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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間草》第66章 唇槍舌劍被審判
  看著這個十幾年來一直乖巧溫順的妹妹,如今竟成了這般瘋魔樣,何文努不可遏,掄起錘頭就在她背上狠狠揍了幾下。何朵突然吃痛,驚怒交加,悲憤不已,雙拳緊握可卻沒法回手打過去,畢竟眼前這個是自己的親姐姐。眼見再爭下去已無可能,心勁一松,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在車內嚎啕大哭起來。

  這一天實在是用力過猛,哭的哭的何朵便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時窗外已是黑夜,大巴車正在減速緩行,原來是到了休息區。何朵行屍走肉般隨著乘客們進入公廁,等她磨磨唧唧從廁所出來後,已經分不清身邊誰是同行之人了。

  這是什麽地方的服務區?距離連州有多遠?這裡就如同漂浮在大海裡的一個小島,除了身後稀稀落落的昏黃小燈,四周便是無盡的黑暗。

  一瞬間,何朵腦子開始眩暈起來。哭腫的雙眼早已痛的看不清地面,她只能先閉上眼睛,讓腦袋裡的疼痛和暈眩慢慢沉澱下來。

  “如果我現在逃跑,有沒有可能就成功回到連州了?”一個念頭閃電般竄了出來。

  心裡還沒下好決定,何朵的身體已經走向遠處的草坪。

  好黑,草有些扎人,這條路通向哪裡?徒步上高速肯定是不行的,但服務區也不可能買到車票,何況這個方向是逆向車道。搭車?搭哪個人的車是安全的?

  何朵回過頭,使勁看著前方幾個碩大的屋頂大字,可疼痛昏麻的眼睛就是瞧不清楚。但是一個瘋狂跑動的身影卻闖入了視線,這個熟悉的身影,即使看不清,她也知道是姐姐。

  “唉!”

  何朵歎口氣,慢慢走回服務區。

  “何老師,你看那是你妹嗎?”一個老師指著何朵問道。

  何文猛地回頭,看到了正在走過來的、面無表情的妹妹。

  “是她吧?那人找到了啊!”旁邊的兩個民警對何文說道。

  “嗯嗯,謝謝警察!”何文千恩萬謝後,轉頭輕聲說道:“上車吧!”

  本來早已做好被姐姐劈頭蓋臉痛罵的準備,結果卻等到這一句。何朵心裡不由一緊,嘴角輕輕抽了下。

  大巴穩穩地行駛在黑夜中,何朵眼睛吃痛,雖然已睡意全無,也只能閉目養神,只是眼淚總是不受控地滾落。偶爾的一次睜眼,她瞥到了姐姐正在擦眼淚,方知剛才的衝動行為讓她受驚不少,心裡不免愧疚起來。高速上往來飛馳的汽車源源不斷,快速閃過的車燈如同爆裂的煙花,一閃一閃衝入車窗,映照著姐妹倆兩張淚眼滂沱的臉。

  除了過年,全家人還從未像今天這般齊整過。只是每個人的臉色都陰沉無比,屋子裡的氣氛壓抑的連狗將軍都不敢大聲喘氣。

  “朵朵,你說你,你到底幹啥了啊?”最終還是唉聲歎氣的許嬌蘭沒能忍住,最先打破了沉默。

  “我幹什麽,我說了你們就信嗎?”何朵冷冷地說道。

  “你不說咱們怎能知道呢?你姐跑那麽遠把你拉回來,可你倆到現在都不說一句話,這到底是怎了呀?你們可是親姊妹啊,這樣讓媽心裡多難受啊!”許嬌蘭哽咽道。

  “可以啊!如果你們認為有必要聽我說,我可以慢慢地說。如果你們說的過我,那我就聽你們的。但是如果你們說不過我,那就證明我是在理的,你們就不要逼我做任何事。”何朵先入為主擺明了態度。

  從小到大,她擔任的都是家裡開心果的角色,如今卻成了全家人不齒的壞孩子,正被團團圍坐著準備審判。

這種被針對的陣仗,早已激起了她強烈的逆反心理,不由得戰鬥力爆棚。她做好了準備,心裡既悲涼,又決絕。  “你們看看,你們看看!見到過她這副樣子嗎?完全變了一個人!還說自己乾的不是*銷,都被洗腦洗成什麽樣了!傻*”何文居高臨下地怒斥道。

  何朵冷笑道:“你說我是*銷,我被控制人身自由了嗎?一直以來我想去哪裡不是直接去的?我給爸媽打電話不是隨時都打的?你知道什麽是*銷嗎?!”

  何文冷哼道:“你說你不是,那你在那裡做什麽?你四千塊錢跑哪兒去了?你在一個叫什麽的公司?一個月工資多少?幹什麽事情還非得現在馬上就要休學去做,連你兩年大學都等不了?”

