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蕭子瑛來說,她顯然知道,將那神獸生生震退的,絕非僅僅是她。
盡管那出自另一隻神獸身上的鱗片仍是被蕭子瑛隱在衣袍之下的,但她無法否認,正是那截兒鱗片,替她終止了這又一場將要的戰役。
而這截兒鱗片,又的確是她親手得來的又一個戰利品。
可就在之前的那座地宮當中,生平本是從未有過一場敗績的蕭子瑛,卻分明是險些就要敗了北。
當時的她,早已明白,對方有著如金湯一般堅不可摧的防禦。
她執意要用冷兵器迎敵的原因,則是因為她仍然想要憑借自己最為擅長的方式與手段試探對方。那杆銀槍她早已使得出神入化,這雙長劍在她手中亦是得以助其百戰百勝,而對方雖是固若金湯,她蕭子瑛若是盡上全力,卻未必不能傷其關鍵。
因此,就憑這雙劍,她愣就是要破了那神獸周身的“盔甲”。
只見,她的話音才剛一落下,她便似離弓的利箭一般奔至那神獸的足邊。在閃身又一次避過那神獸的攻擊之後,她旋即飛身高躍,並借由那神獸的肢體,迅猛而輕盈地落在了其後背之上。
但那神獸的周身,又哪裡僅是固若金湯?
最初還並未在意,直至數步之後,徹底在那獸背上頓住了腳步的蕭子瑛,這才真切感受到,自己腳底正持續不斷襲來的劇烈疼痛。
若不是她早便將靈氣注入雙足,只怕她甚至都無法再穩穩立住。
想到這裡,她雖是心下一驚,卻根本無心再顧上那疼痛絲毫。她隻急忙調轉身形,並猛將手中的雙劍扎向其腳邊的獸背——那神獸的周身啊,若說是布滿了刀山與火海,可都是一點都不為過。不單是她的雙足,就連那本就是以靈氣化作的千年寒冰,就在各自觸到那獸背的一瞬,竟是被熔掉了一多半。當她再定睛一看之時,那由千年寒冰製成的雙劍,竟就幾乎是只剩下了那短短的劍柄,還能在她手中。
而對於身經百戰的她,事實上,怎還需得用那雙眼再去確認?
她分明,僅是憑靠自己手中剩下的重量,就可以將那一切斷定的——原來,不僅是剛剛,就是在她親眼見到這一幕的時候,她的雙手,都仍能感受到與此前相差無幾的重量。
甚至,比起最初,這雙已是殘破不堪的劍,還要沉上個幾分。
對於這匪夷所思的一切,蕭子瑛心中雖有不解與詫異,卻也不見驚慌。她從來不會懷疑自己身體作出的判斷,而在這緊要關頭,若要不將自己陷入被動當中一絲一毫,她便只能果斷將那雙劍棄掉。
然而,僅是又再望了那劍一眼,她竟立即又放棄了那個念頭。
取而代之的,是她再次將那雙劍,緊握在了手中——那雙劍各自被熔斷的地方,皆都出現了一道殘破而全新的,竟是要比其最初還要鋒利數倍的刃。再結合那本不應出現的重量,蕭子瑛猜想,在那一擊的一瞬,定是有什麽混進了這千年寒冰之中。
而剛剛那寒冰被熔化而產生的白霧,又還未消散……
隔著那道白霧,那神獸周身原本清晰而璀璨的光路,便僅能在蕭子瑛的眼中若隱若現。
情急之下,蕭子瑛隻得急忙氣沉丹田,並全神貫注——
就在那一道道光路再次顯現在她眼前的一瞬,她旋即將其手中殘破的雙劍,再一次扎向了那神獸。
而這一次,顯然,她是得手了!
