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伯清坐在書桌旁,桌子上擺著一壺茶,手中拿著一本《氣本論》…
在那沉浸式的閱讀體驗中,天色不知不覺便暗了下來。
江進見督主看的認真,在書房前躊躇了好一會兒,才壯起膽子敲敲門…
“督主,卑職有事要報…”
“嗯…”
徐伯清聞言也從那沉浸式閱讀體驗中退了出來,合上書才發現外面天色已經有些暗了。
他暗自怎舌的,像是回過神似的瞥了眼江進,問道:“什麽事?”
“李樂志的家資已經清點完大半…”
江進聲音一頓,隨即從身上掏出一本小冊子呈上,說道:“目前統計出的資產已有六十余萬兩,剩下的大概也有二三十萬兩左右,估摸著要明天才能清點完畢。”
“嘖嘖…”
徐伯清不僅怎舌,接過那小冊子隨意的看了看,饒是以他的閱歷也不得不承認,這貪官的家底比預想的還要豐厚…
徐家經營幾家米鋪二十余年,不過才積累數萬兩家資,便已算是當地富戶;
太后居深宮近二十年,加起來的例錢也就才二十萬兩左右…
而李樂志身為洪陽城尹,不在權利中心,為官也就十數年,卻積攢了百萬身家。
何其驚人?
那些京城的巨貪又得有多少身家?
江進見督主歎了口氣,小心翼翼的說道:“有一事卑職未經督主應允便私自做了決定,還請督主責罰。”
“什麽事?”
“稟督主…”
江進躬身說道:“下午有城外的農戶前來告狀,告的便是那李樂志家眷親族所作所為…
卑職見督主正在看書,便沒讓人打擾,私自派人抄了他們的家資。
抄沒的資產共有四萬余兩…
而李樂志家眷親族用不當手段集攏的農田地契,卑職以督主的名義,讓人重新劃分給了當地的農戶…”
“做的不錯…”
徐伯清微微頷首,拍了拍手中的記錄著抄沒資產的小冊子,說道:“明天派人將這上面的東西送回京去,充公。”
他聲音一頓,支起身子後伸了個懶腰,說道:“目前還沒清點出來的,還有那李樂志家眷親族抄沒的資產就不用報了,算算價值幾何,你們自己分了便可。”
“啊,這……”
江進聞言的第一反應不是驚喜,而是驚恐,見督主支起身子起來,他直接‘噗通’一聲的跪倒在地…
“督…督主,卑職兢兢業業,清查的財物沒敢貪墨半分啊,還請督主明察。”
“……”
徐伯清見狀微微一愣,隨即輕笑著說道:“怎麽,本督在你眼裡是那種喜歡說反話的人?”
江進喉結上下滾動,乾巴巴的咽了口唾沫,“卑…卑職不敢。”
“起來吧…”
徐伯清擺擺手,說道:“本督向來賞罰分明,你們去秋風寨幫我跑了趟腿,理當有所賞賜,這抄沒錢財剩下的那些就當做你們的賞賜了…”
“啊,這……”
江進這會兒終於確定,督主不是在試探自己有沒有貪墨,也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要將剩下的資產賞賜給自己一行人…
那可是三十萬兩的巨資啊!
反應過來後,他面帶喜色的躬身叫呵道:“卑職代諸位同僚謝過督主賞賜!!”
“行了行了…”
徐伯清隨意的擺擺手,說道:“我出去一趟,你們也莫要在此等小事上耽誤太久,
明天清點完便出發去江陵府,早日把那幾個目標解決…” “是!!”
徐伯清說完便出了門,閑逛一圈後,也不知想到了什麽,猶豫了一會兒便往思卿坊的方向摸了過去……
本以為思卿坊經過白天的事,晚上的生意會受到影響,結果遠遠的一看,他才知道自己小視了這洪陽城中的男子…
思卿坊的生意確實受到影響了,但卻不是沒人,而是比之前更加火爆了!!
