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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戰在野》六.攻寨
  酉時,十裡鋪紫竹林,夕陽西下,孱弱的陽光灑在竹葉之間,或明或暗,微風時而拂過,沙沙之間猶如跳躍的音符。最憐瑟瑟斜陽下,花影想和滿客衣。此時的風光美景又有何人來賞?

  按照對方約定的時間,白峰帶了白虎幫一幫人和贖金來到了紫竹林。

  “黃大當家,我是李員外管家白峰,已經帶了贖金過來贖人,是否可以現身?”白峰大聲喊道,聲音在竹林間回蕩。

  忽聽一聲哨響,一幫頭纏紅巾之人從竹林隱蔽處走了出來,領頭之人正是大當家黃二龍。

  “怎麽王經丞沒有過來?就派了你一個小小管家來交贖金?”黃二龍大聲說道。雙方人馬在竹林一片空曠處互相對峙著。

  “你們只是求財,誰把贖金拿過來重要嗎?黃金百兩我們已經帶過來了,怎麽不見李員外?“白峰應道。

  “我們看到了贖金,你們自然就可以見到李員外。”

  白峰令人從馬車上抬了箱子下來,遠遠打開箱子讓對方看到裡面黃橙橙的金子。

  黃二龍又是一聲口哨,暗處有人推了李員外一家人出來。

  “這樣,按照道上的規矩來,一手交人一手交錢。“

  ”就這樣辦。希望黃大當家能信守承諾,今天我帶了白虎幫一幫兄弟來做個見證,確保李員外全家安全。“

  “區區白虎幫怕是嚇不倒我黃二龍,但我黃二龍自然是一言九鼎,不會壞了道上的規矩,廢話還是少說了,立刻交易吧。”

  白虎幫幫主陳洛,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氣,四十九招落風拳使得虎虎生風,縣裡更是少有敵手,因為武藝超群自是招攬了一幫手下,成立了這個白虎幫。聽聞黃二龍一刀把李正斬於馬下,心中自是不服,此刻聽見黃二龍不把白虎幫放在眼裡,更是面有怒色。

  “白虎幫當然不能入了黃大當家法眼,在下白虎幫幫主陳洛,早就聽聞黃大當家武藝高強,不知什麽時候切磋切磋,黃大當家意下如何?”這是下了戰帖。

  “原來是白虎幫幫主也來了,失敬失敬,黃某到時一定奉陪!”

  交易完成的十分順利,黃二龍拿了贖金,一聲哨響,眾人消失於密林之中。

  “就這麽放他們走了?”陳洛問道。

  “哼哼,就怕他們有命拿,沒命花!”白峰應道,連忙上前扶了李大員外,說些安慰之語,也消失在竹林。

  此時,王經承領了三百人的隊伍浩浩蕩蕩逼近白雲寨,張楊走在隊伍的前列幫著引路。

  按照張揚的指引,過了白雲澗木橋。

  “王經承,前面不遠處有個暗哨,我們派一些兄弟去把他們給抓了過來,不能讓他們去回報營寨。”張揚來到王經承馬前稟報。

  王經承小心地讓隊伍擺好陣型,派出一股先遣部隊由張揚領著去抓暗哨。過不久,只見先遣隊伍歸來,果真俘虜了三個頭纏紅巾之人。

  王經承心中大喜,忙問了俘虜情況,得知黃二龍已經領著一幫人出了營寨去進行贖金交易去了,寨中目前只有三四十人,還有一些村居的老弱婦孺,頓時心中疑慮又去了幾分。

  去了暗哨,雖然山路崎嶇,隊伍還是順利到達白雲寨大門不遠處。先行的斥候來報白雲寨中營寨大門崗哨處只有零散的幾個衛兵巡邏。

  王經承心中更喜,做好部署,一聲令下,便開始了攻打白雲寨。隊伍一下子衝向了大門,基本沒有什麽抵抗,幾個哨兵便往寨裡逃了去,

隊伍在後面緊追而上,不一刻就見到了白雲寨的營房,大概三四十個人馬手裡拿著武器集中在一起驚慌失措,看著大隊人馬把他們團團包圍。  王經丞隨後而至,見到被圍的人馬這時候才真正把心落定,連最後一點疑慮都煙消雲散,這哪裡用得著半個時辰?一幫烏合之眾還不束手擒來。

  正值高興之際,王經承剛要說出放下武器,投降不殺,忽然間,從四周樹林飛來無數箭矢,周邊一批士兵中箭倒地,又是一陣箭雨,又有一批士兵倒地。隊伍頓時慌亂起來,這時已是黃昏,四周人影綽綽,呐喊聲起,好像四面八方都有敵人。

  不好,有埋伏!一個不祥的念頭在王經丞心中湧起,不知道有多少敵人環伺周圍。

  箭雨過後,從四周衝出許多頭纏紅巾的將士,為首者正是在此等候已久的王愷,個個凶猛異常,手揮長刀,衝殺過來,又是一批士兵倒下,原來被圍的隊伍又從裡面衝殺出來,裡外夾擊,王經丞的隊伍哪裡見過如此凶狠的拚殺,第一個念頭就是逃命要緊,頓時只有招架之功,無還手之力。隊伍一下子被衝散了開來。

  周圍殺聲一片,刀光劍影之間士兵哪敢戀戰?隊伍大多士兵忙掉了頭拚命往來時的路撤退,這時,王經丞也沒了別的辦法,隻好跟在隊伍之間落荒而逃。邊打邊撤,退出營寨大門雖只有區區的一裡多路,但是都是山路小徑,只能容二三人並排而行,一大隊人馬前擁後擠,哪裡還有什麽隊形,大家隻想跑在前頭了去,掉在隊伍後面的士兵也成了刀下亡魂。來時一刻,退時一刻,只不過來的時候追著人家,撤退時卻是被人家追著。