  “公司名叫飛特網絡,你們可以去查,但是查到的肯定都是負面新聞。我現在還沒轉正,工資一個月四百。我做什麽,當然是做人際網。什麽是人際網,那要從上世紀八十年代開始說起。”何朵井井有條地講了起來。

  這一刻她突然覺得,如果事情突然發生反轉會怎麽樣,如果全家人能聽進去她的闡述,會不會不僅不再反對她,反而還會加入進來和她一起做。

  沒想到講了不到五分鍾,她就被何文怒氣衝衝地打斷。

  “閉嘴吧你,荒不荒唐?你再說下去都惡心到我的腳趾頭了!扯什麽政策和歷史的美化自己,你們這就是掛羊頭賣狗肉!”

  何朵冷哼一聲,姐姐的反應雖然令她心塞,卻也都在意料之中。

  “我說什麽來著?你根本就不打算相信,老早就先入為主了。你這樣,我還能說什麽?”

  “道理誰不會講?你有沒有好好反思過你在說什麽?劈裡啪啦講了一大堆好聽的話,全都是大道理。你這是混淆概念,用理論上的東西來掩飾你們做的壞事!”何文的耐心已經快要消耗殆盡。

  “到底是誰偷換概念?我自己說的說的,你就要給我下定義。我給你們下定義了嗎?從始至終,我有給你們定性什麽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對人對事為什麽要雙標?”何朵理直氣壯地說道。

  何文看妹妹冥頑不化的樣子,火氣也提到了嗓子眼,縱使心裡有萬千話,也懶得再搭理何朵。

  何平見狀,接過話茬道:“你就不好好想想,真是這麽好的事兒,憑什麽會落到你頭上?”

  “為什麽就不能?誰預言了我們這輩子就沒資格做有錢人?你這不也是主觀的認知嗎?”何朵不依不撓道。

  何平氣的聲音也高了半截,惱道:“你這可是學到東西了,道理一套一套擺上來跟我們對著幹了!”

  何朵:“是你們要跟我理論的呀,你們不同意我的行為,我連給自己爭取一下都不行嗎?我就一定要照你們的安排,碌碌無為地過完一輩子嗎?”

  許嬌蘭看姊妹三個吵的不可開交,連忙弱弱地說道:“咱就是普通人呀,媽只希望你好好的,不指望你給家裡背負什麽,犧牲自己呀!”

  何朵一聽,忍不住長歎一聲,委屈道:“媽,從小到大,你總是跟我說人窮志不窮,說有志者事竟成。只要夠努力,長大了一定要光耀門楣,讓你和我爸能夠揚眉吐氣。我現在做的不就是在實現你和我爸的夢想嗎?我就問你們,從小到大,咱們家受到的冷眼和嘲諷少嗎?你們就甘於一輩子這樣嗎?現在明明有機會,為什麽要拽住我?限制我?!”

  聽到此處,何文氣呼呼地對母親說道:“媽,這事你確實有一定責任。你說你從小跟她耳邊叨叨那些大人的事情幹什麽?弄得她養成這麽畸形的價值觀,走到今天這一步!”

  “呀,這怎還是我的不是了呢!”許嬌蘭委屈地說道。

  “跟咱媽什麽關系!哪個當媽的不希望孩子有出息?你不要氣不順就把錯誤歸咎給所有人!”何朵毫不退讓。

  何文冷哼一聲,不耐煩地說道:“跟這個人沒辦法講了,你們都別說了!她根本不屑於聽你們的。人家現在肚子裡的道理一麻袋一麻袋的,寧可相信外人,都不願意相信家人。人家本事大的呢!”

  何朵哼道:“信誰不信誰,和外人家人沒有關系。我信的是道理!”

  何平再也按捺不住心裡的火氣,狠狠地拍了一把桌子,怒吼道:“屁的道理!”

  “行了,發啥脾氣!”媳婦衝何平使了使眼色,插了一嘴:“朵朵,家裡人都是為你好。”

  何朵歎道:“我知道,我何嘗不是為家裡好啊!但是我們誰也說服不了誰,不是嗎?”

  何文無力地閉上眼睛,道:“你就是被洗腦了!”

  何朵毫不遲疑地回擊道:“洗腦是什麽?我現在能吃能說,事情拎的清清楚楚,我是癡了呆了還是傻了?我看起來像是沒有自己的意識嗎?我要是被洗腦了,你們現在看到的我就不會是囫圇個兒的樣子!”

  許嬌蘭趕緊打斷道:“女兒啊,你怎麽能這麽說自己!你這話說出來,你知道媽的心有多難受嗎?”

  何朵無奈地說道:“媽,你能不能不要總是哭?你這樣我還能說什麽?你們這麽多人一起說我一個,我到底該怎麽辦?我到底是說還是不說?我不是想讓咱們家以後過上好日子嗎?我不是為了這個家嗎?”

