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野蠻人

　　下層8區，地下市場某間密室內。

　　神秘賣家點完鈔票，打開一個由靈性封閉的匣子，掏出一張血紅的手掌。

　　配上切爾森帶來的輔料，賣家現場為他調配了一份“野蠻人”魔藥。

　　漢克從一開始便緊張的盯著交易過程，生怕出什麽意外，等到魔藥配好的那一刻，切爾森一把抓過，一飲而盡。

　　魔藥迅速的改造起身體結構，感到自己的每一寸肌肉都在生長，每一根血管都生出更多分支，心臟變得更加強勁有力，甚至因早衰而粗糙的皮膚都變得更加光滑和緊繃。

　　當然，劇烈的改造也深度刺激著痛覺神經，只是這種肉體的疼痛比起之前那種深入靈體的精神刺痛根本不值一提，切爾森不過感覺到自己走在荊棘遍地的密林中，像個野蠻人一樣赤身裸體但毫不畏懼，終於，他無法再忍受這種自由而暢快的疼痛，像個真正的野蠻人一樣怒吼起來！

　　遞完魔藥，神秘賣家立刻轉身離開密室，仿佛對之後的事情沒有任何興趣。走過漫長的走廊，進入盡頭的另一間密室，神秘人對著一個面戴小醜面具的黑衣人行禮。

　　“有人追查這份‘野蠻人’嗎?”黑衣人問道。

　　“沒有，就連軍方都沒派人來。”神秘人恭敬的回答。

　　“算他們識相。”主教收起神秘人遞來的鈔票，留下五張，“再換個身份”。

　　神秘賣家鬥篷下的身體抖了抖，好像拔高了幾厘米，仿佛已熟知房間結構似的打開衣櫃，開始更換衣物。

　　兩個月後，“弑序親王”號作戰參謀室。

　　哈羅德.威爾遜將軍看著面前的報告，有些煩躁，又有些心不在焉。

　　德布羅意親王一直處於冬眠中，作為代掌軍事權力的參謀長，指揮這場不大的戰役沒有任何問題，他考慮的是艦隊的整體情況。

　　“弑序親王”號在離開殖民行星時，就做好了不再返回的準備，接走了全部70萬平民，載荷150萬人的艦船近乎滿載，由於航程過近，沒有足夠的加速距離，又需要節省燃料，艦隊只能亞光速航行，全員冬眠的代價過大未能啟用，結果造成了極大的物資負擔。

　　按原本的慣例，艦隊離開殖民地時，會摧毀一切工業設施，帶走一切資源，運用半神以上能力，引來災禍與惡靈，封閉未采完的礦井，農田等生產資料則盡可能予以破壞，確保留下的人口中不會誕生像樣的文明。

　　但這一次卻沒有這樣做，並且把無法帶走的設施都完整的留了下來，原因很簡單，留下的80萬奴隸即使能夠有效利用這些設施，也未必能夠生存。這個雙恆星系太過貧瘠，“弑序親王”號選擇的又是四顆可用行星中環境最惡劣的一顆，氣候寒冷，荒無人煙，除了一望無際的冰原就只有針葉林和凍土，奴隸們只能砍伐木柴培育蘑菇，從苔原上采來苔蘚扔進生物質反應爐，若不是礦產資源還算豐富，冰封的海面下，海水中氘和氚的含量也算足夠，艦隊可能都不願停留。好在三艘行星級艦船登陸，開啟反應堆為三個主要的殖民地供能，停留在近地軌道上的“弑序親王”號工業鏈條也全開，並把能動的生產線都空投到地面，建立起完整的工業體系，終於穩住了即將崩潰的經濟。

　　足足二十八年，得到的僅僅是燃料補充完畢，冗余配件數量達標，其他資源，仍然捉襟見肘。

　　這也是為什麽，當導航員發現一顆之前被忽略的邊緣行星旁，

有一顆鬱鬱蔥蔥，覆蓋著草原和森林的衛星正圍繞其旋轉時，決策者們立刻就決定拋棄殖民行星，以亞光速向其駛去，直覺告訴他們，這是顆適合生存的星球，其上可能有智能生命。　　作戰參謀室的艙門被推開，副官一路小跑著來到跟前行禮，“大人”。

　　“我說過，軍隊裡沒有大人和奴仆，只有將軍和士兵”，哈羅德生硬的說教道。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兩人相貌細微處有些相似。

　　“是，將軍，使節回來了”。

　　“他們接受了‘優待條款’”?

　　所謂“優待條款”，大體內容為剝奪統治者一切頭銜，全族罰沒為奴隸，沒收全部財產和非凡特性等一系列較為“優厚”的投降條件。

　　“不，他們拒絕了”，副官神色不變，“他們的原話是:‘這與戰敗有何區別’?”

　　“那就不用猶豫了，一周後發起登陸作戰”。

　　“能否。。。稍微推遲幾天?”副官語氣有些畏縮，“軍事裝備處那邊說重武器的調試還需要一段時間”。

　　“蠢貨”，參謀長暴怒，抓起桌上的茶杯朝副官頭上扔了過去。副官不敢移動半步，好在茶杯沒有命中，貼著他的臉頰掠過，重重的摔在地上。

　　“一幫停留在城邦時代的野蠻人，職業軍隊加起來也不到十萬，一個中序列都沒有，最大的城市也就十來萬人，你們還要用重武器?”

　　“浪費炮彈和非凡材料，用重炮轟開城牆，然後接受一群瑟瑟發抖的原始人的投降，這樣的戰爭能夠讓父神滿意?”

　　“傳令下去，一座城邦安排一艘登陸艦，不得攜帶重武器和熱兵器，進攻兵力不得多於守軍，能動的軍官都派去，拿不下的一律軍法從事”。

　　“是，將軍”，副官就待去傳令。

　　“等等，告訴他們，我跟’鐵血騎士’號一起下去，軍法於我同樣有效”。

　　“大人，能否為我在軍隊中，安排一個職位”。傍晚，教堂大殿中，切爾森跪在樞機主教身後。

　　兩個月來，切爾森只在三處活動，繼續在審判所擔任刑事律師，在教團訓練場磨煉身體，以及來到教堂，虔誠的祈禱。

　　吃住都在教團。盡管已經烙上“混沌之子”的印記，被視為教會武裝的一員，但仍舊只是頂著“刑事律師”和“見習教士”的身份，沒有擔任任何實際職務。

　　之所以還去審判庭，一是為了賺錢，二是“野蠻人”魔藥裡還含有一份“律師”需要消化，數周前已經完成。

　　至於“野蠻人”的扮演也相對容易，隻用在訓練場找那些同樣精通肉體格鬥的教友切磋即可。

　　切爾森已總結出扮演守則，赤手空拳的肉搏最佳，不僅僅是為了提升格鬥技巧、蠻力和抗擊打能力，更重要的是放空身心，思維隻關注眼前戰鬥，全神貫注的沉浸於最原始最野蠻的戰鬥場景，同時不斷挑戰體能與承受能力的極限。

　　教團裡不乏強者，但兩個月下來，大部分教士看他的眼神中也多了不少敬畏，畢竟切爾森每次都連續要求三到四場比試，無論對手強弱都要求對方用盡全力，每次都堅持到筋疲力盡，遍體鱗傷，好在畢竟是比試，也都沒有傷筋動骨。

　　如今，“野蠻人”也消化的七七八八了。隨著魔藥進度的提升，囈語聲已消退得微不可聞，“偷盜者”的殘余影響也被壓縮到左手兩指上。

　　“哦，你是想參加接下來的殖民戰役吧”，主教似乎早已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