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鶯鶯燕燕,環肥燕瘦,各種白花花的肉擠肉在周羽眼前亂晃,醃入味的胭脂讓他直打噴嚏。
“阿嚏。”他能忍住,他不想忍,一個噴嚏打在光潔的小腿上。
“啊,髒死了,髒死了,哪裡來的不懂事的家夥。”小腿的主人似乎踩到狗屎一樣跳了起來,豎眉狠狠看著白巾灰帽的周羽。
“抬起頭來!”女人大聲指責。
周羽茫然抬頭,他第一次聞到這麽難聞的味道,根本沒有巧兒的淡淡清香醒腦,也不知道這些女人怎麽想的,將自己當成菜了?真入味!
他抬頭看著眼前的女人。
“你好。”他乖乖打了個招呼。
“你……啊,下次注……意點。”滿腔憤怒的女人看見周羽的臉頰,聲音小了一點,最後一個字已經是平常說話的聲音,甚至比那還要小一點。
什麽時候這地方跑來這麽俊俏的龜公了?女人有點可惜。
這種感覺就好像看見一個絕世大美人落入紅塵,被肥膩大手上下其手一樣的心理,調過來反過來都一樣的惋惜。
“我…找我姐姐。”毫無意外,周羽的演技是頂尖的,在他還比較弱小的時候他一直耍著手段才一次次反殺那些比他強的對手。
如今強大了,周羽也沒有丟失這項本領。
他這種語氣加上清秀俊朗的面容,很有欺詐性,活脫脫是一個綠茶的表現。
這可是山裕關白蓮教的核心區域,幾千個白蓮教教徒和眾多武師,還有十大魔頭之一的血魔燕北山。
哪怕周羽成為六品圓滿,他也不可能正面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地。
殺掉嶽朗很容易,可是周羽並不滿足,他想割下嶽朗的腦袋,並且全身而退。
這就需要徐徐圖之,雖然周羽有知龍城和附近幾座城池的地圖,但實際情況還是需要實地考核,只有將周圍環境和信息全然掌控,他才會動手。
貿然動手,那十大魔頭之一的血魔可不是和你玩的。
“你姐姐呢?”女人的心總是柔的,尤其是遇到可憐的,模樣好看的。
她已經忘了周羽噴嚏打在她小腿的事情,對周羽生出幾分同情。
“她死了,我只能來這裡當龜公。”
“晚上,你來我閨房。”女人忽然說了一句,轉身離去。
周羽一愣,他不想吃軟飯啊,不過想要獲取準確消息還是需要從這些女人身上下手。
夜晚,燭火飄忽。
由於知龍城隻迎接武師和有著巨大功勞的武將,春樓很多,許多女人卻是獨守閨房。
周羽只是一天,就得到了三個女人的青睞,他也獲得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簡陋的木房,周羽不複白天的可憐,他神色如常,身子猶如青松挺拔坐在木床。
“嶽朗只是來了幾天,卻和這裡的女人打的交道不少啊。”女人總是愛聊八卦,很輕松,周羽就知道了嶽朗的行蹤。
同時,他知道,明天關於嶽朗的宴請會到時候白蓮教的所有武師都會到,並不是嶽朗有這麽大的面子,他們應該還有重要的事情商議。
夜外漆黑,傳來哢嚓一聲輕響。
周羽皺眉,渾身那挺拔的勁力一松,蜷縮身子靠在牆角。
那腳步聲很輕,周羽也就假寐。
這是龜公住的房子,鬼都不會來這裡,怎麽會有人來。
不過周羽能感知來人是白天那個醃入味的女人。
木房木門緊閉,
窗戶微微開合。 外面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一雙醃入味的雙手輕輕推開窗戶。
窗戶有點高,女人也沒啥實力,翻了好幾次都沒翻進來,看的周羽都急了。
咕嚕。
女人再一次翻窗失敗。
又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似乎在搬東西,一大半腦袋從窗戶邊露出,女人踩著石頭,雙手攀住窗簷。
用力。
感知女人薄弱的力量,翻窗戶憋的她臉色通紅,周羽忍不住為她打氣。
同時,屋裡傳來迷藥的味道。
對於迷藥,周羽可太熟悉了,他在荒城的戰鬥幾乎每次都要使用。
這種迷藥對周羽來說一點用也沒有,不過他很配合,呼吸變的平和下來。
咕嚕。
醃入味終於從窗戶翻進來,腿上都劃傷了,氣喘籲籲。
她起身,腳卻崴了一下,驚呼一聲一個趔趄右手按在木門。
木門直接被推開,女人身子不穩重重摔在地面,痛的她眼淚都要流下來。
她驚嚇似的看了一眼周羽,又看了眼敞開的木門,看了看那敞開的窗戶。
什麽人啊!!!
