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庶子?是誰?”李長河一臉問號。
“太子左庶子杜如晦!”韓笑墨道。
“是他!”李長河愣了一下,繼續道:“杜庶子發生什麽事了?”
“他跟隨聖人前往渭河與頡利談判,沒想到回來的時候不慎從馬上滑落,被馬踩中,血流不止,生命垂危,太醫都無可奈何,這,我才想到了你。”
李長河一聽,掙脫韓笑墨,然後道:“你早說啊,我的醫藥箱還沒拿呢!”隨後風風火火跑到屋子裡,將醫藥箱拿好,跟著韓笑墨坐上馬車,奔襲而去。
此時的太醫署內,一群醫生正圍繞著躺在床上的杜如晦,一個個神色惶恐。
大唐皇帝李世民此時怒發衝冠,臉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握緊了拳頭,全身一顫一顫的,狠狠地盯著太醫署眾人道:“國家養著你們是讓你們無動於衷嗎?爾等皆是草包。”
太醫們也是噤若寒蟬,面對盛怒的李世民一個個彎腰低頭,不敢觸其鋒芒。
“說話,你們說話啊!啞巴了。”李世民指著太醫們的頭怒罵道。
“聖人,不是我等不施救,實在是杜庶子已經油盡燈枯了。”太醫中一人站出來鬥膽道。
“閉嘴,來人,給我把他拉出去斬了!”盛怒的李世民道。
“聖上,不可!”此時一名壯年男子站出來道。
“魏玄成,你要知道你的身份!”李世民目射寒光。
“聖上,臣身為詹事主簿,食君俸祿,替君分憂,聖上斬一名太醫容易,可天下人又會如何看待陛下?”
“天道有常,不是任何事情都可以用殺來製止,聖上想做明君,想獲得天下人的認可,一切應按法度,太醫有何罪過?”魏征絲毫無懼,盯著李世民一字一句說道。
李世民握緊了拳頭,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但隨後漸漸松開,拂袖轉身,“哼!”
一旁的房玄齡趕緊出來打太極,揮揮手讓人下去,算是救下了這倒霉太醫,然後又向李世民道:“聖人,大敵當前,切不可因小失大啊!而且這些太醫的背後......”
房玄齡話不多,但是李世民卻也聽懂了,這些太醫背後也有著大士族支持。
長呼一口氣,李世民來到杜如晦跟前,握著他的手,眼眶含淚,“克明啊!你給我撐住,我不準你離開我!”
杜如晦還是昏迷狀態,但似乎聽到了李世民的呼喚,眼角有一滴淚劃過。
李世民見此更是嚎啕大哭,涕淚漣漣。
很快李世民起身大喝道:“你們這些醫師中,有誰能救克明?救回來,賞爵縣男,黃金百兩,絹一千‘’!”
但太醫們還是互相搖搖頭,連連歎息,“血乃氣之精,大出血,沒救了啊!”
李世民隻感覺腦袋嗡嗡的,一陣昏聵,幸得有人及時支撐,才沒有倒下。
“誰能救克明啊!”李世民拄劍癱坐,喃喃自語道。
......
此時李長河剛好來到太醫署門口,也聽到了裡面李世民的歎息。
時間就是生命,沒有顧及過多的禮儀,李長河直接在外面大喊:“我能!”
悲傷的李世民瞬間起身,然後看到了被衛士攔在門口的李長河。
而李長河也第一次親眼見到了這個千古明君:李家二郎李世民。
此時的李世民,雖然面帶悲戚,但是仍舊遮蓋不了他的雄俊英姿,有種迫人心扉的威嚴。
“原來李世民長這樣!”這是李長河的第一想法。
一時間時空似乎交錯,兩人互視對方,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在兩人心頭彌漫。
很快李世民回過神,然後大手一揮,“進來!”
“你能救克明?”李世民目光如炬,狠狠盯著李長河。
李長河自詡是個現代人,來時還進行了不少的心理建設,可此時還是心中發慌。
調整情緒,瞥了一眼杜如晦,將大致信息情況了解於心,松了口氣,自信道:“能!”
“好,好,好!”李世民大喜過望。
話不多說,李長河開始正式診治。
先再細查一下杜如晦的傷勢,腿部骨折,有多處傷口,且較大,這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大腿動脈有一道口子。
杜如晦臉色更是慘白,李長河知道這是血液流失過多,不過還有救,要再晚點,估計真就救不回來了!
沒有浪費時間,李長河立馬發號施令:“我需要幾桶開水,還有幾個人,最好是杜庶子親人或強壯的人!”
李世民立馬道:“快,準備開水,快馬將克明家人接來!”
隨後李長河從醫藥箱拿出兩小瓶,那正是A型B型血清檢測液。
快速的檢測出杜如晦的血型後,李長河轉身道:“杜家人還沒來嗎?”
李世民也有些急了,“杜家人呢?”
房玄齡神色微動,然後站出來道:“聖上,克明家遠,還需等待!”
李長河道:“救人就是與死神賽跑,聖上,等杜家人來,估計來不及!其他強壯的人也可以!”