只見,除卻那雙劍柄之外,
那尖銳而鋒利的新刃已赫然沒入了那神獸後背上的筋脈之中! 那神獸一時吃痛不已,登時便仰天長嘶數聲。
原本立於那神獸頸後數米之處的蕭子瑛,便就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動靜,而險些徑直滑落獸背。
但,她可是蕭子瑛啊,這一切,竟都反倒是她求之不得的——
通過手中仍在緊握著的劍柄,她猛將周身靈氣直直灌進了那神獸的數條筋脈之中。緊接著,強忍著雙足上劇烈疼痛的她,便拖著那依舊扎在那神獸體內的雙劍,又沿著其脊椎一路向下奔襲。
不過短短幾秒罷了,她便已奔至那神獸的尾端。
就在這途中,無數似是兩物因激烈摩擦與碰撞所產生的火花,以及更多數量的冰渣,近乎就要將蕭子瑛徹底吞沒其中。
而她所經之地,也就是那神獸的後背上,無一不是被留下了巨大的痕跡。
準確說來,此刻,那裡是有著兩道皮開肉綻的傷口,而自那傷口處正源源不斷湧出的,卻並非是鮮血——就似潮水湧來的岸邊一般,一股股清水,竟來回在那處翻湧不止。再約莫是過了一兩秒後,那些清水更是“咕嚕咕嚕”沸騰了起來。
就這樣的一幕,蕭子瑛當然明白,其是為何出現。
但她剛想再做些什麽,她腳底那本應已是習慣了的疼痛,竟迫使她立即雙膝跪倒。
原來,那神獸的後背上,竟是忽然生長出了無數的刀片!
而猝不及防的蕭子瑛,其雙足就恰被那突如其來的刀片生生扎穿。還不僅如此,很快,那甚至能夠肆意變換位置的刀片,又將她不得不牢牢攥緊那神獸皮毛的雙掌扎穿。
再度襲來劇烈的疼痛,令蕭子瑛不得不立即咬緊牙關。
她下意識想要攥緊雙拳,卻都難再做到。而似乎,被那刀片死死釘在原處的她,亦無法脫身……
她只在三兩秒的猶豫之後,將體內的靈氣盡數釋出——
登時,狼狽不已的她,便被一道無比刺眼的紫色光團籠罩起來。緊接著,竟是不禁露出了一絲笑容的她,沉聲吟出一道咒決——那原本在那獸背上翻湧與沸騰著的水,竟在不過眨眼之際,便赫然結作了無數寒冰。更有甚者,縱使那水有些早已離了那神獸,有些恰好飛濺在那空中,有些又已積淌在地多時,但其也未能逃過變成一個個形狀各異的寒冰的結局。
乍一眼望去,就好似那被困於其中的神獸,都要儼然成了一座冰雕一般。
而事實,似乎也是如此。只見,那仍然能從那神獸體內不斷鑽出的寒冰,很快,便壓迫著那神獸,弓下了其巨大而壯碩的身軀。漸漸的,那原本因疼痛與憤怒而劇烈擺動著身軀的神獸,便徹底沒了動靜。
直至這時,蕭子瑛這才將其雙掌掙出。
隨後,強忍著周身的疼痛,她便就似是驕傲而偉大的王者一般,高傲地站起身來並佇立在她這又一個戰利品的身上。
是啊,對她說來,若要速戰速決,她怎能不以身作餌?
在她發現自己的雙劍被混進對方的屬性之後,她便決定用對方得以削鐵如泥的利刃,攻其固若金湯的“盔甲”。但那只不過是破了條口子,罷了——她以靈氣化出的千年寒冰,當然也可以是無孔不入的水流。而這些水流若積攢到一定的程度,便可成為將那神獸困住的牢籠。
只是,那神獸體內的溫度,竟是高得驚人。
即便蕭子瑛見慣了世面與陣仗,她也未能想到,那些出自於她的水流會因那神獸的體溫,而沸騰不止。
若按照這樣的速度蒸發下去,她能夠將那神獸製住的底氣,便會蕩然無存。於是,她當即便決定,要留在這獸背之上,並將時間盡可能地向後拖延,以確保萬無一失。
但同時,她也十分清楚,這樣的牢籠並不能將那神獸困住多時。
因此,在完成這一切之後,她還必須盡快找到這地宮的出路,以救出同樣不得不陷入苦戰當中的關清垚。
可現實,似乎是並未與她所想的,一模一樣。
就在她意欲縱身躍下的一瞬,她的腳下,竟忽又襲來了一陣巨大的,仿佛是要直衝天際的動蕩——那仍是被那寒冰牢籠死死封於其中的神獸,當然沒有可能再活動身軀絲毫。而那衝天的動靜,顯然是……只有可能是出自那神獸的身體之中!
