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驍雄】 【】
八月。天氣依舊炎熱。
如果說揚州有什麽地方是傅津川最不喜歡的,那就是這天氣了。
比起無論是比起上京還是西北,都太熱了些。
去年忙於征戰,軍中生活更是清苦。今年倒是還好些,最起碼待著都督府裡,各色的消暑的吃食都跟得上,還有侍女給搖扇。
兕子喜歡吃名叫“酥山”的冷飲。
其中,“酥”是一種奶製品。所謂“味兼金房之蜜,勢盡美人之情。素手淋瀝而象起,玄冬涸沍而體成”,也就是需要將蜜糖淋到碎冰上,冷凝成小山的模樣。
傅津川則喜歡“甘菊冷陶”,它的製法是先用好米煮成稀粥米湯,然後放進一些經過加工的甘菊作為香料,最後盛入器皿放在清涼如冰的井水中進行“冰鎮”,便成了清涼解暑的甘菊冷飲了。
都督府的後院涼亭之中,傅津川躺在搖椅上,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是夢是醒,十分安逸。
兕子剛吃了酥山,手中拿著一本據說在江南地界很流行的話本,看的津津有味。
“檀哥兒跟大哥這是應該已經到鄧州了吧?”傅津川突然問道。
兕子聽後輕輕的“嗯”了一聲,她可以說是整個揚州消息最靈通的人了。即便是上京城有什麽風吹草動,也瞞不過她的耳目。
“怎麽看那邊熱鬧,你在揚州坐不住了?”兕子笑著問道,手上把話本合上。故事雖然不錯,但她留下明天繼續看。
“這大晉朝又不是就只有我會領兵打仗,有什麽坐不住的?”傅津川依舊是閉目養神,語氣相當輕松,沒有半點言不由衷和口是心非。
兕子聽到後笑了笑,然後從旁邊的果盤裡摘下一個葡萄粒,塞進了傅津川口中。
“過幾天要不陪你去江南看看?”傅津川將葡萄連皮帶子一起嚼了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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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去?”兕子好奇問道。
畢竟作為揚州大都督,沒有詔命是不能擅自離開轄區的,目前又不是戰時,也不是跟隨太子殿下隨駕,去東京建鄴可以預料是要被彈劾的。
“有什麽不能的,我挺久沒被彈劾了,擅離治地這點小事,最多被申斥一番,沒多大事。”
這要是傅津川一個人去建鄴,沒準會有人彈劾他一本,說他有什麽密謀,但要是陪著兕子一起去,誰都知道他為了什麽去的。
這駙馬都尉陪同公主出行遊玩,有什麽問題?沒有問題。
“算了,也沒什麽好看的,以後有機會再說吧。”兕子想了想,還是沒有同意夫婿的提議。
“其實我現在更想回上京看看。”
傅津川一聽,自己從躺椅上坐起來,然後道:“上京可不能隨便回去,得提前請奏。”
說罷拿起桌邊的一塊井水鎮的西瓜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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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驍雄】 【】
去一江之隔的建鄴遊玩一番,還是跟著公主一起去這對於傅津川來說完全不算事,但要是沒有詔命回了京城,那可是事,少說也得降幾級留用。
“要不我上個奏表,回京述職?這一來一回,兩個月,路上一個月...差不多能在上京過年...”
兕子聽了之後道:“算了,
我就隨口一說,別折騰了。” 江南戰事臨近尾聲,只剩下維持戰後的安穩,逐步恢復秩序。
而淮南在江南安定以後自然也是不需要面對威脅,這段時間除了歸正軍分別駐守各州,配合各地剿滅盜匪,軍務上就是各地防務,以及團練兵等。
而對於山南道的戰事,他雖然也時常關注,但這種關注就跟關注江南戰事是一樣的,都是作為領兵將領天上的本能性對於戰事的關注。
至於去山南道領兵作戰,參與剿滅紅蓮軍,傅津川覺得自己應該是沒這個機會了。
畢竟就武康侯的用兵能力,解決紅蓮軍應該是不在話下。
若是武康侯程錦堂未能建功,換成他去了其實也不能做的更好。
所以他的心態現在極為平和,坐鎮揚州,就先保淮南七州安穩。若是讓他領兵出戰征剿紅蓮軍,他自然也不會推辭,盡心竭力。
而傅津川這位大都督此刻在後院的悠哉,自然是前堂上崔方翼帶著一群都督府幕僚整日操勞換來的。
因為,傅大都督對待手下們極其雍容,自己喝什麽吃什麽,這些幕僚肯定也有一份。
這倒不是這些幕僚們差這些吃喝,只是上位者的一種籠絡的手段。
“這難怪大都督喜歡喝得‘甘菊冷淘’,這麽熱的天喝一口這冷飲子,在吃一口井水鎮的西瓜,給個刺史都不換啊。”
王閭丘一邊吃著西瓜一邊說道。
幾個同僚紛紛笑他見識短淺,若是當了刺史還能缺了這吃得喝得?
