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比任何一次都久”，皇帝的目光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

　　“如果現在啟程，航速能達到多少”。皇帝的目光落在能源部長身上。

　　“0.35倍光速，陛下”，威壓之下，能源部長的語氣有些畏縮。

　　“0.4倍，有可能嗎”?

　　“那是目前的極限，但由於推重比的改變，我們不得不拋下更多的人口和非必要的工業部件，生命維持系統的不穩定性也會提高，燃料會基本耗盡，必須在下一個星系得到補給”。

　　“也就是說，可以”。皇帝站了起來，語氣變得嚴厲。

　　所有參會者都脫離了座椅，面朝皇帝跪倒。

　　“接近十年了，我們的艦隊沒有擴建，燃料儲備沒有增加，經濟數字有些紙面的增長，那只是因為多生了些無效人口”。

　　“這個有著兩個太陽的星系，不比我們走過的任何一個星系豐饒，我們卻多盤桓了這麽多年”。

　　其實並不全對，一個星系內有三顆以上適宜居住的行星的情況，本就十分少見，前兩次遠征的星系都只有一兩個適宜行星，只因為那時沒有四支艦隊而已。但沒人敢反駁皇帝。

　　“我知道那些歷史悠久的家族裡，有些人已經自認為是領主，私下劃分了領地，建立了莊園，統治著半片大陸，耽於享樂，夜夜笙歌”。

　　“你們發明了‘甥舅繼承製’，立下遺囑，讓姐妹或者侄女繼承遺產，這樣就能把家族的姓氏和財富，一直傳下去”。

　　低垂的腦袋下，莎士比亞執政官一臉輕松，“你們”並不包括“弑序親王”號的領導者們，沒人有興趣在凍土上稱王，而當前殖民的小衛星也養不活兩百五十萬人口，采完資源就走本就是他們的願望。

　　“然而，帝國的財富沒有增加，用於星際遠航的各類資源進展緩慢，平民變得比來的時候更窮了，財富去了哪裡，你們心知肚明”。

　　“我們的戰刀在倉庫裡生鏽，半神們逐漸老去，天使在冬眠倉裡苟延殘喘，戰士們渴望建功立業，神明需要新的宏大的戰爭來取悅”。

　　“我們患了一種病，一種從地球帶來的癌症，病名為‘文明’”。

　　“0.4倍光速，三個月內做完準備，＇親王＇離得最遠，最先動身’”。

　　說罷，皇帝轉身，對著神明深深下拜。

　　籠罩著神國的巍峨身影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抬了抬手，以示肯定。

　　＂黑皇帝“號艦長室。

　　皇帝的神智回到身體中，他坐在圓桌前，尊貴的黑色皇袍下，襯衣已被冷汗浸透。

　　他面前放著兩份演講稿，都是秘書提前擬好的，一份是他剛剛慷慨激昂怒斥群臣的，一份則是嚴厲質問群臣遠征進度為何滯後，要求加快準備進度，爭取在數年以內啟程的。

　　直到開會前，他才作出了選擇，正確的選擇。

　　兩個半月後，切爾森的營地。

　　他所接到的命令，是攻打部落，捕獲奴隸，將其按男性，老弱病殘，幼體和壯年女性分開，前三者交由相應部門的官員分別處置，壯年女性則就地組織起來，進行狩獵，采集和砍伐。

　　軍事行動中，他又搜集到三份”黑山羊”序列9特性，他將序列8特性交了上去，卻私藏了4分序列9，為此將前後搜刮到的相當一部分財物拿來打點上司，剩下的一半上繳，另一半全分給了下屬士官，手上隻留了價值一百多比索的零頭。

　　他並不擔心，

“弑序親王”號上他還有最後一個月賺的三百多比索，加起來足夠把一家三口贖回來了。私藏戰利品也算不得什麽大罪，軍官們明裡暗裡都在做。　　他已經聽說了遠征出發的消息，運輸船已逐步將物資搬運回主艦，艦隊將不日啟程，這意味著他很快就能回到”弑序親王“號上。

　　他的“野蠻人”魔藥已在一個月前消化完畢，半個月前他已托一位回艦述職的神父將”荊棘手鏈“交還給主教，等運輸船再次降落，多半就會為他帶來“審訊者”魔藥。

　　而軍功如再積累一點，就能升至上尉，加之晉升序列7，可以指揮一支數千人的軍隊了。切爾森在軍隊中根基尚淺，這時候私藏的魔藥就能派上大用場了，無論是給奴隸或者平民賜下魔藥培養死忠，還是跟其他軍官做交易，都是不錯的籌碼。

　　切爾森感覺兩份“律師”魔藥讓自己的腦子靈光了不止一點。

　　非凡者進入軍隊的起步點是少尉，切爾森因為是教會舉薦的，且為序列8，直接就是中尉。軍功兌換軍銜相對容易，職位和魔藥就極其困難了，不僅數額驚人，還得論資排輩，等空缺。很多下級軍官總結出的鑽營門路，是軍功換軍銜，走門路搞職位，在地下市場拿錢購買魔藥，不過由於只要是非凡者，就能在政府部門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野生的非凡者和魔藥都很稀少，合適的魔藥可遇不可求。

　　“長官，主教要見你。”傳令兵走了過來。

　　“主教親自來了?”切爾森悚然一驚。

　　“我給你把魔藥帶來了”。

　　所謂魔藥，是指那份非凡特性，和“審訊者”魔藥需要的輔料，切爾森一一收好。

　　“有聖諭”，主教的語氣變得嚴肅。

　　切爾森頭皮一麻，登時跪了下去。

　　所謂聖諭，指的是混沌教派的宗教首領，那位大主教的命令。

　　對於切爾森來說，神諭聖諭並無區別，只要是於連主教的話，都必須不折不扣的遵守，這不僅因為主教是他的貴人，還因為他能讓切爾森死得悄無聲息。

　　“聖座說， 當長者招募勇士，吾主的信徒當自告奮勇，以此種行狀，榮耀神明。”

　　“謹遵諭令”，切爾森不敢有半點不敬，雖然他不知道所謂的“招募”“勇行”的含義是什麽，但猜測很快就能碰上。

　　“我走了，”主教頭也不回的向運輸船走去。

　　“審訊者”魔藥下肚，切爾森疼得像隻蝦一樣弓了起來。

　　兩種序列的魔藥像是在體內交戰，頭疼，針刺，灼燒，囈語，切爾森渾身通紅，經歷過的一切魔藥反應都重新來了一次，不過沒有前兩次那麽劇烈。

　　良久，兩股力量像終於認識一樣開始交匯，疼痛開始緩解，切爾森知道危險已經過去了。

　　他開始檢視自己的身體。

　　“審判者”魔藥的效果他已經很清楚，增強體質，武器使用，釋放精神攻擊。

　　令他感到欣喜的是，“治安官”魔藥給予的“威嚴領域”效果，與“律師”的”扭曲”能力融合起來，他現在可以在領域范圍內更加有效的使用“扭曲”，比如在較短距離上扭曲距離達到變相加速效果，只要敵人相信距離變短了，那就是真的變短了，並且，感受到他”威嚴“的人很容易在短時間內被他“扭曲”的話語或姿勢誤導，做出錯誤判斷。

　　他有三份序列9和兩份序列8魔藥，比一般的序列7更強大。

　　他引動靈性，試著釋放“威嚴領域”，突然發現散發出的氣息有些熟悉，像是一名在法庭上慷慨陳詞的老者。

　　他在縈繞著威嚴氣息的房間裡矗立了一整夜，不曾發出半點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