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審判庭

　　審判庭在中層區，正式的名稱應該叫異端裁判所，是教廷和公檢法共同設立的司法機構，又獨立於治安法庭，集抓捕，審判，執行為一體，專門處理帝國內與信仰相關的案件。然而，連小學生都知道，在帝國境內，混沌主宰是唯一的能夠回應獻祭，降下神諭的真神，各種邪教組織根本不成氣候，所謂的宗教案件，絕大多數是財產分配、鄰裡糾紛等原因，攀扯誣告導致的，可教士們和他們手下的教團武裝——混沌之子可不管這麽多，他們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撈錢的機會，凡是牽連上宗教的案子，無論事情多小，原告被告一律投進監獄，再依雙方財力決定案件性質。對於平民來說，審判庭就是個聞風喪膽的詞語，一旦沾上，幾乎注定傾家蕩產。

　　各個艙室都有通往中層區的階梯，也並不限制平民前往，但切爾森並沒有去過幾次，畢竟中層區即使是平民也相對富裕，那消費檔次，也是他不可企及的。

　　用含糊不清的詞語問了不少路，遭了不少白眼後，切爾森來到一間高達五米的大廳門前，門口由兩名提著充能戰斧的魁梧大漢守護，守衛的額頭烙著教廷的標志。

　　守衛甚至懶的搭理這位穿著粗布衣服的迷路平民，只是伸手用戰斧攔住了去路。

　　切爾森撩起頭髮，露出額頭的符號，恭敬的說:“主教大人讓我來見他”。

　　守衛詫異的看了他一會兒，像是在看瘋子又像是看死人，然後向另一名守衛使了個眼色，收起戰斧，帶著切爾森向大廳右手邊的樓梯間走去。

　　裁判所一樓是法官與檢察官的辦公室，二樓則是律師與教士們的場所，三樓是法庭，證物室與羈押所，至於監獄和獄警的居所，在地下室。

　　警察只有幾個，負責協調與治安法庭關系，宗教法庭自然靠教廷武裝抓人。

　　樞機主教的辦公場所就在二樓第一間，面積約為檢察長辦公室的四倍，與其說是辦公室，不如說是個小小的禮拜堂，不同於司法人員樸素的風格，大門四角蒙皮，中間紋飾著教徽，而象征著法庭威嚴的錘子與天平屈居於下，當中放著一面巨大的祭台，台面不止用什麽異域野獸的皮革包裹，桌面上放著些祭祀用的靈性材料，而文書則另有一面桌子和附帶的文件櫃呈放，牆面上浮雕著混沌主宰的不同化身和座下的天使，黃銅鑄造的扭曲人類手臂交握托舉著蠟燭，整間辦公室就像一張吞噬祭品的深淵巨口。

　　“他要是不來，就該派你去回收特性了。”主教沒有看切爾森，而是對他的秘書，也是一位神職人員說道，後者正在側桌邊整理文件。

　　“腦子不好，沒多大用。”神父皺了皺眉，看出來切爾森精神狀態不正常。

　　“本來準備放進教團的，不過看這樣子，很難與人共事，”主教頓了頓，“這樣吧，分配去做刑事律師，消化魔藥可以讓他清醒點。”

　　“我去教堂，這裡交給你了。”說罷，主教一副懶得處理瑣事的表情，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禮拜堂。

　　“佩羅西，主教的私人秘書。”神父自我介紹道。沒有問切爾森的名字。他沒有興趣，反正等會兒在文件上燙字的時候會知道。

　　神父帶著切爾森去見過了大法官和檢察長，簽署了相關文件，又下到一樓讓獄警們與他一一認識，方便他接觸犯人。

　　“就這樣嗎?”切爾森疑惑的問道，在他的印象中，律師是個需要漫長學習積累的高技術職業，

光見習律師到正式律師就要數年之久。　　“就這樣”，神父一臉不耐煩，“在這裡，主教的人沒人敢管”。

　　“請問”，切爾森面露怯意，小心翼翼的問:”刑事律師的薪水是多少?”

　　“薪水?”神父嚴厲的反問，“沒有薪水，侍奉神明要什麽薪水，給你機會消化魔藥就是最大的恩賜”。

　　神父停了一會兒，想到這畢竟是主教看中的人，還是個不要命的瘋子，語氣稍緩:“看見牢裡這些豬狗了嗎?這些都是錢，能榨出來多少看你本事。”

　　“記得給長官孝敬，不然你乾不長。”神父最後補充道，隨即抖了抖長袍走向樓梯間，仿佛厭惡牢房裡汙濁的空氣髒了他的衣服，也不管正發怔的切爾森有沒有跟上。

　　帶著切爾森在圖書室領了一堆順序顛三倒四內容又不完整的法律教材以後，神父指向一間布滿灰塵的房間，“這就是你的辦公室。”

　　“我什麽時候能上庭?”

　　“隨時可以，那些沒錢的賤種隨你怎麽辯護。”說罷揚長而去。

　　打掃完衛生，換了身樸素的見習神父黑袍，搬來桌椅坐下，切爾森終於有精力去檢視自己新獲得的非凡能力。

　　“律師”魔藥帶來的提升主要是是輔助層面的，沉默寡言的切爾森發覺自己的口才與說服能力有所提高，運用語言甚至可以一定程度上扭曲或引導目標的思維。這種效果對包括自己在內的低序列者都有效，甚至可以通過扭曲自身認知的方式對抗審訊。

　　盡管體質和力量沒有增強，但切爾森的身體素質本就不錯，前一天受的一些內傷已在恢復中。

　　切爾森知道如何開啟靈視，盡管“律師”對神秘學相關的能力增幅不大，靈視消耗較大且效果較差，用來檢視自身狀態還是夠的， 相關要點他也明確，“非凡基礎”課程上他和夥伴們一起做過相關實驗。

　　他發現，自己遺傳的那少量“偷盜者“靈性，正在魔藥的驅趕下向左臂匯集，在身體的其他部位，這種靈性已基本被驅散。

　　切爾森也曾碰巧施展過“偷盜者“的相關能力，知道施展非凡能力的感覺，但之前這點能力極為微弱且不可控，幾乎沒有實用價值。

　　如果能搞到錢，買下那份序列8“野蠻人”就好了，能大幅增加體質和力量，那份遺留特性大概率還含有一份“律師”，能進一步增加說服能力，這樣在正面和輔助戰鬥能力上都會十分全面，將來無論是進入軍隊還是教團，都能帶領一支非凡者小隊了。

　　而且他現在披上了這身教士的黑皮，哪怕實名買下那份非凡特性，也沒什麽人敢來找麻煩，大不了以審判庭查案的名義，假托是用教團的經費買下的證物，自然也算教團的財產。

　　“嗯，序列8，搞錢”，切爾森腦子裡的囈語仍未消退，思維經常一頓一頓的，轉而把注意力放在桌上的法律教材上。

　　不知什麽時候就要上庭，他得趕緊補點課。

　　盡管缺章少頁，但那些法律條文似乎有魔力，結合剛獲得的“律師”特性，切爾森發現理解起來毫不費力，竟能對具體條款過目不忘，甚至能腦補出那些殘破章節的內容，而且能不由自主的找到其中的漏洞，尋找有效的利用方式。

　　花了三個多小時，將刑法的各個分支的梗概囫圇吞棗的記下後，切爾森思考起刑事律師這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