正枕在迪妮莎的腿上睡覺的小女孩,奇怪的問道。

  “前段時間做委托,順手救了下來,一個被妖魔當成糧食撫養的小女孩罷了。”

  迪妮莎輕輕梳理著小女孩的頭髮,臉上的表情是出乎我意料的柔和,“後來就一直跟著我,毅力相當強的小家夥。”

  “她叫什麽名字?”

  “古蕾雅。”

  迪妮莎看向了我,銀色的眼睛中滿是懷念和向往,“很湊巧是不是?她教會了我不少東西呢……”

  “迪妮莎……”

  歎了一口氣之後,我直視著她,稱述道,“你的心變柔軟了。這不是一個戰士應該有的變化。”

  “我知道。”

  迪妮莎低下了頭,“但是就是她,讓我知道我的表情除了微笑之外……還有哭泣……”

  “……”

  我沉默了。

  人,彼此是無法真正進入彼此的內心。

  因為那是一個封閉的核,只有在黑夜,才會對著自己開放。

  而在現實中,那麽多人在身邊來來去去,能彼此敞開心扉的,又能有幾個。

  即使是對著自己最親近的人,把心打開的時候,通常也會把一個角落留給自己。

  對於迪妮莎,還有像我和伊斯利這種人來說,心已經磨損,失去鮮紅的血色,也無力保持原本的形狀,經過了歲月的摩挲,之落下一地的碎屑。

  那裡有心的碎片,也有感覺的碎片。

  但是此刻的迪妮莎確實在發自內心的微笑著,微笑著沉睡在那個女孩所給予她的溫暖之中。

  也許在那睡夢中,她可以重回稀稀落落的時光,那是以往日子,瑣碎而溫暖,幸福籠罩其上。

  只是,她知道麽?一旦沉睡,就代表著放棄,也就代表著……在黑暗來臨的時候,她無法逃避了啊……

  “你想過麽?大劍的壽命比普通的人類要長上許多啊。”

  我試圖勸阻她。

  “我會陪著她到她走完生命的路程,然後……”

  迪妮莎微笑著看著我,“然後我會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到那個時候,幻,我到掛墜中去陪你好不好?”

  “你不必如此……”

  “但是這是我唯一能做的。因為我知道……幻你其實很寂寞呢……”

  迪妮莎溫和言語讓我無法招架,最後只能順著她的意思在她的掛墜上下了一個拘魂陣。

  “希望你不會後悔自己的決定。”

  最後,我只能這麽說。

  “不會後悔的。”

  迪妮莎看著我的目光堅定而執著。

  “那麽,祝願你好運了。”

  “謝謝你的祝福。”

  至此,分道,揚鑣。

  或許我的離開對她來說也是好事也說不定……畢竟我總給選擇的主人帶來厄運。

  、

  回到伊斯利身邊的時候,我說不出來自己心裡是什麽滋味。

  總之,是有一點渾渾噩噩的感覺,不過幸好伊斯利也不會覺得我煩或者是悶,總是在我身邊陪著我。問起來的時候,他總是笑著說,我以前也是這樣陪著他的,現在我的狀況不對,他怎麽能丟下我不管。

  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不管如何,我由衷慶幸我有著伊斯利這樣值得信任的朋友。(作者注:我家女兒……EQ算是低到沒救了……)

  好不容易恢復正常的精神狀態,已經是半個月之後了,伊斯利突然笑著對我說他有一個朋友過來拜訪他,希望我也見見他。

  “什麽樣子的人讓伊斯利你這麽重視啊?”

  很不情願的被他從床上拖起來的我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是一個非常奇特的妖魔,他是一個時空旅行者,300多年前我和他不打不相識,他幫了我很多忙呢。”

  “妖魔?”

  “嗯,他說他的種族是天狐,而且是九尾天狐。”

  狐麽?

  我想起了子紋曾經拜托我的事情,想著或許能向那個人問出一點什麽,於是也是隨著伊斯利被他拖到了會客廳。

  在走入會客廳的刹那,我呆住了—因為站在那裡的,那一個有著銀末帶金及肩頭髮,穿著淡青色中國長袍的少年。

  劇烈的頭疼,因為那和記憶中的影象而重疊起來的金色眼睛而不斷的襲了過來……

  阻礙了我回憶的那層隔膜被衝破,記憶如潮水一般浮現。

  “天……逆天……”

  我喃喃著。

  “夜小姐……不對,你不是她。”

  那個少年似乎也有些驚愕,“你是誰?為什麽會和她的靈力波動那麽像?!”

  ?!?!

  什麽意思?

  他又說了什麽,但是我已經聽不到了……

  在劇烈的疼痛中,我清楚的知道我的身體開始發生了急速的成長——在伊斯利驚愕的目光中,長成了14歲的模樣。

  勉強抬起了頭,隻來得及對著伊斯利報以歉意的微笑,卻是什麽都沒有辦法說出來,因為一道白色的光亮包裹住了我。

  然後……

  我,夜獨影……

  又一次從夢境中,清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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