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把沱耳丘陵之戰定為勝利的話。那突入北蠻腹地薩古裡海草原的“玄甲、旋風”輕騎就沒那麽幸運了。
他們在草原上慘無人道的掠殺行為,激發了北蠻人同仇敵愾的血性。
無數老弱婦孺拿起了武器,加上原本駐守的北蠻士兵,組成數隻萬人獨特部隊,與大周輕騎在烏拉裡海展開“遊擊戰”。
“時而聚眾圍殺,時而散開隱藏”的北蠻人把草原狼群戰術發揮的淋漓盡致。
讓三萬周軍輕騎部隊疲於奔命,逐漸失去了“戰爭的主動權”,只能聚在一起,防止北蠻人的偷襲。
李蒙發現事態嚴重後,當即向“旋風、輕甲”兩部發起撤退命令。
正所謂“冤家路窄”,當周軍撤離途中恰好遇到了同樣回撤的勃額蘇。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兩軍在薩古裡草原上,展開慘烈的廝殺。
大周輕甲騎根本無法抵擋仇恨到極點的北蠻騎軍,數個回合後,就被打的落花流水,死傷無數。
負責斷後的旋風部全軍覆沒,玄甲騎僅剩6千余人,倉皇逃脫而回。
持續數月的“漯河之戰”就此告於落幕,大周出動二十萬精銳,深入北境,六萬騎兵部隊僅存三萬余,基本被打殘。
而浩浩蕩蕩的北蠻30萬聯軍,更是幾乎全軍覆沒,僅有孛額蘇帶回薩古裡的不足4萬左右騎兵得以幸存。
大周皇帳內,武將雲集,姬闊高座龍椅,眉頭緊鎖的看著戰報,原本勝利的喜悅因為戰損數字而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壓抑。
良久,他緩緩開口道:“眾位愛卿,漯河戰事我軍雖取勝,但騎部損失如此慘重,令朕甚是痛心。”
帳內眾將齊齊躬身,沉默不語。
見無人不答話,姬闊隻好抬眼掃過眾將,最後目光留在魏無忌身上。他繼續說道:“此戰之後,我軍該何去何從,是繼續深入北蠻,還是回師大周,魏愛卿可有打算。”
魏無忌出列躬身道:“回稟陛下,此戰已徹底擊潰北蠻主力,想必未來10年內,蠻人再不敢輕易跨過沱耳丘陵。
薩古裡草原廣袤無垠,若我軍要執意繼續揮師北境,恐補給不足,兵力見肘。
依老臣之見,不如暫且回師屯兵兗州,待到來年,擇機再發兵北上。”
“漯河之戰”大周騎兵損失巨大,作為騎兵統帥的趙若虛這幾日一直悶悶不樂,臉上掛滿青霜。
他出聲道:“若就此班師回朝,不出兩年,這草原又要拱手讓於北蠻,那我大周將士的血算白流了。”
姬闊聞聲盯著趙若虛道:“那依趙愛卿之意,有何高見?”
趙若虛提高聲調道:“依末將之見,一鼓作氣,大軍開過沱耳丘陵,橫掃薩古裡,直逼莫素城,徹底蕩平草原上的北蠻人,這樣可保大周北境千秋太平。”
姬闊忽然從龍椅上“噌”的站起來,眼神中露出精光,盯著趙若虛不停念叨道:“莫素城.....千秋太平.....好,說的好,只是魏愛卿所慮.....”
趙若虛道:“魏公所慮甚是,只是太過於小心行事,一來北蠻主力基本被摧毀,定然無法阻止我軍北上。
至於糧草也莫要擔心,我軍可采用以戰養戰之策,劫掠北蠻人的羊群牛馬。
同時陛下可下旨兗州籌集糧草,從沱耳丘陵持續運送至薩古裡,這樣我軍必然萬無一失,徹底蕩平北蠻。”
魏無忌眉頭微蹙,看著姬闊興奮的眼神,
心中多了些憂慮。 姬闊手指握拳輕輕敲擊桌面,轉身做回龍椅,緩緩開口道“魏愛卿和趙將軍所說皆有道理,今日切商議到此,大家先回帳營,容朕思量思量。”
薩古裡草原,孛額蘇看到滿目瘡痍的王帳,氣血翻湧,差點從馬背上掉下來。
他抬首看向天空,大喊道:“我,阿西拉?孛額蘇向長生天發誓,此生定要讓南人血債血償,殺光所有南人,為我族人報仇雪恨!
