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飛也似的跑回了他住的窩棚。對著廉老大真誠的說道:“老大,我要娶親了。”屋外曬太陽的眾人聽聞也都圍了上來,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
猴子問道:“哪一家的姑娘,西市老劉頭的二丫頭可不行!”
駱駝接話道:“可別是那張麻子家的,那丫頭,嘖嘖,麻子比他爹還多。”
和尚滿臉笑意的說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老子可算是等到這一天了,前幾年老子帶你去逛窯子,差點被廉老大把卵蛋嘎了,娶了親咱爺倆便可時不時去樂呵樂呵,阿彌陀佛!”
老刀和薛氏四兄弟咧著嘴笑,露出幾口大黃牙,小七也不自覺的笑了起來。這大概是最近幾年這十人最開心的一天了吧。
廉老大一隻手按著小七的頭,對著傻笑的小七問道:“你小子開竅比我早,哪家的小娘?咱們娶親也不能壞了規矩,三媒六聘一樣也不能少。一會子,老子陪你去她家問問,看看人家有啥安排。”
小七笑著說道:“不知哪家的,剛被牙行賣進得月樓。我瞧了她一眼,就想娶她!”
一時間,眾人臉上笑意凝住了。
和尚率先開口:“小七,要不這麽著,今晚咱帶你去找她,你倆先說道說道。你也先別著急娶親,你還小,再等兩年也不妨事。”
眾人也是覺和尚說的對,不由得點了點頭。
小七卻不幹了,急忙解釋道:“我問了裴先生,孔夫子說能娶。我這回想聽他的!”
猴子也急了:“去他娘的孔夫子,能娶他怎麽不娶,老子這就去結果了這滿嘴放炮的老牲口。”說罷就要往門口走,小七伸手把猴子攔住。小聲喃喃道:“若不娶她,這輩子我也不想再娶別的婆姨。”
廉老大看著滿是落寞的小七,搖了搖頭,旋即哈哈一笑說道:“孔夫子說娶得那便娶得,咱們也不是什麽正經人戶,駱駝把老子那口箱子取出來。”和尚接過話頭說道:“他娘的屁大點的地方又是裴先生又是孔夫子,怎的?兩家分三個學生!”
駱駝從東牆根挖出一口木頭箱子,廉老大撣了撣箱子上的泥巴,對小七爽朗一笑:“你小子的老婆本,老子這幾年都給你攢下了,趕緊滾去把你這身破皮給我扒咯,弄身乾淨的。老子帶你去提親。”
小七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一把就將衣服脫了個精光,老刀一巴掌呼在他屁股上。笑罵道:“你他娘的倒是先打點水!”說罷提著桶就出去了。猴子也不知從哪給他扒拉出一身半舊不新的衣服。眾人合力將小七拾掇乾淨。
廉老大看著小七,感概到:“我那會剛買你的時候,還沒我腰高呢,一晃就這麽高了,別說還真有點像我。”眼下未時剛過,廉老大拉著小七帶著箱子就出門了,臨出門前給猴子使了個眼色。
眾人待二人走後,各自抄起家夥,走小路先一步趕到了得月樓附近,猴子則從另一個邊趕往牙行。
小七和廉老大剛到得月樓門口就被幾個龜奴引了進去,龜奴諂媚的問著:“兩位大爺可有相熟的姑娘,小的好進去給二位通報一聲。”廉老大擺了擺手,說道:“煩請二位通報,廉某今日想見貴樓當家的一面,為一位姑娘贖身。”為首的龜奴聽罷,對後頭的人使了個眼色,而後將二人引往一間廂房,說道:“大爺稍待,小的自去通報!”言罷退出廂房。小七緊張的扣著衣袖,廉老大見狀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道:“別怕,萬事有我在!”小七狠狠的點了點頭。
一盞茶的功夫,龜奴引著老鴇子進到廂房,老鴇依舊是上午的打扮,嘴唇塗得猩紅,見到二人微微施了一禮, 隨後坐在廉老大下手,說道:“妾身不知哪位閨女能得大爺賞識,那是她祖上積了大德!只是這樓裡每一個姑娘咱都是照親閨女疼愛,您這是要割咱的肉呀!”說罷竟然真流下淚來,還用帕子擦了擦了眼角,只是老鴇的余光從未離開過桌上的箱子。廉老大接過話頭:“廉某,懂得規矩。”隨後指了指桌上箱子道:“掌櫃得開個口,廉某一分不往下壓,如何?”老鴇見來人如此豪爽隻當是遇到了肥羊,伸出三根肥碩的手指,手腕左右轉了兩下,說道:“三百兩銀子,咱在樓裡為大爺擺上兩桌酒席,隻當是送嫁了,如何?”
廉老大端起桌上茶杯,一飲而盡,說道:“成交,酒席就免了!”,老鴇拍了拍手說道:”爽快!”臉上橫肉又擠在一堆,笑道:“還不知大爺心儀哪位姑娘?”
“小妮子今日才才到貴樓!”廉老大話音剛落。老鴇子臉就陰沉下來,說道:“大爺見諒。入了得月樓這扇門,沒個三年五載誰能贖身,既然茶也喝了,老娘也不反悔,錢留下,兩個月後再來接人。送客!”說罷大手一揮,從廂房門口竄出七八個龜奴,手裡拿著木棍,就要趕人。不待廉老大出手,小七踏著桌子凌空飛起,不過幾個起落,這幫龜奴便都趴在了地上。老鴇見狀,爬出門外,大叫一嗓子“有硬茬子,快去請劉五爺!”
廉老大對著小七打趣道:“頭天上門就把你丈母打了,你也是個狠角色!”小七目光狠辣得盯著門外幾個龜奴,說道:“誰敢動老大,我就要他們得命!”廉老大示意小七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