蕭子瑛當即便反應了過來,想要一探究竟的她,更是頓住了身形。
她急忙扭身回望,這才發現,幾乎是那神獸的整個身體,都在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而那神獸的體內,正在如山崩地裂一般作著響……
如此,不再有任何一絲的猶豫與遲疑,蕭子瑛將自己拋向了空中。隨即,她手中旋即生出的,同樣是由那千年寒冰化作的巨大冰錘,便在她重重落地的一瞬,錘打在了那神獸的身上。
而這樣的舉動,顯然是蕭子瑛迫於無奈與情急所作出的。
對她說來,這神獸實際與她無異,其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捍衛這冥府的安寧與穩定。
這便是說,不到萬不得已之時,她是絕對不會使出這記殺招的——那當然是她為自己留下的一條後路。那些水流早已進了那神獸的各個筋脈,而其一旦結作寒冰,便就意味著,那神獸已是與那寒冰合為一體。
若說那神獸還是固若金湯,她蕭子瑛心下許是仍會不定。
若是對上了自己的寒冰,那她必是勝券在握。但如此做了,那神獸便是極有可能會就此殞命的。
所以,蕭子瑛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在一開始下此一手。
而接下來的一切,與她所想,當然無異。只見,那冰錘剛一落下,那神獸的身體就似是徹底分崩離析了一般,驟然碎裂成了無數的冰渣——可就在那如漫天飛雪的冰渣之下,一道道形如山峰一樣的巨大刀片,竟赫然自那神獸體內鑽出!
望著眼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蕭子瑛下意識便後撤了數步。
這一次,她的雙足雖未再被那些細小的刀片扎中,但那些迅猛向她襲來的冰渣,竟是將她裸露在衣物之外的肌膚,割傷了無數。
再伴隨著那寒冰的坍塌與碎裂,那神獸忽又劇烈擺動起了身軀。
而蕭子瑛盡管心有無數詫異與不解,卻還是鎮定地試圖在那巨大的動蕩中穩住身形。
然而,不知是怎麽搞的,她竟,難再動彈半分了……
就是在這短短的片刻之際,她便眼睜睜望著自己的身體,被那怒不可遏的,仿似是有著滔天怒火的神獸,狠狠拋了出去。巨大的力量與慣性,使得仍然無法控制身體的蕭子瑛徑直撞在了牆上。
似乎是過去了許久,她才重重摔落在地。
再直到這時,她也終於能夠意識到,那冰渣當中混著的無數細小鋒刃,正是斬斷了她「法身」與自身魂魄的各處連接。而此舉,若不是她親手將那寒冰砸碎,恐怕是無法完成的。
也就是說,這一次,是她蕭子瑛落入了對方的圈套當中。
想到這裡,她顯然會不禁驚歎起那神獸的智慧,與其還在隱藏著的真正實力。她猜想,要不是那神獸僅是這樣的個頭,或者說,若她對上的是那神獸的完全體,她估計撐不過三秒。
而現下,若她棄掉這「法身」不用,即便她的魂魄還能再與對方一戰,但僅憑魂魄的智商,她怕是更加無法勝過對方。
所以,就在這裡,一切都要結束了麽?
