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好?……
羅余轉身低下頭,看向躺在地上的女人,她在地面上一點一點的蠕動著身體,似乎想要從地上坐起來。也不知道什麽原因,女人嘗試了好幾次,身體都沒能離開地面。
羅余開口問道:“虛妄?”
在“夢”的介紹中,某些門後世界裡,可能會有另一個自己存在。即門後世界一年前的自己和進入門後世界的自己,為了方便區分,將以能力代號來稱呼進入門後世界的自己。而團隊進入同一門後世界時,也應當用同伴的代號來稱呼同伴。
除了介紹外,“夢”還罕見的對這個特點,有詳細的注釋。
代號“■■”與■■■■■門後世界裡的自己進行■■後,醒來時失去了入夢能力。但因其與夢城的聯系過於深入,導致出現了幻覺。在其的余生中,這些幻覺無論何時何地都出現在其的眼裡。
除此之外,在門後世界裡,現在與過去的自己,容易出現“混淆”的情況,入侵門後世界的入侵者應用錨點來保持“自我認知”。
地上的邱好聲音微弱的回應道:“是我。”
……邱好的身份是被拐婦女……尋找張健……等待機會……
羅余看著另一邊三人地面上的水印和汙穢,與黝黑的地面近乎融為一體。羅余再一次閉上眼思索起來。
……
我無神的望著天花板,體內躁動的內心隨著時間的流逝,在一點一點的冷卻下來。
我從一開始還會祈望羅余,像是天降神兵那樣帶我離開這個地方。而現在,如果不是我的心還在跳動,那我應該跟死人沒什麽區別了。
“媽了個巴子,那母羊簡直不像話,我剛上去她就來咬我一口。”
吱~
我斜眼看去,口罩女推開門,身後跟著白大褂、有著老人斑的老人還有口罩男走了進來。
他們並沒有看向我,我就像是他們的背景牆,被無視著躺在床上。
“……下手真狠,我剛進去結果就被咬了一口……嘶……都吸上了居然還能這麽生猛,我都懷疑是不是藥過期了……”
“前四頭羊的手續都辦好了吧?辦好了就送去羊圈養著。羊太多了容易出事。”
“那你們去送羊,我留下來看著?”
“看著?這一個月少了六頭羊,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了。你有膽留在這兒?再說了,這兒的羊都得趕走,進羊圈的進羊圈,賣的賣,你留下來守著啥?”
“頭兒,商量個事,反正那小母羊不用進羊圈,賣之前不如給我耍耍?”
“把羊洗乾淨點,別影響到賣的價錢。”
“嘻嘻,醫生,有沒有那方面的藥?給我來一些?”
不知道為什麽,聽著他們說話,我躺在床上莫名很想睡覺。眼皮耷拉著,身體變得沉重,意識也有些模糊了。
“……讓你下面什麽都感覺不到麻醉,這你要不要?”
“那算了,我就是衝著感覺去的,什麽都感覺不到還玩啥。”
“把這的東西都收拾好來,再過半個鍾,把羊都趕走。”
……
——
“……羅魚……浩……進……蓋……豬來……懵……半小……枕碑……離凱……
……針北……離海……”
——
施斌停下了重複的話語,把右手手裡拿著的注射器,放進包裡收好。
施斌呆望著床上閉著眼的張健,嘴裡喃喃自語:“希望張健能聽到這信息吧。
” 旁邊的床頭櫃上,施斌的手機還在亮著,上面是一片文字。
……少量注射後,被注射的入夢者在夢城,或門後世界都會感覺到困意。如果入夢者在夢城或門後世界,沒有撐這股困意過去,導致睡了過去,入夢者將會進入一個奇特的狀態。
一個,將醒而又未醒的狀態。
在進入這個狀態後的十到三十秒內,入夢者可以靠身體五覺,即視覺、嗅覺、聽覺、觸覺、味覺來感知到現實身體的感受,但卻無法讓自己清醒……
——
迷迷糊糊中,一陣又一陣的模糊囈語在我腦海中不斷回響。我努力的想去傾聽,但腦中的囈語又停下了。
我醒來後,在盡力回想著囈語在說什麽,但只能回憶起少量且模糊的單詞。
魚?耗?豬?
為什麽我會聽到這些動物?
