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自決定在千機閣中修養半月,不願白吃白喝,於是,便將閣中各種瑣事包攬下來。眾道童起先也不願意,但有的拗不過他,有的也想偷懶,於是便由他去了。雅若見此情景,自然也不能讓小七一個人乾活,於是二人分工合作。
小七白天勞作,晚上運功調息幾日下來,手腳已經不似之前那般麻木,恢復了些許知覺,乾活之時也能使上一些力氣,心中暗歎裴先生的法子確實厲害。
這一日小七正在打掃各處竹舍,卻見小和尚一人獨坐院中,小和尚見到小七,便朝他走來,對小七雙手合十施了一禮道:“施主胸中殺意難平,行功運氣十分急躁,長此以往怕是要誤入歧途。”
小七見這小和尚似乎沒有惡意,心裡卻也願不搭理他,仍然是自顧自的掃地。小和尚又道:“小僧法號戒明,自懸空寺來,本是為了施主,卻不想施主並不願入裴先生門下。小僧不日便將離去,不忍施主誤入歧途,故此規勸,並無惡意,還望施主早日放下,方得自由。”
小七心中詫異這和尚說話沒頭沒尾,叫人摸不著頭腦,於是便問道:“我與你又不認識,為何說為我而來?”
小和尚答道:“施主未入山門之前,小僧的確不知是為施主而來,但入得山門之後,小僧便知曉了。”
小七聽罷更加糊塗,小和尚見狀便將前因後果細細講來,原來六年前裴寂與懸空寺金邊和尚有過一場比試,裴寂勝了一招,那老和尚什麽都好,就是看不破一個癡字,於是與裴寂定下六年之後,由二人徒弟再比一場。小和尚當日見裴寂帶小七上山,自然以為小七是裴寂的徒弟。等到前幾日想找老道士定下比武日期,老道士說出原委,於是小和尚就有了那一番說辭。
小七聽罷,心想若是因為我讓裴先生失信於人,那斷是萬萬不可的,勝負到是小事。於是對小和尚說道:“裴先生雖不是我師父,卻也教了我一些本領,你定下日子我二人比試一場便是,你可千萬別和你師父說裴先生失信!”
小和尚想了想,好像並無不妥,於是說道:“那便定在明日此時,還是此處可好?”
小七答道:“一言為定!”小和尚宣了一聲佛號便離開了。
小七聽著小和尚這一聲佛號,心中猛地一緊,想起了武城那一個酒肉和尚,旋即又開始掃地。
待到將山中各處樓閣打掃妥當,吃過晚飯,小七與雅若回到小院之中。小七問雅若:“雅若,下山之後我送你回月氏吧?”
雅若沉吟了片刻反問小七:“那你願意留在月氏嗎?”小七答:“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沒做完。”
雅若知道小七要幹什麽。只是擔心以他現在的身體要想報仇無異於登天,於是對小七說道:“小七,要不然。。。”雅若話說一半卻也再難說出口,她親眼見過小七遭遇了什麽。
小七知道雅若的心思,露出一抹苦笑,對雅若說道:“雅若,你去睡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小七將那和尚與雅若的話反覆的想了幾遍,心道為了廉老大眾人即便是真入了歧途又能如何,即便是死了又何妨。
一夜無話,第二日小七早早來到了與小和尚約定的地點,找了兩根趁手的竹棍,閉目養神。不一會戒明小和尚與老道士和幾個道童來到場邊,原來昨日小和尚已將二人比試之事告訴了老道。
小和尚與小七相對而站,小七想到和尚昨日所問,和他昨夜所想,不自覺的問小和尚:“小和尚,你昨日讓我放下這胸中殺意,你可知道若無這胸中殺意,我早已是個死人,你這麽說是在救我還是在害我呢?”
小和尚聽罷如入定一般,約莫過了一炷香的世間,小和尚對小七說道:“阿彌陀佛,小僧佛法未精,似乎答不上施主的偈問。小僧認輸了!”說罷雙手和合十,對小七施了一禮。
小七與眾人皆愣在當場不明所以,原來小和尚以為小七是要與他辯難。小七心道,這和尚莫不是知曉我身上有傷故意相讓,於是對小和尚說道:“你隻管動手,不必相讓!輸贏只在比試過後才知。”卻不料和尚卻不再理會眾人,盤膝而坐,竟然入定了。
眾人等了許久,小七有些不耐煩,就想去叫醒和尚,卻被老道士勸住,老道對小七說道:“小友不可輕易動他,他此時已然是入定了。這場比試,確是你勝了。只是想不到懸空寺竟然出了一位佛子!”
老道語畢,眾人退散,止念離開時對著小七比了個大拇指。小七心中隻覺好笑,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究竟有什麽意義,不如刀劍相交來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