蕭子瑛跌坐在地,僅能冷眼望著她的身前。只見,那徹底沒了牢籠束縛的神獸,已經將身形調轉了過來。隨即,就儼然是那獵人的身份被對換了一般,那挺拔著身姿的神獸,緩步走來。
但不知為何,那神獸分明頓住了腳步,卻遲遲不見動靜……
帶著勝於適才數倍的不解與防備,蕭子瑛艱難地抬起眼來,這才錯愕地發現,那神獸竟是在望著自己的左側。
而那裡擺放著的,正是蕭子瑛最初卸下的「雪翎」與敕府佩劍。
那一刻,蕭子瑛顯然還未徹底明白過來,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但她深知,這樣的時機,應是她反敗為勝的關鍵。於是,她一邊用雙眼警惕著眼前的一切,一邊立即暗自運氣,試圖將以靈氣化作的冰絲,將其魂魄與「法身」再次連接。
這樣的辦法,必定是會湊效的。
早在數年之前,她便聽聞過同僚如此的舉動。她未能在第一時間去嘗試這個法子,當然是因為其需要耗費不少的心神與時間。而同時,即便她未能體驗過,她卻也是知道,那寒冰入體的痛苦的。
只是,痛不痛什麽的,對此刻的她說來,顯然是不值一提的了。
就這樣,似乎時間的確是過去了好一會兒,就在她即將完成這一切的時候,那神獸,偏就將頭扭了回來!
蕭子瑛登時心下大驚,下意識便想再做些什麽。
卻不想,那在原處仍是紋絲不動著的神獸,竟張嘴又說起了人話:“蕭子瑛,你,死在最——”
可很快,它的話語聲,便徹底沒了蹤影。
取而代之的,是它因何種忽來的劇烈疼痛,而立即痛苦地癱倒在地。只見,那神獸時而淒厲地哀嚎著,又時而絕望地嗚咽出聲,隨後,其更是用自己的前爪,來回撓抓著自己脖頸上的枷鎖。
片刻之後,它的脖頸與爪子,便已是血肉模糊。
而親眼再見了這一幕的蕭子瑛,終於意識到了這背後的真相。
原來,她既有能耐從那敕府借來「雪翎」,便不會沒有聽聞過,這敕府與這「極辛庫」更深的淵源。外人皆知這庫中喜養靈獸,諸多工作更是借由這各類靈獸代勞完成。可守護這庫中,不,應是監視這庫中的,正是這五隻經由敕府培育與訓練的所謂上古神獸。
只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這神獸竟會這樣仇恨自己的“主人”。
從那神獸望著那件「雪翎」的眼神當中,蕭子瑛當然能夠看出那其中的痛恨與憤怒。再親眼見那「雪翎衛」如此暴戾的馴服與奴役手段,她很快也理解了那份仇恨。
而更加令她詫異的是,那「雪翎衛」今夜在這裡的真正目的。
原來,這神獸通的,可不僅僅是人性。神獸單是一眼,便能將人的身前與過往窺盡——就算她蕭子瑛並未為了坦蕩而褪下「雪翎」,那神獸也能立即辨出,她蕭子瑛真正的身份。而其仍舊要將她置於死地的原因,正就是受了「雪翎衛」的控制與指使。
這便是說,那「雪翎衛」今夜,便是要讓她蕭子瑛死在這「極辛庫」中。
若不是那神獸還能保有片刻的清醒與意識,只怕是,那案子還未查了,這「極辛庫」就已是得背下這口黑鍋了。
當這一切在蕭子瑛的腦中清晰明了,她的身體,也已能行動自如了。
再望向那仍舊痛苦不堪的神獸,她的心裡,立即便作出了又一個決定。她急忙奔向角落,將那敕府的佩劍取來。隨即,她又折返至那神獸身旁,並將劍身穿至那神獸的脖頸與枷鎖之間。
迎著那神獸近在咫尺的目光,她倒是情願直言不諱,“你我都根本不想置對方於死地,不是麽?”