睡覺不關門的!
醃入味要瘋了。
不過她看著周羽平靜的氣息和沉睡中的臉頰,眉梢露出幾分苦澀。
醃入味爬著靠在木門邊,抬頭看著天空,烏雲剛剛飄過,一輪月亮悄悄露出身影,為這片庭院披上白霜,憑添幾分祥和寧靜。
“暈倒了也好,我隻想找個人說說心裡話,可是我又不想讓別人聽見我的心裡話,對不起了,小朋友。”她爬過去,輕輕親吻了一下周羽的額頭。
周羽微怔,這個女人真奇怪。
大半夜跑到一個陌生男子房間說心裡話?
不是要說心裡話嗎,怎麽不說?
房間靜悄悄的,醃入味並沒有說話。
到了後半夜,似乎腳上的傷好了一些,醃入味一瘸一拐的走到庭院。
她輕輕笑道:“其實我可不是這麽醃入味的,好美的月亮啊,也許這是我人生中的最後一顆月亮。”
夜色下,她的聲音輕柔許多,沒有白天的刻薄和刁鑽。
庭院有一口水井,醃入味走到井邊,輕輕解開衣衫,月華如水乳般流淌她的身軀,潤過一條條猙獰可怕的傷痕。
“哼,我就知道你們這些臭男人不喜歡這麽重的味道,我故意的,可是,我要死了,我有好多話想找人說,你中了我的迷藥,或許你都不會記得我。”
她打了一桶水,用木瓢舀起清澈冰涼的井水舉起手臂,月華和井水一同滑落她白皙卻猙獰的身體。
“我不臭吧,好希望能活著啊,你是不是不知道發生什麽事?嘻嘻,我告訴你。”醃入味散發一種幽香,井水洗去胭脂更露出幾分美麗。
她輕輕訴語,一問一答的說著自己的心裡事。
“我要去獻身給嶽朗了,聽說是個叛徒,這種人我最討厭,我好不甘心成為她的玩物啊,那一天我會自殺,我要把血濺在他的身上!”
醃入味身上已無衣衫, 在月華下輕輕起舞。
“自從我被抓到這裡後,我就死了,我不後悔,只是恨,恨自己的弱小……”
她輕輕訴說自己的故事,似乎忘卻腳上的傷。
她的舞姿越來越美麗,回憶著曾經的美好,一點一點的將自己的故事說了出來。
小時候的麥田,兒童時的泥巴,少女時代的青澀,父母的無奈,被抓入此地的絕望……
周羽靜靜的聽著,心靈莫名奇妙代入其中。
似乎他隨著她一起慢慢的長大。
裹著衣袍,赤腳走進來的醃入味靜靜看著周羽。
能有人聽自己說話真好啊,哪怕他聽不見。
她已經太久沒有這樣訴說自己的所有故事。
這種暴露比身體的暴露更徹底。
講完後,她有點擔憂地看著周羽,生怕周羽睜開眼睛。
然後周羽就睜開了眼睛,自從知道醃入味要服侍嶽朗時,他已經想好了計劃,只是需要醃入味配合。
“啊!”短促尖細的聲音剛響起就被周羽的真氣堵住嘴巴,驚叫變成了“嗚嗚”的聲音。
這一刻,醃入味隻想找塊豆腐撞死算了,她慌忙環顧地面想要找到一條地縫鑽進去。
想起之前的自己的行為,自己所說的話全都被周羽看到聽到眼裡耳裡,她的臉唰的紅了。
“噓,我們合作一下。”周羽食指豎在嘴邊,笑道。
他倒是坦然自若,絲毫沒意識到醃入味的尷尬,因為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如何殺嶽朗的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