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莫道山巔無春色,遙看一朵雪蓮花
連雲到了論劍台上空,伸手一指,一朵雪色蓮花,刹那綻放,伸足踏上,喝道:“眾位同門,欲參加論劍大會者,奪此一枚冰雪玉牌!”
連雲大袖一揮,無數晶瑩剔透,宛如冰雕的玉牌漫天飛灑。
嚴熹知道規矩,雪山派的論劍大會,參與與否,盡在自願。有願意論劍者,便去奪一枚玉牌,不願意論劍者,旁觀便是。
奪了玉牌之人,便可任意挑戰他人,也可被人挑戰,以勝敗之數論魁首。
這個賽程說不上科學,卻足夠熱血。
便是資質最低,劍術最差之人,也可以挑盡同門,只不過會連戰皆敗而已。
嚴熹瞧著漫天的玉牌,一拍腰間的木劍,這口木劍緩緩飛空,接了一枚冰雪玉牌下來。
嚴熹畢竟輩分高,萬眾矚目,不知道多少人見他出此一劍,都心生不屑,把對這位小祖師的評價,又複降低了幾分。
嚴熹剛拿到這口木劍,還沒用真氣煉過,能夠隨手驅使已大不易了。
收了木劍,他催動寒冰劍氣,跟木劍氣機交感,以求在鬥劍之前,多熟悉一下這口兵刃。
嚴熹還未來得及多喘一口氣,就聽得一個如雛鳳般清越的聲音,叫道:“雪山六代弟子葉紅塵,欲挑戰雲霄小祖師。”
這道聲音不甚高大,也無蘊含多少真氣,卻在一瞬間,把論劍台上的嘈雜之聲,盡數壓了下去。
李雲娥聽到葉紅塵這個名字,忍不住微微替嚴熹擔心。旁邊一名鶴字輩的女修,噗嗤一聲笑道:“小師叔祖要丟人了。”
李雲娥急忙叫道:“莫要對長輩不敬!”但心裡也大略這般想法。
那名鶴字輩的女修,不甚服氣,說道:“葉紅塵為六代弟子劍術第一,二十年苦功,已經修煉到了身劍合一,鶴字輩能強似他的不過二三百人,還都是修道年久。”
“真比天資,不弱於任何一派的年輕俊秀。”
“雲小師叔祖入門太晚,資質也不如何,剛才運劍收玉牌,雲娥師伯你也見了,怕是沒幾分功力。”
“不丟人還待怎的?”
“葉紅塵都算是欺負他,其實換六代那幾個比較出色的晚輩,小師叔祖一樣下不來台,要丟個大人。”
葉紅塵身劍合一,射上了論劍台。
就連嚴熹都忍不住叫一聲:“好帥氣的少年。”
葉紅塵捏了劍訣,一口古劍繞身,滿臉含笑,他其實也不是想要出這個風頭,是昨天晚上,被同門揶揄,逼他打了一個賭。
葉紅塵心頭暗道:“欺負才入門的小祖師,雖然風頭出盡,但卻不夠尊師重道,我須得態度溫和,不給人留下惡劣印象。”
葉紅塵只是那裡一站,風采翩躚,不知道多少同門少女,暗暗輕呼一聲,又覺得丟人,急忙壓下嗓音,左顧右盼,臉上羞怯。
嚴熹還有些懵圈,暗道:“怎麽就被挑戰了?”
“我不是應該是大波士,最後一個才出場嗎?”
嚴熹還以為,論劍大會先是一群晚輩,爭鬥來去,到了後來,有人大勝,連敗數名對手,鼓足勇氣,來挑戰自己……
怎麽料到,會被降到第一關小boss的地位?
他許久沒有回應,論劍台周圍的雪山派弟子,盡皆發出了哄堂大笑,都以為嚴熹聽到葉紅塵的名字,心下害怕,被嚇到了。
沒人知道,嚴熹……根本不知葉紅塵是誰。
但此刻,就算他辯解,也沒有人會相信。
還是黃太推了兩把,嚴熹才站起身來,說道:“這就開始比劍嗎?”
葉紅塵莞爾一笑,答道:“小祖師若是欲準備一番,弟子也可以恭候,多久都可。”
嚴熹說道:“不用。”剛把木劍取出,葉紅塵就說道:“小祖師用的是木劍,弟子不可佔這份便宜,我也不用古劍。”
嚴熹心道:“木劍古劍都是凡兵,你矯情個什麽勁啊!”
很多學劍術之人,沒有機緣從前輩手中繼承一口飛劍,也沒有得逢奇遇,偶然所得一口飛劍,更因為年候不足,還沒能親手祭煉出一口飛劍來,就偏愛使用有年代的古劍。
古劍雖然遠不如飛劍,但因為年代久遠,有些靈性,比新出爐的名劍,要好用的多。
但對嚴熹來說,木劍古劍,能有什麽區別?
都是直挺挺的飛出去,該多長就多長,該什麽形製就什麽形製,不能吞吐劍光,也不能長短如意,曲折變化。
葉紅塵收了身邊翻飛的古劍,猶豫了一下,說道:“弟子並無準備木劍。”
“這樣罷!我空口接小祖師的飛劍。”
葉紅塵說這個話的時候,信心十足,他自忖修為功力劍術境界都比嚴熹為高,便是徒手,也算勝之不武。
嚴熹心道:“這還是個戲精,給自己加了這麽多的戲。“
他咳嗽一聲,說道:“也行!”
“我先出劍了。”
木劍丟溜溜一轉,一記直刺。
葉紅塵微微一笑,目光轉冷,伸出五根手指,絲絲劍意彌漫,就是迎空一抓。
他想要生生把嚴熹的飛劍抓下,展露自己不凡的修為。
縱然嚴熹用的是木劍,但畢竟有附有劍氣,鋒銳處,不輸給人間神兵利器。葉紅塵敢徒手抓劍,除了自負修為遠勝嚴熹,也是想要盡快用無可爭議的手法擊敗這位小祖師,免得再多糾纏。
嚴熹見對方出手,變化在自己預料之內,暗道:“雪山派的門規,果然是劍術大全,這般變化,只需如此應對!”
他真氣按催,心裡喊了一聲:“小跳!”
這一招變化,極其簡單,但卻異常好用,木劍抽了風一樣,猛然跳動了一下,整個劍身翻轉過來,拍在了葉紅塵的臉上。
葉紅塵徒手抓劍,早就把一身劍氣密布在五根手指上,便是嚴熹催動尋常凡兵,他也真能一抓得手。
但葉紅塵卻沒想過,劍術中還有這般不講道理的變化,臉皮也沒修煉什麽特殊功夫。
被木劍翻過來一拍,正正的拍在鼻梁上,打的他眼冒金星,鼻血長流,眼前黑了一下,人搖晃了幾下,直挺挺的摔在地上。
嚴熹暗道:“這就是會門規和不會的區別。”
“一殺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