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江府。
“跟我走……”
“不!我不走!我不會再上你的當!”
“由不得你!嘿嘿嘿嘿!”
“啊!——”
江月寒自噩夢中驚醒,顆顆飽滿的汗珠滾落在枕巾被褥之上。
她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百次,亦或者,是第幾千次。
她只知道,終此一生,再難擺脫那個來自那個男人的噩夢。
“是了,騙我一次還不夠,還要再騙我!為什麽還要再騙我?!”
我輕車熟路地踏入這間閨房,正見到江月寒雙臂交覆於身前,整個人瑟縮在床榻內的角落裡。
明豔的臉龐之上,是我已再熟悉不過的神情。
“你在逃避,一直。”
背對於她,我落坐於床榻邊沿,右手隨意地撐在榻上,整個身體略略傾斜。
“是我的秋郎嗎?”她試探道。
“不,我不是。”
“能……能讓我看看你嗎?”
她伸出手向前探去似乎是在觸摸那傾灑在白衣人身上的、鋪滿了的銀白色月光。
“好。”
她觸碰到了!那遙遠的、又近在咫尺的月光!
“哐當!”
她使出了超過她一介弱女子該有的力道,將我生生拽倒了在了床榻的外側。
香襲人相近,雙瞳剪秋水。
“不是……不是……不是我的秋郎!是你!是你!!我要殺了你!”江月寒從素色的單衣中掏出一柄閃著寒光的匕首,緊緊握在手心。
我舉起空無一物的雙手,交叉於額後,神色坦然,嘴角含笑。
“呲!—”
鋒利到足以致命的匕首沒有任何猶豫地刺入我心臟偏左一點的位置。
刺歪了。?
“你在抖。”
我抽出一隻手,握住她緊握住匕首的那隻手,迫使她不得不幾近貼附於我,匕首的刀刃也在這牽拉之間嵌地更深。
我甚至可以聞見她發絲的香味,幾綹發絲落在了我的鼻尖上。
我挑弄著發絲,將發絲隨意纏繞於指尖又松開,如此反覆。
調整的動作牽動了那柄匕首,眼見著匕首要嵌入更深甚至偏移,她卻急急忙忙試圖拔出,卻湧出更多鮮血。
“秋郎,不是我!……”她的神色變得痛苦糾結不堪。
牽帶著白日裡的傷,自兩道嵌入傷傷口湧出的鮮血很快浸濕了我的身前。
“血!好多血……”她用雙手覆住兩道傷口。
杯水車薪而已。
反倒是她的纖纖素手,染成了半面殷紅色。
“咳咳……”
我的另一隻手暗自繞道,環住了她的纖腰,將猝不及防地她再度拉近。
她直驚地拔起並丟掉了橫亙在我們之間的那柄匕首。
匕首無聲落在柔軟的被褥之上,被褥之上的嫣紅格外的刺眼。
“唔…”
一聲悶哼。
……
懷中佳人熟睡的明豔容顏之上,依舊蹙著眉頭,我欲伸手為其撫平,頓了頓,還是收回了那隻已經快要觸及的手。
“我……”
我俯下身,輕輕捧起她的雙頰。
“怎麽回事……莫要當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