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黑山羊

　　“停機坪”上，“海洋歌者”號整裝待發。

　　切爾森思前想後，帶上了一萬五千士兵，這是極限，還得留人在地面上執行任務。

　　2000機組人員，三班輪值，一班冬眠，防止可能的減員，冬眠能恢復體力和精神，四分之一的冬眠時間就算休假。

　　900“黑山羊”衛隊，1000深潛者。戰力盡出。

　　他原本對星際探索的考量是輕裝簡行，戰鬥人員不超過一萬，剩下的人留在總部執行治安任務，同樣可以攢功勞。

　　但任務的危險性讓他改變了想法。

　　艦隊探測到一顆行星上有大量生物質信號，與“審判者”號遭遇的敵人相似，而且信號強度大得多。

　　他的任務是去確認危險的性質與級別。

　　“你不怕死嗎?死在外面的話你這條傳承可就斷了。”

　　“你需要我，我們需要這條船。”瑪蒂爾達堅定的說。

　　塔拉Ⅴ號行星

　　“海洋歌者”號已經在近地軌道上運行了一圈又一圈，但一直沒有降落。

　　這不僅僅是為了收集數據，而是這顆星球就找不到一個能降落的地方。

　　如果說“審判者”號殖民的Ⅲ號行星遍地毒潭，土地被舊日崇拜者們召喚的汙穢生物所汙染，那這顆星球整個表面都是毒潭，到處遊走這爛泥狀的汙穢生物，有的如同山嶽般高大。

　　切爾森正盤算著收集完數據跑路得了，旁邊的導航員驚呼:“那是什麽”?

　　飛船按照導航員的引導進入大氣層，往她指示的方向減速，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一片只有幾平方公裡的草地，上面有幾百個羊頭的人型生物在與軟泥生物作戰。

　　“你的族人?”切爾森問瑪莎。

　　“我不知道，”瑪莎迷惑的答道，“我們的歷史並未涉及種族的來源，不過確實有相同的氣息。”

　　“登陸以後過去找我，做翻譯。”

　　飛船在草地中間著陸。不少羊頭生物露出了震驚的表情，但並沒有空搭理這群天外來客。

　　“用火焰，陣地式推進。”切爾森示意登陸。

　　他自己則一馬當先，驅動著“風眷者”能力來到戰況最激烈處，為首的一位女性羊人正散發出強者的氣息。

　　她的戰鬥方式卓有成效，一種是釋放無彈道的不知名魔法，目標會開始鼓脹，然後生出與自己相似的更小的爛泥生物，而生出的生物又會以更快的速度繼續生育，最終耗盡一切生機。

　　另一種是召喚大量介於現實和虛幻之間的山羊，踩踏或擊飛敵人。這不會造成致命傷害，主要是用來掩護陷入苦戰的隊友。

　　而普通的羊人使用類似“召喚火焰”的方式附著在武器上作戰，這似乎不是他們本身掌握的能力，而是通過某種手段模擬的，因此左支右絀，顯得十分吃力。

　　這些爛泥型生物沒有任何共性可言，有的有軀體或頭部，有的沒有，有的有肢體，有的則用不規則的器官代替肢體進攻。切爾森在其身上實驗了放牧的各種非凡特性，大部分效果不佳。“風刃”能將敵人砍成幾截，但分裂的怪物立刻再度發動攻擊，而“火球”雖然有效，序列7的強度卻不能做到一擊必殺。

　　最終切爾森發現了最有效的方式:來自“欲望使徒”的“情緒炸彈”，這種爛泥生物似乎對吞噬面前的羊人種族有著異乎尋常的欲望，“情緒值”直接頂在最高點，切爾森幾乎不用什麽靈性就能輕松引爆。

　　“情緒炸彈”的引爆點是生物的思維器官，或者其精神體。而這種生物沒有思維器官，或者說全身都是思維器官，身體的每個點都會爆炸，一觸即死。

　　很快，切爾森就幫忙穩住了戰線，士兵們的戰線也很快推進到位，鑒於“審判者”號的遭遇，艦隊給每個士兵都派發了火焰噴射器，蒸汽步槍擊碎形體，火焰灼燒地面，效率相當可觀。

　　瑪莎也來到了切爾森身邊，她不會忘記自己的使命。朝羊人首領行了個禮，後者開口說了句什麽。

　　“奇怪，您明明說的是與我們完全不同的語言，為什麽我竟能聽懂。”

　　“這是血脈的力量，姐妹，我們是同一種族。”

　　借著瑪莎的“翻譯”，切爾森開始與這支“黑山羊”的首領交流。

　　“你們是誰，來自哪裡。”切爾森開門見山。

　　“請叫我納莎。與你們一樣，來自地球，尊敬的客人。如您所見，我們是一支‘黑山羊’的眷族”。

　　“‘黑山羊’的眷族有很多，我們這一支是由人類演化而來的。”

　　“早在‘原初’誕生的很多個世紀以前，我們是一群閉塞的部落民。我們崇拜一種自己想象的， 羊型神明，我們並不知道祂叫什麽名字，有什麽威能，只是一種習慣性的原始崇拜，也從未獲得回應。”

　　“我們在部落時代度過了很多個世紀，由於地理隔絕，對外界文明的發展後知後覺。有一天，我們在祭祀時，突然獲得了神明的回應，一個模糊的影子給我們賜下了魔藥，我們經歷了數代的調整，穩定、適應了魔藥，產生了新的體貌特征，形成了一個新種族。”

　　“成功以後，我們召喚來了偉大神明的一尊化身。祂說祂的目光短暫的遊離於此，對我們的祭祀很感興趣，於是創造了一尊化身，徜徉在我們之間，與我們共舞。”

　　“那我們是怎麽來的，與您有什麽關系嗎?”瑪莎突然插了一句嘴。

　　“黑山羊”首領想了一會兒說:“我們的記載中有一件事可能與你們有關。據說有一次我們連年豐收，所有人都很喜悅。我們拿了一大批糧食釀成酒，灌滿了一個小池塘，我們召喚了神明的化身，與祂一同飲酒作樂，持續了數天之久。神明十分高興，曾說我們這些生物十分有趣，想帶一些去祂的宮殿。後來等我們醒時，神明離開了，而我們一些兄弟姐妹也失蹤了。我想可能神明後來想明白了，人類脆弱的身軀無法進入祂的宮殿，於是找了個氣候適宜的地方把你們放下了。“

　　“後來發生了什麽事?”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有一天，神明告訴我們，有一位名叫‘原初’的舊日即將誕生，祂建議我們離開這顆星球。”

　　“我們在首領的庇護下，走向星空，開始流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