  一直退到白雲澗橋,後面沒有了追兵,王經丞才喝住了隊伍,稍微做了整頓,隊伍竟然損失一百三十余人。

  這才想到那個引路的張揚,哪裡還有他的影子?王經丞才徹底明白中了敵人的計謀。

  誰說只有一百號人左右?誰說都是一幫烏合之眾,沒有精良的裝備,戰力平平?誰說寨中群匪無首,只有些老弱病殘?從剛才的戰事來看分明是一支正規訓練的作戰隊伍。這招誘敵深入,顯然是精心策劃,王經丞這時心裡異常懊惱,又擔心還有埋伏,或者遭遇黃二龍的隊伍來個前後夾擊,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白雲寨上,王愷並沒有乘勝追擊,他知道以他們這些兵力,打打伏擊還可以,真要把王經丞的部隊全部殲滅,怕是會有很多的兄弟傷亡;再說這次的任務就是打個伏擊,擊退敵人,保留實力,後面還有更重要的任務。他忙著讓兄弟們清理戰場,這次伏擊讓敵軍損失慘重,共計傷敵近百,俘虜二三十人,而自己這邊除了幾個兄弟受了輕傷,沒有兄弟陣亡。這一仗可謂是收獲滿滿,圓滿的完成了大哥交代的任務。

  現在最重要的是時間,他必須帶領隊伍急行軍趕在王經丞的隊伍之前到達縣城。現在是酉時三刻了,大哥的交代是務必在亥時之前到達縣城。天黑路險,在這麽短的時間裡趕路才是最大的挑戰。

  王經承終於帶領隊伍戰戰兢兢從白雲山退到了官道,這次铩羽而歸算是他近幾年剿匪最為失敗的一次,連敵方多少人馬還沒有摸清楚,就被打了個丟盔棄甲,怕只能回城整合兵馬,稟報州府,等候援助,再做長遠打算。

  王經丞一路上在琢磨為何這次敗得如此乾脆,從自己嶽丈被綁,張揚故意被抓假裝投誠提供錯誤情報,交贖金的時間安排,到最後自己被誘至白雲寨中被打了伏擊,環環相套,一切都經過精心計劃,而自己的決定安排好像都被敵人摸得一清二楚,難道是有內奸?如果有內奸,會是誰?張李巡檢還是李正?但好像又不是,張揚是自己審問的,在交贖金時攻寨是自己決定的。這些信息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傳遞出去。難道敵人能神機妙算?如果真是如此,這個策劃者對自己肯定了如指掌,那這些匪徒也太可怕了,王經丞心裡不禁一陣發寒。

  王經丞突然想到這個敗仗必須有人背了黑鍋,死傷一百多號人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上面交代,就算自己以前有多大的功勞,肯定都會被一筆勾銷,自己這幾年的努力都付之東流。最可恨的就是那個李正了,如果有內奸也最可能是他,嶽丈是從他手裡被綁的,張揚是他發現的,他不背了這個鍋誰背?最輕也判他個通敵之名,這樣一來,也算能減輕自己的過錯。

  終於行至七裡崗,斥候來報,前面似有埋伏。王經承心中大驚,這幫土匪到底有多少人馬?但仔細一想,如果真有如此多的人馬怕自己在白雲寨就全軍覆沒了,定是疑兵,但為何埋伏在此地?經了白雲寨一戰,他心中還是有些驚慌,只能讓小股部隊打了頭陣,其他人馬駐守等待。

  為首的官兵小心翼翼的前行,七裡崗兩旁是高坡,加上林密草深,是埋伏的最佳場所。這時天色早就黑將下來,隊伍中雖點了火把照明,周圍卻是十分幽靜,一旦有什麽風吹草動,官兵們更是縮手縮腳。忽然聽到口哨響起, 頓時兩邊有暗箭射出,幾名軍士中箭倒地,其他軍士慌忙舉了盾牌,更聽得密林之處有人搖旗呐喊,慌亂中隻叫著有埋伏,一起快速撤退。

  王經承見頭陣部隊狼狽退出,便道:“多少人馬?”

  “人馬埋伏在官道兩邊高地,有搖旗呐喊之聲,不知道有多少,有暗箭射出,幾名弟兄傷亡。”為首將領說道。

  王經承眉頭一皺,只是暗箭射出,隻聞搖旗呐喊之聲,不見人影,這不就是故布疑兵?仔細斟酌一番,並下令:“再組織隊伍,加派弓箭手,守住兩翼,弓箭手隻管往兩旁高地射箭,看看他們到底多少人馬!“

  人馬自然不多,埋伏此處的正是從十裡鋪趕過來的黃二龍他們。七裡崗是官兵回城的必經之道,現在月黑風高,對於一群驚弓之鳥來說,阻擋他們一時三刻也好,為在縣城的兄弟們爭取更多一點時間。

  黃二龍讓兄弟們撤出高坡,吩咐三四個弓箭手在密林之中殿後,再騷擾片刻,便帶領其他兄弟快速往縣城方向趕去。

  此時,王愷帶的部隊已經逼近縣城。

  縣城一密室之中,安然大哥穩坐中間。

  “守城那邊的兄弟可安排妥當?”安然問道。

  “朱兄弟他們幾個今晚當值,到時見機行事。”旁邊的小六回道。

  “派幾個兄弟時刻注意縣衙周邊的動靜,以防萬一。料想白雲寨上戰事已畢,六弟的阻擊戰事也怕差不多到時辰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我們就靜等五弟按照計劃急行軍到此了。我們也去西城門做好接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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