見那佩劍不起絲毫的作用,她更是一邊一腳踩在那神獸的臉上,一邊後仰起身子來,“老娘不會白費力氣的。你——你得救了,必須要告訴我,出口在哪裡!”
而再顯然不過的是,蕭子瑛絕不可能任人看扁了。
這蠻力是不行了,那麽,再加些別的呢——蕭子瑛不得不再次卯足全力,又將周身的靈氣,不遺余力地注入進了那佩劍當中。不過多時,這緊咬著牙關的女人,便再一次被一道紫光徹底籠罩,甚至,很快,那紫光更是兀自生長了起來。
直至最後,這整個地宮當中,都充斥著了這耀眼的光芒。
再等這光芒消殞不見,被蕭子瑛的靈氣所影響的這裡,竟出現了一道道懸浮在空中的海市蜃樓!
而將這一切製造的女人,則被那枷鎖中突然迸發出的強大力量,生生震飛了數米之遠。等她再抬眼定睛一看,那並未被解除枷鎖的神獸,竟已站起身子,並到了她的跟前。
蕭子瑛下意識想要做些什麽,那神獸卻率先開了口:“不止是你,他們的目標。能讓這裡大亂的,除——”
蕭子瑛則急忙回應到:“隻可能是這裡的神獸,就是你們。”
她顯然還無法肯定,那神獸脖頸上分明還未被解除的枷鎖,究竟是何原因,暫時失了效用。但她依稀能夠反應過來,也許,剩余的神獸,即將就會在那敕府的指使之下,令這「極辛庫」再無平靜。
如果到了那時,想要再將這庫中的內奸引出,便也再無可能。
因為她隱隱能夠感到,對敕府說來,這不過只是一場權力的遊戲罷了。而真正的內奸,並未見得是出自敕府陣營。但屆時,沒那內奸,線索全斷,再無證據,她總不能憑自己的一席話,就殺到敕府上,僅僅是為了要其給個交待吧?
而事實上,顧南之對於今夜的安排,其目的也正是如此。
蕭子瑛自是比旁人了解顧南之許多,她雖不挑明,但她再清楚不過,顧南之特意要安排田沈二人過來,就是想借其之手,要將這庫裡的水再攪得渾些,從而引那內奸現身。
但事到如今,此事已斷不是她能一手左右的了。
想到這裡,心中焦躁不已的她,隻得急忙又開了口:“你,你們神獸之間總是能說得上話的。你能否幫忙知會一聲, 讓他們替我再多拖延一下時間?事成,我必有重謝。”
那神獸聽後,則不禁愣了愣神。
隨後,它便自顧自般交待到:“庫中失竊一案,必只會出自這庫中人之手。今晚,其必還有動作,你的朋友恐會遭遇不測。”
而得了這樣回應的蕭子瑛,其心裡到底還是掠過了一絲雀躍。
只是,她分明在緊著那內奸會否現身,她卻忽又止了要一再請求對方的念頭。她隻選擇將此刻心中最真實的想法,與對方和盤托出,“庫中生了內奸,卻必會有更多仍是對這冥府盡忠職守之輩。我的偽裝並非對你,更並非是對他們。”
見對方不應,她便又繼續說到:“所以,我相信,若要出手,在這庫裡,絕不可能只有那內奸一人。”
那神獸則在這番話語之後,徹底陷入了深思。
正如所有神獸那般,自它見到那女人的第一眼,它便已將其過往窺盡。
它知道,蕭子瑛生前死在了最年輕的時候,死在了保衛家鄉的戰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上。對於權力與利益的爭奪,蕭子瑛已經成為過一次它們的犧牲品,而如今,她又為什麽還肯信任著別人?
它顯然無法參透這背後,但它知道,那女人至少沒有再一次死掉。
而無論是人,又或是獸,若畢生都無法做到信任同伴,其將要面臨的,絕不僅僅是孤獨罷了。
於是,倒也不知道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情與想法,這名為“化天”的神獸,終於鄭重其事地開了口:“我知道了。是我,應有重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