  沉默了許久的何勝軍,終於有機會開口說道:“你才幾歲?家裡還沒到需要你犧牲的時候,好好上學才是正道。”

  何勝軍話最少,實在是因為他不知道該說什麽。*銷這種字眼現在只有何文一個人講的明白,村裡人哪裡聽得過這些?雖然心裡著急,也只能乾坐在一邊聽孩子們互相理論,試圖通過聆聽讓自己盡快搞明白其中的原委。如今看孩子們已經是劍拔弩張,不得不先開口緩解氣氛。

  “爸,咱們家你是最明事理的。這件事情爭論到現在,你能判斷出來誰對誰錯嗎?如果你也感覺不好決斷,那就證明我不一定是錯的。”何朵知道父親的此刻的心思,積極爭取道。

  不等父親說話,何文已經厭惡地打斷道:“你還想騙爸!都這樣了,你還不死心!你撒泡尿看看你現在的嘴臉,這還是你嗎?你看看你這一身的行頭,跟混混有什麽區別?那個跟你一起去平市的男的,你每天就是跟這樣的人鬼混是吧!”

  “哪個男的?怎還有男的?朵朵,你在外面都結交什麽人啊?”許嬌蘭焦急地問道。

  何朵一聽姐姐誤會秦風,氣也不打一處來:“不要這麽說人家!那個男生是我學長,是我把人家叫過去的!人家是我的下屬,一直在幫我。你不要憑自己的臆測胡亂編排人家!”

  何文根本不信,道:“哼,你現在說的任何話我都不會相信,你嘴裡就沒有一句實話。”

  許嬌蘭此時是真的急了,不斷追問道:“那個男的是哪裡人?你們怎麽認識的?他就那麽靠得住嗎?即便是你喊人家去的,你就不怕以後人家埋怨你嗎?你怎麽就能隨便帶著一個男的就跑那麽遠的地方?”說著說著又嗚咽了起來。

  “媽,你不要這麽把別人想的那麽壞行不行!那裡全都是很優秀的男男女女,人家一個個都是華夏電影學院、中博表演大學的大學生,都是未來的明星,一個比一個有錢。如果我們乾的是壞事,他們早就不可能待在那裡了。我們都是一群大學生在一起,我在那裡過的特別好。他們全都是很好的人,我這輩子不會再遇到那麽好的人了。”

  何平嚴肅地說道:“人家有錢,人家能輸得起,你輸得起嗎?”

  未等何朵答話,何文就說道:“*銷就是這樣一個騙一個,騙的都是身邊親近的人,每個人都相信自己身邊的人,就這樣一個個騙下去,所有人都是受害者!”

  “是不是受害者,當事人說了算,你說了不算。你們不在裡面,就不要以自己的角度去評判!本來我還打算喊你去呢,那如果是這樣,是不是到時候你也成了騙子?”何朵不以為然。

  何文憤憤地冷笑道:“我謝謝你啊!還想著拉我去!家裡所有人都在你的算計之中是吧?你跟著外面那些旁門左道的人一起,算計了家裡多少?如果這件事情是好事,為什麽你拿錢的時候不明說,要騙爸媽?”

  這件事情直接戳到了何朵軟肋,欺騙父母拿錢的事情確實是她一直以來愧疚的地方。但饒是如此,她嘴上也沒有服軟:“這件事情如果三言兩語說的清楚, 我至於騙爸媽嗎?謊言也有善惡,我這是善意的謊言。哪個人從小到大不撒謊?爸媽就沒對我們撒過謊嗎?小時候打針怕疼,難道爸媽要說打針很疼嗎?”平時在連州那邊學到的所有異議處理的話術,此刻根本不用通過她的大腦加工,直接見招拆招順著嘴巴就流暢地吐露了出來。

  何平搖頭歎道:“你真的是被人洗腦了,你看你嘴裡說的這各種名詞,各種分析。這些你以前根本不會說的話,今天說了個遍,這還不叫洗腦?”

  何朵:“你看看你看看,你說不過我,你就又開始轉移話題,給我強加概念!”

  何平嗓子也更大了:“你厲害,你會說,爸媽省吃儉用供了你這個大學生,你說休學就休學,跟著個說不清楚的男的跑到那麽遠的地方,你對得起爸媽嗎?何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何朵:“你罵我就罵我,不要惡意中傷別人!家裡頭我們三個,哪個更懂事了?從小到大咱們三個人誰最聽話?你們倆讓爸媽受了多少氣你們自己不知道嗎?”

  話沒說完,何朵一個踉蹌,身體直接撞向了大門。饒是她反應快,在臉碰到門之前,雙手伸了出去,墊在了中間。

  原來是何文怒不可遏,從背後猛地踢了她一腳。這一踢來的突然,何朵毫無防備,直接趴在了門上。

  已經沒辦法聊了。何文這一腳,正式宣告了談判的結束。

  長這麽大,何朵哪裡受過這樣的屈辱?還是當著全家人的面,當著最親的人。一顆心徹底跌入深淵。她回過身,冷笑一聲,摔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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