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志願者

　　臨時參謀部，哈羅德將軍召集全體軍官開會。

　　序列9的士官不算軍官，所以切爾森算參會者中職位最低的那一檔。

　　“‘海洋歌者’的修理需要數年時間，艦隊不可能等候”。將軍開門見山。

　　“我需要一個志願者，作為代理艦長，把飛船給我帶回來，沒有的話，我就指派”。

　　沒有人說話。盡管代理艦長是份不錯的活，完成任務能積累不少功勳，但僅憑這點功勞並不足以真正成為艦長。帝國根本沒有跨星系的交流導航系統，脫離艦隊行動十分危險，二級戰艦上並沒有完整的工業鏈，失之毫厘，謬之千裡，茫茫星海中一旦與艦隊錯過而得不到補給，“海洋歌者”號就會成為一條死船，而太空中燃料泄漏，機械故障，方向偏差等偶發因素數不勝數，雖然概率不大，但只要遇上幾乎就是致命的。

　　而呆在主力艦上就簡單多了，冬眠不過是場無夢的睡眠，眼睛一睜一閉就到了新世界，在座的都是人才，殖民戰爭與建設，到處都是新機遇，就算沒有立下太大的戰功，當個殖民地長官或者治安官，也能像個土皇帝一樣過個二三十年，犯不著跟零下二百七十度的冰冷星空賭命。

　　切爾森隻用了幾秒鍾就明白了所謂的“聖諭”指的就是眼前，他的心在滴血，但毫不猶豫的出列，並用眼神向將軍示意。他根本沒得選擇，教會捏死他就像捏死隻臭蟲。

　　將軍毫不驚訝的下令讓他留下，散會。

　　“按照規定，代理艦長的最低要求是序列7，軍銜為少校。”

　　“聽說你已經晉升，軍銜我也可以破格給你提。不過，我還是想問一句，為什麽?”

　　“主教大人的話對我來說就是神諭。”切爾森說出想了半天的腹稿。

　　這句話說得很巧妙，切爾森其實並不明白聖座、主教跟將軍的關系，背後有什麽瓜葛或交易，這類秘密只要上位者不提，他就根本不敢觸及，所謂“聖座的命令”從理論上講是他自己猜的，只有他跟主教的關系是眾所周知的，能拿來作為理由。

　　“好”，將軍看了他一會兒，“你的權限跟正式艦長一樣，但我會給全艦下一道命令，如果你阻礙修理艦船，或以拒絕啟航、故意偏離航線等方式試圖將艦船或星球據為己有，任何人都有權罷黜你。”

　　“把我的船給我帶回來。”將軍斬釘截鐵的命令道。

　　兩周後，“弑序親王”號主引擎再次啟動，離開近地軌道，第五次遠征開始了。

　　艦隊帶走了”黑山羊“衛星上能搜集的所有食物，木材，非凡材料。金屬礦藏由於需要修船，加之埋藏過深，還留下了一些。

　　當然，還留下了“海洋歌者”號所需的材料和配件，以及以工程師、技術工人為主的兩萬平民，也沒有按照慣例摧毀無法帶走的工業設施，破壞、汙染土地。星系內的其他殖民行星就沒有這麽幸運了。

　　“黑山羊”衛星上一百多萬原住民在戰後以減至不足50萬，飛船帶走了30萬”黑山羊“，也因此留下了30萬人類奴隸。

　　“海洋歌者”號上的兩萬士兵是戴罪之身，正好用來維持治安。

　　因殖民者的過渡放牧，這顆星球上的草原已經部分沙化，森林幾乎被砍伐殆盡，金屬礦藏僅夠“海洋歌者”號使用，勉強能養活50萬人口，但一旦飛船離開，留在其上的文明自主進入太空的機會就會徹底斷絕。

　　當然，

她們可能更在意的不是這些，畢竟在她們歷史記載的無數個紀元中，原住文明沒有絲毫發展到星際文明的跡象。　　作為殖民地臨時長官，切爾森不介意在離開前好好治理一下這顆小星球。讓這50萬人過得好一點，與他的目標並不矛盾，也能讓他心裡舒服一點。

　　殺死倫斯特檢察官仍是切爾森的一大心結，他內心其實十分尊敬和認可這位檢察官，既然生命已不可挽回，至少略微繼承些前人的遺志，畢竟他還使用著來自這位檢察官的非凡特性。

　　“挑選合適的土地，種些耐寒的谷物，土豆也行，光靠狩獵采集可養不活這麽多人”，切爾森向民政官員下令。

　　“改善下礦井的生產環境，礦洞已經打得太深了，如果不注意生產安全，奴隸會消耗得過快，反而延誤修理進度。”

　　這時候的采礦工人已經是人類奴隸了，男性”黑山羊“都已經埋葬在了漆黑的礦洞深處。

　　“繼續挑些願意合作的‘黑山羊’，讓她們自我管理，不能總拿著蒸汽步槍逼著他們工作，平民和士兵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切爾森剛一接任就找了幾個受教育程度較好的軍官，讓他們招一批＂黑山羊＂，教她們通用混沌語。盡管大多數“黑山羊”仍對這群侵略者怒目而視，終歸還是有願意合作的。

　　碰巧走到作為臨時教室的屋舍，切爾森順便進去看了看。

　　“過來”，切爾森向一名年輕的“黑山羊”招了招手。他來過多次，對這名女性印象頗深，她學得最為刻苦，效果也是最好的。

　　“為什麽學得這麽認真?”切爾森好奇的問。

　　“為了自由，大人。”女孩的回答透露出一種生死置之度外的透徹。

　　切爾森更好奇了，“如何獲得自由?”

　　“一種方式是為了它作戰，我們試過了，跟你們差距太大，結果很明白。”

　　“另一種是努力侍奉大人，建立功勳，從大人手中贖回自由。＂

　　“很好”，切爾森忍不住鼓掌，“你叫什麽?”

　　“瑪莎，大人。”女孩臉色不變，眼裡滿是堅毅。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仆，這也是功勳的一部分。”切爾森倒是真缺個端茶倒水的仆人。

　　“另外，你可以告訴你的族人，只要按照我的要求，安分守己，我會在離開的時候把非必要的東西全都留下，留下的人類與原住民均脫離奴籍，擁有同等權利。”

　　“合理的侍奉中有一項內容，你們得挑選3000名最強壯的戰士，隨我一同踏上征途，由你來統領她們，是否接受，你們自己回去商量。”

　　“海洋歌者”號有效載荷5萬人，兩萬士兵兩萬平民自然要帶走，剩下一萬奴隸如果都換成“黑山羊”未免過於惹眼，切爾森定了個合適的數字。他同樣十分看好這個善戰的種族，靠著恩惠拉攏一批是很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