從迷離的狀態醒來後,我的精神狀態好了一些,沒有像之前那樣低落了。
突然,我感受到自己的雙手被抓了起來,然後有什麽東西在托著我的後背,在把我舉起來。
我連忙睜開眼睛,想要看清楚是怎麽回事。結果只能看見眼睫毛遮住了我絕大部分的視野,只能模糊的看見眼前畫面在不斷移動。
我努力的想要看的更清楚一點,但不管我怎麽用力睜眼,眼皮子非但沒有往上卷起,反而還有一種要徹底閉上的趨勢。
最終,在我感覺到托起我的東西把我放下後,我一下子沒撐住,眼皮子就閉上了。
……
吱呀~
屋子內的五人都下意識的看向散發著光明的門口。
哪怕這光並不會給予溫暖,甚至都不會降臨到自己身上,但生存的趨光性在這一刻,仿佛讓他們變成了飛蛾,去撲向那代表著災難的光亮。
最先待在屋子裡的三人挪動著饑餓的身軀,不顧一切的爬向光裡。但虛弱的身體根本無法讓他們如願的爬進光裡。
“那麽久還沒吃飯,居然還有力氣在這爬,看來還是不夠餓。”
口罩男手裡端著倆個冒著熱氣碗,從光裡走進昏暗的屋內。屋內五人有一大半,在直勾勾的望著口罩男手裡的碗。
“來來來,熱乎的厚粥,想要嗎?”
口罩男把倆碗粥舉在女孩和有些癡呆的男孩頭頂,表情猥瑣的看著女孩。
突然,地上趴著的癡呆男孩突然從地上跳起來,把口罩男右手的那碗粥給撞翻在地上。
大半碗冒著熱氣的白粥,零零散散的流淌在地面上,與灰塵雜碎混在一起。
男孩完全不注意粥會不會髒,就趴在地上用牙齒咬、用舌頭舔、用嘴巴吸,不管不顧的舔食著地上的白粥。
口罩男也不管癡呆男孩把粥打翻,只是眼睛盯著眼前的女孩。
“你想吃麽?”
看著眼前的女孩的眼睛,在盯著自己手裡拿著的粥。口罩男笑了,他把自己的口罩往上提了提,然後……
“哈~忒。”
一大口唾液被吐到熱粥上,然後口罩男用手指把粥和唾液攪拌著。最後再把熱粥放在女孩臉前,戲謔的看著女孩會不會吃下這碗粥。
女孩猶豫了片刻,但咕咕作響的肚子在提醒她,你已經餓的不行了。
最後,女孩在口罩戲謔的眼光下,女孩一口一口的喝了起來。
白大褂提醒口罩男,道:“別太過火,她是羊圈裡最值錢的。賣進山裡比倆頭公羊還值錢。”
口罩男戲謔的目光被打斷,最後煩躁的把粥放在地上,站起身不耐煩道:“知道了知道了,規矩那麽多,不如你來當頭得了。”
說完,口罩男就先離開了這屋子。隻留下白大褂在裡面看著五人。
白大褂低頭看了一眼, 那女人在低著頭給自己的兒子喂著粥。兒子把頭埋進碗裡,喉嚨在不斷的吞咽著。
白大褂雖然感覺不對勁,但現在轉移位置要緊,雖然“獸醫”走了,但有些東西得親自去解決。
吱呀~
門關上後,喉嚨在不停吞咽著的羅余停下了動作,但並沒有立刻把頭抬起來,而是用耳朵聽聲音。
過了一會,在確認白大褂他們走開後,羅余這才把頭抬起來,然後把嘴裡的粥全給吐了出來。順便松開了抓著邱好的手。
羅余看著邱好另一隻緊握著拳頭,在不斷發抖的手,平靜的提醒道:“忍著,如果把他們驚動了,這兒的所有人可能會死。”
羅余也不管邱好聽沒聽見去,就目光轉向手裡的粥。
……轉移六個人——安靜,但大部分不能昏睡……安眠藥……
羅余想把手裡的粥給處理掉,但屋內並沒有什麽能處理或者掩蓋的地方。最後,羅余看向屋內的其他三人……
……
我驚醒過來,恢復意識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強撐著眼皮子,想要看清眼前。
但可惜的是,眼皮子依舊給我沉甸甸的感覺,我仍舊沒法把眼皮子撐起來。只能透過眼睫毛看到部分模糊的樣子。
一個下看不見腳,上看不見頭的巨人,誇過一道比巨人更大的門。巨人還牽著一個小巨人,那小巨人似乎感覺到我的目光了,他抬起頭在看著我。
“……這還是母子嗎?我就沒見過……”
我沒有聽完,眼皮子又合上了,再次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