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吹老樹,紅葉悠悠。
“咳咳。”金彪一邊從自己身上往出拔釘子,一邊臉色難看的咳血。
張雨亭虛癱軟在地。
胸口缺失了一大塊皮肉的徐墨林則是在那裡倒氣。
“沒有人了吧?”金彪。
“有也沒招啦。我強出陽神,還暴露在雷法之下,沒魂飛魄散都算是運氣好了。”
“你徒弟怎辦?”
“師父,我還能堅持!”徐墨林強撐著開口。
“你先省省力氣吧。”張雨亭。
“哦。”
“老金,幫我把那節斷幡攝過來。”
“我沒力氣了。讓倀鬼去拿吧。”
片刻後,張雨亭用那一節看著也就一尺長的白帛在徐默林的傷口處纏了一層又一層。
金彪在一旁看了一會兒,就問:“你這是在用陰蜮之氣給他續命啊。這樣就算救活了,也會改變他的體質吧?”
“會。但這也是他命裡的一劫。我說過,他的命格是被我強抬的。所以多災多難也是注定的。”
“呵,那些人不喜歡人世間,我看你也沒有多敬畏。”金彪吐槽。
“三十六個荒神之主,有一個算一個,就沒有真正敬畏人世間的。所以大家基本上都挨過真人訓斥。雖然,我們都覺得真人自己也不怎麽敬畏。”
“師父。我感覺好一些了。”
“嗯。”
“師父……”
“你就不能歇會兒?你不想歇會兒就不能讓我歇會兒?!”
“不是,師父,我好像突然冒出了一些抑製不住的想法。”
“唉。”張雨亭歎息,問:“啥想法?”
“我想唱歌跳舞。”
“……”張雨亭。
“我還想rap打籃球。”
“……”金彪。
“我還想穿……”
“別說了。再說我就該後悔救你了。”張雨亭。
當晚,受了重創的金彪在采集了地火之後,身體情況已經明顯的好轉。但因為要送重傷的師徒二人回去,金彪也就沒再化回本尊,而是先送他們回了市區,而後自己買了張動車票回了白麓。
中午的時候,李白來到了柳筠黛的辦公室,先是抱過來親了兩口,才說:“老師,我要請假。”
“不準!”
柳筠黛這個氣啊!
“別鬧。一個長輩師徒兩人都受傷了,我得去看看。”
“又要打架?”
“不打架,純探病。”
“要出臨江?”
“嗯。朝源。”
“多久回來?”
“一兩天吧。”
“哎。我要不是你班主任你怎辦?”
“那你就能跟我一起去了。”
“回答正確。那你去吧。注意安全。”
“還有件事兒需要你幫忙。”
“啥事兒?”
“幫我訂機票。我沒坐過飛機。”
“嗯。這就給你定。”
柳筠黛用手機操作,李白在一旁看,只看了一會兒李白就忍不住問:“那不是有更早的麽?幹嘛非訂了個晚的?”
“不能訂那家。”
“為啥?”
“那家空姐好看。”
“……”
飛機一落地,柳筠黛的視頻就彈過來了。
“你怎在商場?”柳筠黛皺眉。
“機場商店。太冷了!我要得買套厚一點的衣服。您好,請問您這有秋褲賣麽?”
“快別丟人了!機場哪裡有賣秋褲的!怪我,
忘了給你準備了。也怪你身上總是熱乎乎的……” “我身上熱我知道。但我不耽誤我怕冷啊!我剛才查了一下,今天早上降的溫。嗎的!這個城市對我太不友好了!”李白抱怨。
“這樣。你去那些運動品牌的商店。那裡一般會有加厚的運動裝賣。”
“哦。”
“別掛視頻,我給你挑。”
“哦。”
從機場出來,李白上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XX醫院。”
“好嘞。看病人麽?”
“傷員。”
“那要不要先去買點補品?”
“不用。太見外了。”
“小哥你第一次來朝源?”
“是啊。”
“專程來看探病?”
“嗯。”
“坐飛機來探病,那真不用買啥了。光是這份情誼就足夠了。你第一次來的花我得跟你說清楚:朝源機場距離市區特別遠,你該做城際列車的。半個小時一趟。要不我前面繞個彎就給你拉回去?不收你錢。”
“不用。”
“別怕抹不開面子。沒事兒。能省幹嘛不省啊!”
“外面太冷了。我真不想下車了。”
“行。那車費我給你打個八折!你是第一次來朝源,我得給你留個好印象。”
聽到司機這麽說,李白挪了挪屁股,從後視鏡裡看了看司機的臉。
“師傅,報個八字吧。”
“哈。老弟你還會算卦?!”
“第一次算,反正車程得有一陣子,就當是解悶唄。”
“好。甲申……”
“呵。您這明顯是以前算過啊。八字可不是現代人應該掌握的知識。”
“我們這的人就信這個。碰到點啥事兒都愛找大仙兒算算。”
“哦哦。那大仙兒一般都是怎麽算的?”
“就是先說說我的情況,然後……”
“情況?”李白打斷司機,道:“你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哥哥跟你不是一個父親。弟弟因意外殘疾。你夫人在學校工作。但不是老師。你有一個兒子,有一個女兒。等等,哈,兒子是小三生的……是像這樣麽?”
“……老弟,前面有一個服務區。 ”
“服務區怎了?”
“那裡能停車,然後我下車給您磕一個!你這也太他嗎準了!”
“哈。磕一個就算了。其實師傅你的命真的可以算是平順了。沒病沒災的隔三差五的還能發一些小財。話說,我不理解,大哥就你這種命沒事兒去算個什麽勁兒呢?”
“嘿,上次你二嫂子懷了。我去算算我能不能有個兒子。”
“神特麽的二嫂子!”
“嘿嘿。”
“那我就給你指條路吧。”
“您說!”
也是因為之前李白說的實在是太特麽的準了。所以司機明顯緊張了起來。
“別離婚。”
“……”
司機沉默了,李白也沒再開口。直到過了很久,司機才歎息道“哎!我今天出門的時候,我媳婦讓我早點回家。說有事兒跟我說。我其實已經有這個預感了。但又覺得她未必知道……”
“怎麽可能不知道呢?”李白反問司機。
“我該怎麽做?”
“回家跟老婆坦白,誠懇的道歉,把財產都過戶到她的名下,盡可能的爭取到她的原諒。然後跟小三做個了斷,按時支付兒子的撫養費。”
“我感覺這樣做我很可能會雞飛蛋打。”司機苦笑道。
“師傅。我跟你說這些是因為我覺得你是一個厚道人。而我指的路,是一個厚道人該走的路。我既然能說出你的前塵,自然也能看到你的去處,但是你確定要我說麽?是你自己做了錯事。也是你長久以來的厚道,讓你遇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