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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心論道》第44節 訪新友陳仲平時疫(四)
  “子鳴!”

  謝弼沉聲打斷。

  陳仲也從書稿中抬頭,對董志張道:“偉長體弱,確需靜養,何必再生事端?”

  董志張不解:“可明明是子正公你救了偉長!”

  陳仲道:“我此來,救得一位徐偉長,觀得《中論》二十篇,目的已達,更有驚喜,複何求焉?”

  謝弼看董志張還要再說,直接上前一步,將董志張拉住道:“陳公高義,向來不求名利,粱季純不知詳細,乃推功於你,又何必計較太多?且與我講一講那蛇妖故事,也免了攪擾偉長休息。”

  謝弼的修為,遠在董志張之上,一把就將他拉走。

  董志張回頭,見徐乾和陳仲都不在意的樣子,隻好向二人擺擺手,跟著謝弼走了。

  到得屋外,透過院門,恰見得粱籍指揮著眾學子,以及車夫、僮仆,眾人合力,將那湛藍色的大蛇抬著走。

  謝弼道:“子鳴你不知北海難為,況且我身負桓公重托,精力俱都放在新政尚且不足,我上任之初,本想邀請徐偉長釋褐,代我管理北海,也免了本地粱、陰、杜三家對我外來之人的忌憚,哪知偉長體弱多病,且不肯離開學宮,我亦不能強迫。”

  董志張心中有氣,硬梆梆道:“縱然如此,北海這般模樣,總是你郡守失職,城外妖鬼肆虐,城內時疫大起,那蛇便是子正公在離城不過百丈之地所斬殺!”

  謝弼聽到那蛇果然是陳仲所殺,心底更是忌憚。

  他出來,第一時間就是看蛇妖的。

  北海郡城外的蛇類大妖,其實謝弼並非不知,只是那蛇妖氣焰凶橫,不知在何處吞吃過靈藥異果,鱗皮堅韌且無懼諸般法術。

  粱、陰、杜三家,就是借口此妖威脅了他們在城外的莊園,才將力量盡數收斂,把北海郡野外的廣大區域,全都丟給妖邪禍害。

  而謝弼若要誅殺此妖,僅靠他一人也是有所不足,故而他暗中向蓬萊君桓志申調了一營精銳,屆時他以精兵為城垣,從容施展手段,不但可以輕松斬殺蛇妖,就連粱、陰、杜這三家,也可以一舉拔除!

  喬氏願意以一郡之地,與諸姓共享,他謝氏可沒有那麽大方!

  如今,這樣一條令謝弼也感到棘手的大妖,竟然就那麽悄無聲息地被陳仲斬除。

  隻望那陳子正不要長留北海,否則……

  心中如此想著。

  謝弼口中卻是對董志張道:“那蛇妖非比尋常,自我上任以來,北海士族便陽奉陰違,不肯出力,我也只能聯手敕神,暫保郡城無憂。”

  說到這兒,謝弼還指向院外。

  “子鳴你且看,我這府衙之中,除去粱季純,盡是庶孽子,這便是三家與我治郡的支持了!”

  董志張無言以對,謝弼這說的倒也是實情。

  地方士族不支持,郡守也難以施展。

  謝弼痛心疾首:“誠然,三家以自保莊園為重,亦無可苛責之處。致我一郡之地,任由妖邪肆虐之根由,子鳴可知為何?”

  董志張搖頭。

  謝弼道:“無它,修為不足、法術不濟、武力不彰耳!”

  確實,要是謝弼也跟陳仲一般厲害……

  什麽蛇妖不蛇妖,董志張之前真沒感覺出來這長蟲有啥特別,能把謝弼這樣的大修士逼得守城?

  畢竟在陳仲手上,這蛇妖跟其它妖物一樣,都不過是一劍了帳的貨色。

  但是,現實是沒有辦法人人都和陳仲一樣啊!

  戰鬥力跟不上,

修為境界能更強也行。  但是謝弼已經基本摸到頂了。

  儒家修行法門,已經是當世最完整的法門了,也僅是修身境齊全,其它各家法門,比儒家還凋零。

  更別說,儒家融合五行的《白虎通》,還算是在古法的基礎上,又往前邁進了一些的。

  就這樣,謝弼當下是“誦骨”修為,下一次第“正言”,就再沒有前路可行,只能自己設法開辟。

  前漢、後漢,不知多少驚才絕豔之輩,都在開辟道途之時殞命。

  修為境界,升無可升。

  所以,當下遇到了強橫妖邪,應對的方法也只剩下盡可能匯聚力量,以眾剿寡。

  可是,聽謝弼言語中的意思,莫非是他要開辟前路?

  謝弼迎著董志張疑惑中略帶驚訝的眼神,重重握住他的手。

  “子鳴!你以為,我何以欲助桓公展布新政?此政根本立意,正如你心中所想,我等要憑此,開辟前路,以使我人道再興、仙道再續,屆時何愁上古之治不得重現於今日?”

  謝弼說到動情,胸中一口浩然氣,竟有激蕩風雲之相。

  他這些,確然也是真心話!

  “當下,我等力有不及,妖邪、時疫,害民難治,但若我等大願得遂,天下百姓,豈得再為此害所累?然而,若新政事敗,亦或難行,即便北海一城一郡得以苟安,則奈天下蒼生何?”

  儒家法門,最能以言動人。

  粱籍連感應都不到,便能幾句話扭轉學子心意。

  謝弼的修為更是高出粱籍數倍,縱然董志張也是修為精純,仍被激起了胸中血氣,一時間,因為看到了北海郡諸般亂象,而對謝弼產生的成見,大多破散。

  董志張熱淚盈眶:“公甫兄,是我錯怪你了!你放心,子正公那裡,我必定為你解釋,你一番苦心孤詣,不當被誤解!”

  謝弼慨然道:“此事卻也無需強求,世人罪我,無非不知我者,孟子曰‘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

  ……

  屋內。

  “偉長此書,堪稱珠玉滿匣且不為過,前者自謙之語,未免激越。 ”

  陳仲對這部《中論》,越看越是喜愛。

  其中很有一些觀點,與陳仲所持,或者曾經所持不謀而合。

  比如——惡猶疾也,攻之則日悛,不攻則日甚。

  這話是講,一個人,自己應當如何修養自身品德的。

  意思是,惡念、惡行就像疾病,如果像治病一樣,時時治療自己的惡念、惡行,那就可以使自己每天悔改一些,如果不治療,那就會像所患疾病,一天天變得更嚴重。

  又比如——君子所貴者,遷善懼其不足,改惡恐其有余。

  意思相近,都是講自我修養。

  而最為陳仲所讚賞的一句是——孔子曰,汝毋自舍,人猶舍汝,況自舍乎?故君子不恤年之將衰,而憂志之有倦!

  不要自己放棄自己,德行高尚的人從不擔憂自己面臨年老體弱,只會擔憂自己生出了倦怠之心,不再堅持踐行自己的志向!

  陳仲很遺憾,他沒有能夠早一些認識徐乾!

  徐乾見陳仲喜歡自己的書稿,歡喜的同時,也為之前他自以為將死而說出的過激之語而羞赧。

  “唉,是我見大府所行,心中激憤難言,一時失態,讓長者見笑了!”

  恰在這時,感應到屋外有浩然之氣攪動天象。

  陳仲微微側耳。

  徐乾雖未修行,但胸中蘊養的浩然之氣,與謝弼比起來,堪稱松柏與藤蘿之別,此刻也有莫名感應,只是他畢竟沒有修為在身,並不知曉具體發生了什麽。

  卻聽陳仲意味深長道:“偉長激憤,願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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