門前張燈結彩,以前那些為生活奔波的姑娘們還會熱心的拉攏來人,如今莫說拉攏了,便是門口接待的姑娘都被人攬走了…
徐伯清自夜色中走出時,面容已經變幻成了個中年人…
進了思卿坊,高台上身著輕衫薄紗的舞娘擺袖弄舞,雅座中客人亦是臉紅脖子粗的拚命叫著好。
不知是不是人多的緣故…
他此時運起‘天目法眼’,看出的東西比之白天又有些不同……
思卿坊的場地從中間高台,到四周的雅座,包括鏈接在閣樓兩端用以裝飾的條條綢帶,像極了一張編織好的巨網!
那些姑娘們身上如同‘絲線’般的東西依然存在,另外一頭冥冥中聚攏成一股,通往二樓的某處…
不用想,另外一頭定然是竹思思…
人身上連接著線,就像是有隻手在操控提線木偶一般,看起來很是怪異。
而底下的一眾顧客則像是在這張無形的‘網’中尋歡,身上亦會沾染一些如同‘細線’般的東西,似乎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欲望’二字…
徐伯清神色有些怪異…
他雖然能看出一些東西,奈何對這些仙道妖道的手段了解實在太少太少,根本看不懂其中含義。
而這…
也是他今晚來思卿坊的原因…
找竹思思詢問修仙界的事!!
徐伯清搖搖頭出了思卿坊的門,這時候連招待的姑娘都沒有,自然也沒有人挽留他。
不過他出門並未離開…
而是摸到了思卿坊的後面…
運起‘天目法眼’掃視一圈,忽略那些為愛鼓掌和為生活奮鬥而糾纏在一起的人兒,找到了竹思思所在的房間。
卻見那妖女的房間門窗都鎖牢牢的,而她就坐在桌子旁以手托腮的發著呆,眼中似乎透著深深的茫然…
而她面前的桌子上,已經堆滿了空掉的酒壺,以及…一塊玉佩。
徐伯清本想直接震開窗戶進去找她的,可見此情景他又猶豫了…
想了想,他去不遠處的酒肆中打了兩壇好酒,隨後趁著夜色無人注意,恢復成原來的樣貌。
無聲無息的震開窗戶後,抱著兩壇好酒縱身一躍的竄進了房中……
而本在發呆的竹思思見窗戶無聲無息的打開,眉頭不經一擰的回過神來。
可還沒來得及上前查看,便看到一道身影順著打開的窗戶躍了進來……
徐伯清落地後和她大眼瞪著小眼,訕訕的笑道:“夫人,好久不見…”
“你……”
竹思思剛想說話,卻像是想到什麽似的,面色微變的拂袖一擺,冷哼一聲移開目光, 說道:“你來我這幹什麽!?”
徐伯清見她不在看自己,便隨意的瞥了眼,見本來放在桌子上的玉佩在她拂袖之後便已消失,也沒挑明,而是用揶揄的口吻笑道:“想夫人了,便來看看…”
“徐賊!!”
竹思思聞言怒目瞪著他,冷著臉呵斥道:“你是不是真以為我在你手中失利一次就沒了脾氣?
還是說,你以為贏了我一次,就可以任意拿捏我了!?”
“夫人,是兩次……”
“你……”
“別別別……”
徐伯清見她氣的眼眶發紅,似乎有祭出法器的意思,連忙解釋道:“我開玩笑的,夫人莫氣,莫氣…”
見竹思思像個受氣包似的,咬牙切齒的仍有出手的意思,他笑著說道:“不瞞夫人說,我今天心有鬱氣,喝了不少酒。”
“與我何乾!?”
竹思思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呵問道:“你心有鬱氣便來煩我?”
徐伯清像是沒聽到她的呵問一般,自顧自的說道:“可外面的酒水都喝完了也沒解心中煩悶…
後來我才發現,似這杯中之物,從來都不能消愁補過……”
說著他話鋒一轉的拍了拍抱在懷裡的兩壇酒,笑道:“然後我就想到了,既然這杯中之物不行…
那我直接就用壇!!
可一個人獨飲太過無趣…
此處又人生地不熟的,我便想到了夫人心中定然也如我這般煩悶。
故而厚顏來此…
想邀請夫人共飲幾杯,以解心中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