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消息

　　弑序親王號”依照一定角速度自轉，在下層區創造的重力加速度差不多為1G，以實現正常的方向認知。

　　盡管經濟拮據，作為家裡的頂梁柱，飯還是要吃飽的，因此漢克每晚都在必經之路等著切爾森，跟他喝一杯，並看在發小的面子上，免費提供一些信息。

　　漢克很清楚，這位發小最大的心願就是成為一名真正的非凡者。

　　“一份混合麵包，一杯拉格啤酒”，切爾森從口袋掏了三個銅幣放在吧台上。

　　一比索折合20便士。一份最便宜黑麵包1便士，稍好一些的，混著蘑菇和蟑螂乾的麵包2便士，最便宜的工業拉格啤酒1便士。即使在下等酒館裡，這也算最次一檔的餐食，麵包難以下咽，而啤酒完全沒有清冽爽口的感覺，反而散發著一股類似馬尿的騷味，然而這樣一頓如果每晚都吃，也能讓切爾森每周可憐的結余歸零。

　　至於貧困人群吃的，一便士一大包摻著木屑的黑麵包，酒館壓根就不供應，而切爾森一家，往往一半以上時間，就著涼水吃這種硬得硌牙的麵包。

　　漢克已經吃過晚飯，要了一杯3便士的白啤酒(混著少量小麥釀製的品質較好的啤酒)，美美的呷了一大口，然後仰起頭，喉嚨裡咕嚕咕嚕冒出些酒花，儀式感做足後，他放下酒杯，湊到切爾森耳邊低聲說道:“我聽說隔壁8區地下市場有人賣黑皇帝序列“野蠻人”的非凡特性，而且一個多月了，還沒賣掉”。

　　切爾森吃得太急，聽聞此言差點噎住，喝了一口氣味不佳的劣質啤酒才緩過來，白了漢克一眼。

　　“你省省吧，且不說一份序列8非凡特性少說也得3000比索，我十輩子也攢不了這麽多錢，那份特性多半還混著一份序列9的律師，普通人直接吃活下來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五，而我天生半個偷盜者，直接服下不相鄰的兩份魔藥，能活的概率百分之一都不到，你還不如直接讓我去服毒”。

　　其實按照12比索的周薪，切爾森不吃不喝5年就能攢夠3000比索，然而窮人就是這麽悲哀，高昂的人頭稅和生活成本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維持溫飽就已不易，何談攢出一筆巨款。事實上，由於“第四次遠征”所到達的殖民地環境過於惡劣，開拓和資源收集過程中奴隸過渡消耗，從下層平民跌落而來的奴隸已經成為重要的補充。

　　“弑序親王”號已經以亞光速航行了數年，冬眠系統由於啟動過程中消耗過大，不適用於短途旅行，此行並未使用，然而連帶奴隸一百五十多萬人口的消耗讓物質循環系統不堪重負，穩定性一再下降，事故和故障頻發，食品等生活物資價格飛漲，社會矛盾加劇，不知何時最後一根稻草就會落下。

　　艦隊急需一場殖民戰爭，通過殺戮和掠奪來發泄漫長旅途中積累的欲望和不滿。好在，艦隊將在三個月後抵達目的地。

　　“沒說讓你吃”，切爾森促狹的擠了擠眼:“序列8特性向來稀有，往往有價無市，一個多月還沒賣掉的原因大家都明白，黑皇帝和審判者兩條途徑是皇室和各艦領主的家族所掌握的，向來嚴加管控，平民持有就可以算犯罪，更何況這東西能出現在下層，多半是因為哪個下來尋歡作樂的貴族不小心著了道丟了性命，這種燙手的東西沒人敢碰，而且也不能排除執法部門釣魚的可能性”。

　　“我說”，已經消滅了大半份麵包，大致解決饑餓問題的切爾森抬起頭，

正色道:“如果找到了“佔卜家”、“偷盜者”或者“學徒”魔藥，你能借錢給我嗎?　　“借倒是可以借，一份序列9大概要1000比索，我手頭沒有那麽多，你借點高利貸也夠了，我不收你利息的情況下，你找到工作也很快還得起”，漢克盤算著，“不過，就算找到了“佔卜家”或者“學徒”，你真敢喝?成功率不到20%”。

　　切爾森盯著漢克的眼睛，苦笑道:“你覺得我現在的生活，有什麽可留戀的嗎?”

　　“也是，一輩子望不到頭的做工，三十多歲就過勞或者癌症死掉，還不如搏一搏，萬一成了，就一輩子吃香喝辣了”，漢克十分理解這種想法，”聽我在軍隊裡的哥們說，這種在半非凡者或序列9階段就吞相鄰序列魔藥而不瘋不死的人，在他們那裡被稱為“選民”，被認為是受到父神注視的人，在軍隊裡升的很快，甚至缺人的時候會被直接任命為下級指揮官而不是士官。”

　　“聽說過”，切爾森罕見的撇嘴笑了笑，“也死得很快，這種人個個覺得自己是神選者，死了也能進神國，每場仗都衝在最前面”。

　　“確實”，漢克也咧開笑臉，又一大口啤酒下肚，舒坦以後湊近，一臉神秘的低聲說:“還有一種，低序列就敢吞不相鄰魔藥的人，這種人只要沒死，哪怕半瘋，也會被教會的人找上，直接安排進軍隊或者教團武裝，火速升遷，他們稱這種人叫“混沌之子”，是父神垂青的人”

　　“真有這種人嗎”?切爾森一面覺得這瘋得有點過火，一面又莫名有些神往。

　　“他們也沒見過”，漢克一臉嘲笑，“不過，你要知道，教會那幫人對下級軍官有著可怕的壓製力，有些軍官甚至會去舔序列比自身還低的神官的靴子，因為在軍隊裡升遷實在太緩慢了，低序列一輩子也就是上個兩三次戰場，積累軍功晉級一次就算是天大的運氣，而教會手中掌握著大量中序列的魔藥，而這意味著權力，地位與財富”。

　　講到這裡，漢克也忍不住貪婪的神色。

　　“所以，要說教會能給看上的人鋪好路，這個我信”。

　　“別說這些虛無縹緲的了”，疲倦湧上心頭，切爾森想著沒什麽有用的信息，就趕緊回家躺著去，“講講後面殖民的事吧”。

　　“是個小星球，人口少，非凡者更少，基本沒什麽抵抗能力”，對漢克來說這也是個輕松的話題，“盡管沒什麽資源，但總歸能喘口氣了，幾年都困在這條破船上，怕是要把人憋瘋了”。

　　切爾森聽得很認真，盡管殖民與掠奪跟他們這些平民沒什麽關系，但是大量的物資，開拓殖民地帶來的工作機會湧入，終究還是會把他們身上捆著的繩索松一松。

　　“不過咱們就別想了，我去問過了，哪怕我現在去應征，也沒位置了，畢竟序列9只能當個士官，指揮一群奴隸兵往上衝的那種，戰利品大部分要上交，戰後還得歸隊，要想當個治安官搞一小片殖民地當土皇帝，起碼得序列8”，漢克一臉惆悵。

　　“喲，這不是那個小偷留下的野種嗎，怎麽，鍋爐工也上館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