許應龍卻笑道:“王兄這是因為他現在不是刺史,他若是當了刺史,絕不會在如此說話的。這沒到手的東西,自然是可以康他人之慨了。”
王閭丘笑道:“許兄說的透徹,就像現在,我手裡這塊西瓜和這罐子甘菊冷淘,是誰要我都不會給的。”
“哈哈哈哈。”
作為上手的崔方翼看著一眾年輕人在一起說笑,也不出言製止,畢竟年輕人就是應該有些朝氣。
何況在這些人都是年輕俊才,風格迥異,只要不誤了公事,自然是聽之任之。
“崔長史,這邊有一封上京來的公文,是兵部的。”
結果一名信使剛剛從驛站取回就呈上來的公文,崔方翼打開火漆,取出公文就看了起來。
卻原來是山南道缺糧,兵部來函要揚州都督府這邊調集三十萬斛軍糧經由長江,運到荊州。
崔方翼想過之後立即換來自己的族侄崔奉壹,也就是都督府的軍糧曹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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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揚州都督府治下七州之地,各州倉稟還有多少軍糧?”
崔奉壹聽到詢問之後,幾乎是脫口而出:“廬州城破,故而沒有存糧,壽州原有軍糧百萬斛,其中大戰用去四十萬斛,和州、潞州各有軍糧二十萬斛,濠州有三十五斛,揚州原有兩百八十斛,供應江南大軍用去一百七十斛,尚有一百一十萬...等到秋收,各地軍屯預計可收獲百萬斛,目前存糧可夠十萬大軍三年之用...”
崔方翼點點頭:“好我知道了,兵部讓我們調一些軍糧給山南道,這事卻要問過大都督。好了,你先去忙。”
“是,叔父。”
崔方翼拿著公文,經過通報之後來到了後院,兕子見有公事也沒跟著摻和,直接就回屋了。
而躺在搖椅上的傅津川聽到事情原委之後,當即就決定給先給荊州方面像調個二十萬斛的軍糧,若是在催要,就再給個十萬斛,而不是一次直接把三十萬給齊。
崔方翼一聽就明白傅津川的意思了。若是直接一次給出三十萬,荊州方面必定會認為揚州糧多,會不管夠不夠吃,肯定會加劇討要的力度。
“大都督當家也是一把好手啊。”崔方翼笑著打趣道。
傅津川也笑道:“這不得勤儉持家嗎?江南剛剛收復,過些日子定然會討要糧食,這山南道還打著仗,大軍開拔,那就是個無底洞,到時候這淮南道十幾州要供養這麽多的地方,隨著他們的討要給,就揚州這點繼續很快就得見底。而且就朝廷這幫人,謊報瞞報都是慣用伎倆,他們要說需要十萬斛,你給他七萬就夠用,多了指不定就上下其手就貪墨了...”
崔方翼聞聽是搖頭苦笑,這倒不是傅津川胡說,而是事實如此。
只不過別人說話會顧忌些,或者乾脆直接參與這種倒賣軍糧之事,畢竟有錢不賺王八蛋啊。
傅津川老於軍伍,深知軍糧的重要性,在就任揚州大都督之後就立即命人整肅了揚州都督府的所管轄的軍屯事宜,他自己不貪墨,更不允許別人在軍糧軍械這些事下手。
敢動軍糧、軍械,那在他的手底下就是軍法從事,沒有半分情面可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