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趕緊撿起掉在地上的香囊,重新掛在了嬰兒的脖子上。
那個嬰兒又開始重新咀嚼嘴裡的蚯蚓,發出嘎嘎的響聲。
女人眼眶裡的眼珠早就不知去向,但是她還能聽到些聲音。
在知道趙商周被她的樣子嚇到後趕緊說到:“我還是轉過去吧,對不起恩公。”
趙商周見過白小曼的樣子,相比起來這個女人雖然給了他不小的視覺衝擊,但是論起後勁,比白小曼差遠了。
他趕緊說:“不礙事不礙事,是我失態了,能和我說說你們這是怎麽回事嗎?”
那個男人說:“都怪我貪財,才把事情變成這樣。”
男人將女人的頭髮挽到耳後,開始跟趙商周講述他們的經歷。
他本來在城裡做生意,也算是順風順水,他和他妻子就是那個時候認識的。
但是突然有一天他那個在老家開棺材鋪的父親卻給他打電話讓他趕緊回家一趟。
他回到家後,他的父親就對他說自己即將行將就木,但是這個棺材鋪卻不能放任不管。
男人因為從小就不喜歡聽父親說什麽有關這些江湖術士的話題,加上這個棺材鋪開在遠離人煙的荒郊野嶺,根本就掙不到錢。
當即表示如果父親真的就過世了,他也就安心在城裡定居不再回來了。
況且他的父親現在看上去身體時分硬朗,哪裡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命不久矣。
男人甚至覺得父親就是想自己和兒媳了,才編個謊話讓自己帶著媳婦回家。
可是他的父親卻很嚴肅的告訴他無論如何都要接手這個棺材鋪才行。
這個棺材鋪已經存在了有幾百年,這幾百年都是在替人保管著一樣東西。
他們家祖上並不是沒人去找這個所謂的替人保管的東西是什麽,可是從來都是一無所獲。
直到前幾天,有人找到這裡,對他父親說起這件事。
這才讓他父親確信一切都是真的。
但是那個人說他要過一陣才能來拿走那個東西,而且告訴他父親已經命不久矣。
男人聽了父親的話還是不願意相信,帶著老婆回到了城裡。
然而他剛回去不到一周,老家人就給他打來了電話,說他的父親已經去世了。
男人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父親真的就這麽突然的離世,回去的時候就報了警。
但是法醫經過解剖,確認他的父親就是自然死亡。
這讓男人大受打擊。
料理完他父親的後事,他把氣都撒在了那個棺材鋪上。
雖然他不願意相信他父親的那套說辭,但是這個棺材鋪肯定是有問題的。
他連夜推倒了棺材鋪的牆,帶著老婆去往城裡的家。
可是就在他開車行駛在路上的時候,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走不了,回來給我守著我的寶貝。
男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可是看了看坐在身邊的妻子,好像這個聲音只有自己能聽到。
他以為是自己太累了也沒當回事。
可是車子開出去沒有多遠,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恰巧他心煩意亂之時車前突然出現一隻小鹿。
他慌忙間趕緊避讓,不想車子翻到了路邊的溝裡。
當他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妻子的額頭已經被撞出了一個大洞,早已死去多時。
而他的車,離棺材鋪並沒有多遠。
男人絕望地下車,抱起死去的妻子走進了完好的棺材鋪。
他知道這一切都是注定的,就算是自己想要陪妻子一起死都做不到。
除非等到那個人取走需要他們保管的東西。
一開始他只是和妻子的屍體對望著。
因為他發覺他活著沒有任何的意義,甚至不能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但是慢慢的,他開始給自己找一些事情做。
棺材鋪裡有很多的材料,竹絲,黃紙等等的東西。
看著開始腐爛的妻子,他慢慢覺得自己理解那些給先人燒紙人的人了。
他開始學著自己扎紙人。
可是扎紙人並不像他想的那麽簡單,經常是滿手都是被竹子割破的傷口才能完成一個。
棺材鋪並不是一直沒有生意。
偶爾會有人在晚上來買他的紙人,不過那些人都不曾把紙人帶走。
都是讓他在某個地方把紙人燒掉。
那些人見到他放在椅子上的已經腐爛的妻子也都沒有什麽異樣的表現。
終於有一天,一個矮小的男人走進他的棺材鋪。
“你好,有什麽需要嗎?還是你也像別人一樣需要我幫忙燒一個紙人?”男人還在扎紙人,頭也沒抬地問道。
“我來拿走我的東西。”來人用沙啞的聲音說到。
男人愣了一下,手指再次被竹絲刺破。
“你是什麽人?對我們家做了什麽?為什麽放在這裡的東西一定要我們家人守著才行?”
“你沒必要知道,我拿了東西你就可以走了。”
“你說的倒是輕松,我們家幾代人都在給你保管著那個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為了留下我你甚至害死了我的妻子!”
男人說完就一拳向來人打去。
可是他的拳頭剛落到來人的臉上就被彈飛了出去。
來人輕蔑地一笑,說到:“不要不識好歹,我說你可以走了。”
男人爬起來再一次向來人打去,可是結果還是一樣。
來人不再理會男人,他在棺材鋪裡看了看,伸手向虛空一抓,一面小旗子就那樣憑空出現在他的手中。
他搖了搖手中的旗子,隨即咦了一聲。
男人被眼前的景象嚇得一愣。
來人看著手中的旗子面露疑惑之色。
男人知道自己傷不到眼前的人,但是想到自己的父親和妻子都是因為這個人而丟掉了性命。
還是再次起身撲向了來人。
那個人有些生氣,他不再任由男人攻擊自己,反而伸手掐住了男人的脖子。
然後他笑了笑說:“哦,怪不得,我知道了。”
說完他手上一用力,男人被掐的口吐鮮血。
那人將男人的血擦在了旗子上,然後又搖了搖,滿意的笑了。
他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的妻子。
對男人說:“看在你們家一直幫我們保管招魂旗的份上,我幫你一把吧。”
他走到男人腐爛的妻子身邊。
“呦,怪不得你這麽生氣,原來她懷孕了呀。”
說完他用旗子在那具屍體前邊一搖。
然後對著男人說:“今夜子時,你的妻子就又能和你一起了。”
說完也不管男人如何對他大喊大叫也不再理會。
轉身離開了棺材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