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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心論道》第81節 察體用王郎法術(一)
  之前陳仲與董志張同行。

  聽董志張說王承先對《道德》的見解,當時陳仲就對王承先下了“好鬥”的定論。

  今日論道法會,果然不出所料。

  檀德台上連座席都沒有的青年士人發言,說直接點,就是桓志和在座的眾位名士,為了表露出“謙虛”、“兼聽”的姿態的。

  誰也沒指望真能從中聽到什麽精辟見解。

  畢竟,此刻的檀德台上,如許季山那般空出副席,願意給年輕人揚名機會的前輩,並不少。

  真正有才學的,總有機會可以抓到。

  故而,對於那些到最後,都沒能獲得一張副席的士人的發言,大家都是默契地予以寬容。

  唯有王承先,恐怕也是仗著他自己年齡小,借機發難。

  陳仲一開始還擔心他是抱著擾亂襄公矩突破的目的,才跳出來。

  結果許季山看不下去,倆人就這麽糾纏上了。

  只要不干擾到襄公矩,陳仲樂見其成。

  更何況,王承先那些話,也確實有些道理。

  新和舊,從來不是一成不變的。

  今日的舊觀點,也是過去的新觀點。

  今日堅持舊觀點的人,放在過去卻是主張新觀點的人。

  名可名非常名。

  陳仲也似有所得。

  場中,許季山和王承先兩人已經你來我往。

  許季山詳論太玄精妙,言及五行化變,果然有種種精深,旁聽的士人不少都露出了恍然大悟,或者如癡如醉的神情。

  《太玄》多隱語,再與五行相合後,更是難解。

  許多蓬萊道洲士人,從入道開始就讀太玄,一直讀到老,每讀一遍還總能察覺出新的東西。

  而普通人自己讀,每遍所得都相對較少,能夠聆聽許季山這樣的名士講解,那就節省了不知多少功夫。

  但許季山的這些解讀再精妙,也只能贏得圍站著的青年士人的喝彩。

  王承先待許季山講完,臉上一副不出所料的神情,令得席上眾人盡皆預感許季山恐怕不妙!

  “有以觀其妙,無以觀其徼。我等生而在有,欲觀其妙,必體於無。”

  王承先一句話,就讓眾人猛一激靈。

  以“有”比世間萬物,比天地,這算不上新鮮。

  但接下來,自“有”觀“妙”的方法、過程,就是發前人所未發了。

  體於無。

  常人或許很難理解。

  但對於修行之士而言,定靜後的狀態,不是“無”是什麽?

  那或許並不是真正的“無”。

  只是“有”中之“無”。

  但那已經是世人生在“有”中,最能體會“無”的狀態了。

  而修行結果,也實實在在告訴修士們,從“無”中去體會,你就能獲得種種“妙”處!

  法術、長壽,乃至於權、財、名,所有這一切,都可以從修行的妙處中轉化得到。

  隻這一句闡發,就讓眾修對自身修行,多了數分明悟。

  相比之下,許季山雖然說了許多《太玄》中的精深見解,卻只見細碎,差距很大啊!

  許季山自己也明白差距。

  一時瞠目。

  王承先卻還沒結束!

  “又曰,玄之又玄,眾妙之門。無則生妙,故知玄在無中,然玄不自玄,何得又玄?此所以謂人、謂修、謂行止,謂我體無也!”

  啪!

  突兀地,一聲擊掌。

  來自圍站士人當中。

  那人見無人跟隨,縮縮脖子,尷尬停止。

  但周圍眾人不是覺得王承先說的不對,只是大家都被驚住,一時間無法反應而已!

  王承先這是先以修法證《道德》,隨即又引《道德》反證修法。

  二而一,一而二。

  自圓其說,無懈可擊。

  陳仲看了一眼仍在“醉”中的董志張、徐乾二人,不由得可惜,這兩位若是清醒著,必定也要大呼高見。

  而難以想象的是,這樣縝密且高明的見解,竟然出自一名十三歲的少年!

  果然,少年好鬥,也自有其好鬥的資本。

  陳仲感歎間。

  邊上叔孫無忌看眾人都一副驚佩不已的神色,不由撇嘴,低聲對陳仲道:“何平叔、王輔嗣之論耳,也不新鮮!”

  陳仲頓時來了興趣:“哦?”

  叔孫無忌解釋道:“何平叔,何汝吉之子,其父早亡,魏武收養之,承其父體用之學,與祖州王輔嗣為友。”

  何汝吉,就是何鹹,陳仲熟。

  當年陳仲遊歷炎州道時,何鹹別出機杼,發揚的就是體用之說。

  不過,何鹹死後,他的兒孫輩,與陳仲年齡差距實在太大,估計叔孫無忌所說的這兩個後生,也就是最近才嶄露頭角。

  陳仲沒有聽說過他們,也不意外。

  如今,得到叔孫無忌提醒。

  再一細想。

  王承先的觀點,確是與何鹹的體用之說很相似。

  不過,如今的這一學說,應當是在何鹹的基礎上, 又有了新的發展。

  那關於“有”、“無”的闡發,就是何鹹時期所沒有的。

  若是這些東西,都是王承先、何平叔、王輔嗣這些少年人,自己推陳出新,也足以說明他們的天才!

  當然,陳仲認可王承先這些少年的進取精神,不一定意味著就會認可他們的全部觀點。

  王承先將“又玄”,比作“體無”,也可以說是當下修行者習慣說的“定靜”。

  好似有一定道理。

  但就陳仲親自修行的體驗而言,“玄之又玄”,恐怕指的並不僅僅是“定靜”那麽簡單。

  陳仲在謝鯤的夙真香幫助下,偶然進入的“深靜”,又該如何解釋?

  既然明知道定靜的“無”,只能算是“有”中之“無”,那麽“有”中只有一種“無”嗎?

  或者說,只有一個層次的“無”嗎?

  顯然,這不對。

  叔孫無忌也恰好說到他認為的,王承先他們的“體用之說”的破綻。

  “小兒輩以‘無’替‘玄’,卻是臆想,‘無’能生妙,便是玄能生妙?若是玄先生了無,無才生了妙呢?玄可以生無,也可以生有,誠所謂玄之又玄,眾妙之門,眾妙皆出於此,眾妙之中,怎不能容有一‘無’!”

  叔孫無忌這話還真不是無的放矢。

  無和玄之間,不能以它們均可生妙而劃等。

  破綻原來在此!

  少年人,終究是嫩了點。

  陳仲若有所思,道:“白馬非馬,公孫龍子之學?”

  莫非,這就是王充一脈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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