狼嚎此起彼伏,蟲鳴萋萋。
孛額蘇座在大帳內,看著火盆裡熊熊燃燒的烈火,眉頭緊鎖。
此次漯河慘敗,讓整個北蠻陷入絕境。若南人跨過沱耳丘陵,那後果將是毀滅性打擊。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耶利谷那個蠢貨,帶著顏朵部去沱耳丘陵送死。
從此整個北蠻,再無任何人敢挑戰他的權威。
不一會,帳外傳來腳步聲,一位身穿皮甲的侍衛徑直走向大帳內,躬身行禮道:“孛額蘇大汗,南邊有信來了。”
孛額蘇聞言,猛然站直身子,迅速從侍衛手中接過信件,快速掃閱。鼻腔裡重重發出哼聲。
良久,他拿起桌邊的砍刀,狠厲的把邊上的石桌劈成了兩半。
翌日,數百匹戰馬從王帳奔馳而出,奔向薩古裡草原散落的各部集聚地,王帳內犬吠雞鳴,人畜晃動,一派舉家搬遷的繁忙景象。
漯河南岸,經過多輪的帳議後,不顧魏無忌等一眾將帥反對。
最終姬闊采納了趙若虛的建議,整頓兵馬,下令半月後,攜漯河大捷之勝勢,兵發薩古裡,欲一戰徹底蕩平北蠻。
雄心勃勃的姬闊,經歷漯河之戰的洗禮後,顯得更加的瘋狂與熾烈,從一位謙謙有禮的聖賢快速蛻變成欲王霸天下的的雄主。
成為亙古鑠今,一統萬裡的豐功偉績,驅使他做出了匪夷所思的決策,屠滅北蠻只是其計劃之一。
他要盡快的騰出手來, 去收拾境外虎視眈眈的東越,西疆;還有境內那幾位不安分的藩王。
寡人,寡人,他內心有著莫名的孤獨感,他深知魏無忌的策略是最為穩妥的,只是他無法認同,更加不能告訴他內心的糾結之處。
大周十年間,為組建這支強軍,國庫已幾近空虛,若此戰無功而返,偌大的草原不出幾年依舊會成為北蠻人的牧場,那時又該何去何從。
時不利兮,往事追已。
浩瀚華夏獨享天地至尊,泱泱大周王霸人間帝王。此乃我姬氏家族多少年的宏願啊!
首先罷免魏無忌兵馬元帥之職,留帳內議事。罷免宇文術步軍統帥之職,留帳內議事。
擢升趙若虛為兵馬副統帥,全權負責軍事指揮。而自封北征兵馬元帥,率領大軍出征薩古裡。
派遣斥候回兗州,責令鎮北都護洪道元,開辟糧道,負責為前方輸送糧草。
同時秘密下令隨軍金吾衛都統姬擒虎,派3千金吾尉押送近4萬北蠻降卒回兗州,途中尋找秘密山谷,就地坑殺。
北國烽煙起,英魂何處去。由九萬步軍、三萬騎兵組成的大周北征大軍,再次開拔殺向北蠻腹地的薩古裡草原。
七日後,部隊順利抵達沱耳丘陵。
稍作休整後,趙若虛派出五千重新組建的“玄甲”騎兵,進入薩古裡草原打探敵情。
數日後,前方軍報傳回“北蠻軍心渙散,一戰擊潰”。
姬闊聞言心中大喜,他覺得也許無需後援,就能把整個北蠻部族徹底從草原上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