“你們幾個過來!”李世民沒有猶豫直接將幾名禁軍將士叫過來!
軍士站定,李長河隨即道:“各滴一滴血在這上!”
軍士聽令而行,按照李長河要求,用刀將手割一小口,擠出兩滴血滴在血清檢測液上。
“這是什麽意思?不抓緊治人,浪費時間做這些幹什麽?”太醫院的醫生紛紛指手畫腳道。
李長河不為所動,認真做自己的事,很快檢測了五個人,李長河搖搖頭,運氣太差,沒有相符合的血型。
“換人!”又來五人。
這一次,運氣非常好,五人中竟有三人符合條件。
“找到了,B型血!”李長河自語。
“脫衣,伸出胳膊!”李長河指揮三人,拿出橡膠管綁好,隨即針頭開始抽血。
到了這步,有些太醫似乎知道李長河要做什麽,太醫署太醫令張南北指著李長河道:“你這是要給杜庶子輸血?”
“是!”李長河隨口道。
張南北臉色一變,朝向李世民道:“聖上,此事萬萬不可,我行醫三十載,此生從未所聞所見這種手段,老朽曾遍覽醫書,這種輸血之法,偶有記載,但卻完全行不通,十死無生!”
此話一出,李世民臉色也是一變,神情陰鬱地看向李長河。
確實,這種輸血之法,李世民也從未聽聞,更是事關杜如晦生死,不得不讓人慎重。
面對迂腐的太醫,李長河直接反駁道:“祖宗不足法,未曾見過聽聞,不代表沒有,若是爾等有辦法,那杜庶子就不會是現在的狀況。”
這下張南北漲紅了臉:“豎子無禮!”
見氣氛緊張起來,李世民也懷疑的看向李長河,韓笑墨趕緊站出來道:“聖上,我曾見識過李長河的驚世醫術,定可行!”
房玄齡神色忽然一怔,然後也站出來道:“聖人,暫且信這李郎君!”
有了韓笑墨和房玄齡的背書,李世民神色閃爍幾下,深深看了李長河一眼,“輸血之法可真有效?”
看李世民似乎不曾打消懷疑,李長河解釋道:“聖上,之所以這位太醫說輸血之法不可行,那是因為原來的人輸血之法是錯誤的。”
“其實人血是有血型的,每個人都不一樣。”
“血型?”不止是李世民,張南北等太醫也是一臉懵。
李長河繼續解釋:“血分為A...”說到這,李長河頓了一下,趕緊收回這句話,然後道:“血分為甲、乙、丙等血型,只有相同血型的人才可以互相輸血,輸錯血型,那必死無疑。”
“這,這不可能...”張南北還是不相信。
“那就賭一把,如是救不回,我此後再不行醫。”李長河此時有些溫怒。
“好,那我與你打這個賭了,若救回杜庶子,我辭去太醫署太醫令,此生不再行醫!”這張南北也是執拗。
“這可不行,大唐本就缺少醫師,這樣吧,要是你輸了,我希望你成為我的弟子,尊我為師。”李長河語不驚人死不休。
“嗯...”一時間張南北言語梗阻,但看著李長河囂張自信的樣子,似是故意如此羞辱他。
畢竟李長河那年輕的樣子,讓他做自己的師父,絕對是對自己的侮辱啊,這口氣不能忍,於是信誓旦旦道:“好,老夫應你了!”
李長河看了張南北一眼,低語:“作死!”
此時抽血已經完成,李長河將血注入血袋,然後拿出輸血管等輸血用具,一番操作,血從血袋中一滴一滴通過輸血管進入杜如晦體內。
一人只能抽取兩百毫升,這對目前缺血的杜如晦來說是不夠的,隨即李長河抓緊將已抽血的針管放入準備好的開水中消毒。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自己的醫療用具沒多少,用一件少一件,只能盡量反覆使用。
消毒後,繼續抽取下一人,三人都抽取完後,手術正式開始!
“韓中郎將,掌燈,其他人煩請站遠一點,不要靠近!”
“好!”韓笑墨可是見識過李長河的手術,所以知道如何去做。
很快騰出一塊地方,李長河穿戴完畢,給杜如晦打入一針麻醉劑,手術開始。
先正骨,然後處理傷口,因為杜如晦的傷勢主要是失血造成的,所以腿部的傷口經過消毒,接著縫合就可,難度並不大。
清理創傷,拿出縫合線縫合,猶如織毛衣,一針一線將裸露出來的巨大傷口縫合起來,李長河面不改色進行著這一切。
但太醫署太醫和李世民等人哪見過這樣的場面,一個個忍不住驚呼,“這,這...”
李長河手上一頓,韓笑墨心中了然,趕緊製止,讓他們手術期間萬萬不可大聲喧嘩,會影響手術效果,李世民隨即也下令將太醫等人全部請出病房外觀看,不得喧嘩。
手術繼續進行,縫線塗藥,紗布纏繞,最後再打一針破傷風。
到了這裡手術大致結束,看了眼時間,再看看血袋,兩袋血已經輸完,杜如晦臉色也逐漸紅潤起來。
把脈聽診,李長河松了一口氣,“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