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老大和小七就這麽坐在桌邊,等著疤臉劉五。大概半個時辰的光景,劉五帶著二三十號人大搖大擺得來到廂房,對廉老大說道:“不知咱這樓子裡何事犯了兄弟的忌諱,惹惱了兄弟?”
廉老大站起身來,說道:“咱做買賣的講個誠信,我與這老鴇子,談好價錢,要贖個妮兒,她卻既要留下銀錢又不肯交人。廉某原不知五爺的地界,生意做的如此醃臢!失敬了!”
疤臉劉五看了一眼身邊的老鴇,問道:“可是實情?”
老鴇怒道:“這兩個瞎了眼的,不懂規矩。咱樓裡新進的姐兒,他們就要贖了去。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劉五反手一個嘴巴子抽在老鴇臉上“老子隻問你,是不是先談好了價又反悔,你別說這些個屁話!”老鴇帶著哭腔說道:“沒反悔,只是讓他們兩個月後再來要人!”
劉五對廉老大說道:“這他娘的是個誤會,咱倆各退一步。銀子留下,一個月後再來領人。如何?”
廉老大戲謔的看著疤臉劉五:“我要是不退呢?”說罷,將手中茶杯往窗口一擲。杯子尚未落地,一支羽箭就插在了劉五身前的柱子上,尾羽由自嗡嗡作響。劉五嚇得後退了六七步,身旁得小嘍囉將他團團圍在中間,前邊的也已抽出刀來。
小七一隻手伸進了衣袖裡。
雙方正在劍拔弩張之際,猴子一溜煙從疤臉劉五身邊穿過,來到廉老大面前,對著廉老大耳語了幾句。此時疤臉劉五臉都嚇白了,心道剛才若是那小個子從後邊給我來一家夥,我怕是就交代在這了,心裡已經打起了退堂鼓。
廉老大聽猴子說完後,示意眾人停手。對著劉五說道:“五爺可否借一步說話?”劉五在眾多手下面前也不能認慫,若是單獨說話都不敢以後便只能淪為西市的一個笑話,於是硬著頭皮上前與廉老大去了另一間廂房。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二人勾肩搭背的走了出來。小七和劉五的一眾打手也是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小七對著眾人尷尬的笑了笑,把手從袖子中抽出。猴子神色卻凝重了起來。
劉五把他們三人送至門外,指著手下捧著的木箱子對廉老大說:“兄弟這銀錢你拿回去,這回你算是救了哥哥一命。一會我就把這小娘請出來,你們一道帶走。”
廉老大擺了擺手說道:“五爺哪裡的話,談好的買賣,那就是一口唾沫一顆釘。您這是要砸了廉某人的招牌呀!”
五爺見狀也不強求。
不一會幾個龜奴便把那小娘帶了出來,交給三人。
這小娘雖然才十二三歲,身段尚未長開,但五官尤其精致。
廉老大和猴子不禁感歎,怪不得小七這傻小子動了心。
小娘被龜奴引至廉老大面前,廉老大拍了拍小七的肩膀示意他領著小娘。
小七頓時羞紅了臉,小娘卻是面無表情的跟在小七身後,一張臉冷似冰霜。
小七清了清嗓子轉頭對著小娘怯生生的說道:“小生名叫小七,流落武城已有六載,敢問小姐芳名,也叫小生知曉則個。”
小七這一番不知何處聽來的戲文說下來,廉老大和猴子的臉也羞紅了。廉老大草草與疤臉劉五告了別,拍著額頭,朝東市走去。猴子學了一聲鳥叫,附近房頂上也響起幾聲似在應答。
一行人在街口匯合,猴子還是忍不住揪著小七的耳朵,罵了他幾聲呆瓜。眾人聽得猴子添油加醋的一頓說辭,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一趟下來,也到了掌燈十分,武城並無宵禁。時值盛夏,南來北往的商賈也多,晚間竟比白天熱鬧的多。
廉老大對小七說道:“你陪著這位小娘隨便轉轉,再問不出個姓名,就別回來了,我們老哥幾個,尋處地方吃酒。”
小七點了點頭,帶著姑娘往蒙館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