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差點想伸手鼓掌。他開始對這個名叫奧爾森的年輕人有點另眼相看了。不過,他還是記得安東管家的善意提醒,萬事小心。
他臉上的神情顯得很平靜。朝著奧爾森笑了笑:“我如果告訴你,我只是恰好來長風堡找雷蒙敘舊的一位貴族而已。你還會覺得自己的推論站得住腳嗎?”
奧爾森一下子被問得愣住了。仔細想想,雷蒙說的也不無道理。確實是自己有些想當然了。畢竟他沒見過雷蒙,不知道這位領主大人到底長什麽樣子。
關於今天這富有戲劇性的一幕,究竟是怎麽回事,還要從頭說起。
事實上,奧爾森的到來對於晨曦酒館的營業產生了一定的影響。奧爾森在征得帕布羅同意之後,就開始在酒館中唱歌。
帕布羅清楚的記得,奧爾森第一天邊彈琴邊唱歌時的情景。酒館裡的客人,在聽到奧爾森的嗓音之後就紛紛起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結帳離開,好像生怕在酒館多留哪怕一分鍾,就會染上讓人喪命的瘟疫一樣。
帕布羅曾經一度認為,奧爾森是其他酒館老板的手下,故意跑過來攪亂他生意的。
於是,奧爾森第一天的演奏結束之後,就被帕布羅的手下團團圍住,一路拖到倉庫之中。
接下來,晨曦酒館老板帕布羅與流浪演奏者奧爾森進行了一次正式的會晤。最終雙方達成了協議,奧爾森不能繼續在帕布羅的酒館唱歌了。
然而,帕布羅怎麽也沒有想到,奧爾森消失幾天之後,又回到了晨曦酒館。不但回來了,還正好撞見了他在指揮酒館夥計,將幾個破舊的椅子,用斧子劈一劈,偽裝成在打架過程中被砸壞的樣子,然後丟到熟睡的迪恩身旁。
當時,帕布羅正背對著門口。插著腰朝著酒館的幾個夥計大吼:“動作快點,多劈點。看樣子,迪恩剛才這一架打完,酒勁上來,還得睡一會兒。多劈幾個椅子,全算在迪恩頭上。蠢貨,別動那張桌子!那是我自己最喜歡的一張桌子。”
酒館裡幾個老主顧,對於眼前的一幕,已經見怪不怪。自顧自地繼續喝著酒,聊著天。
夥計們不斷揮舞著手斧,將那些從庫房裡搬出來,早就朽壞的椅子,劈上幾下,隨後將壞掉的椅子丟到熟睡的迪恩腳下。
奧爾森驚奇的看著忙碌的眾人,直到有一個夥計在抬頭的時候,正好看見他。其余夥計,如同被定身一樣,忽然間全部停下來。
毫不知情的帕布羅,一臉的惱怒:“誰他媽讓你們停下來的?”
一位夥計伸手朝著酒館的門口近乎瘋狂地指去。
帕布羅有些狐疑地轉過身,這才發現站在門口如同天線寶寶一般,就差把好奇兩個字寫在腦門上的奧爾森。
“你們在幹什麽?為什麽把椅子弄壞?迪恩又是誰?”
面對奧爾森的好奇寶寶三問,帕布羅感覺自己血壓立刻拉滿。他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問道:“你他媽怎麽又回我這裡來了?”
“額,事情是這樣的,其他的酒館也不歡迎我。而我這人心裡面有些念舊,或許晨曦酒館,會成為我的歌者之夢啟航的地方,所以我回來了。”奧爾森撓著後腦杓,臉上堆滿和善的笑容。
帕布羅捏著下巴,略微思索片刻。如何處理這個奧爾森呢?
還不等帕布羅回過神來,奧爾森的右手立起來,呈現握拳的手勢,然後一下子錘在左手攤開的手掌中央。
“啊?我想起來了。
我對迪恩這個名字有印象,桑頓地區領主的魔法顧問,是個喜歡在晨曦酒館喝酒的家夥。沒錯,就是他!” “剛才你還說多劈幾個椅子,算在迪恩頭上。莫非你想坑迪恩?”
帕布羅這個時候,恨不得一斧子上去將這個名叫奧爾森的家夥腦袋劈爛。既然奧爾森已經隱約猜到了他的秘密,那就有必要請奧爾森進行第二次會談了。
“你知道嗎?我討厭聰明人。給我上,把他抓住!”帕布羅大手一揮,頓時酒館裡幾個夥計朝著奧爾森一擁而上。
奧爾森心知大事不妙,於是,話不多說,轉身就跑。
要不是因為此刻酒館之中尚且有幾個客人還沒有結帳,怕吃虧,帕布羅肯定自己也要跟著其他人一起去追奧爾森。
人要抓,錢也要賺,這就是帕布羅的個性。然而,他明顯低估了奧爾森的實力。
作為資深流浪者的奧爾森,在逃跑方面頗有心得。撞到雷蒙之後,奧爾森連道歉都沒來得及, 稍作調整,再次拔腿就跑。
只見他如同一條泥鰍般,順暢地在市井的人群之間穿梭。不但能巧妙地閃開迎面而來的馬車,還能避開來來往往的行人。
要不是跑的時候,起步階段太急,他才不會與酒館門口不遠處的雷蒙撞個滿懷。
此刻,晨曦酒館的夥計們一邊大呼小叫,一邊加緊步伐,對奧爾森緊追不舍。與奧爾森之間的距離也正在被慢慢拉近。
眼看著就要追上了,誰知道奧爾森一個急停,順勢繞過一輛馬車,緊接著,又反身往晨曦酒館的方向跑去。
那些追逐奧爾森的夥計們,可沒有奧爾森這麽好的身法。急停沒刹住車。前面的人因為雪地路滑而跌倒,後面的人跟著也被絆了一跤。
等一行人罵罵咧咧的從地上重新爬起來,辨明方向,重新踏上了對奧爾森的追擊之旅。
而前方的奧爾森也因為跑得太急,腳下一滑,摔了一跤,只是他立刻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瘸地向雷蒙走去。
讓我們再次把時間拉回到現在。
格朗作為帕布羅忠誠的酒館夥計,他是此次追擊計劃的帶隊人。此刻,他張開雙臂,攔住了酒館的其他夥計。
“你怎麽回事?攔住我們幹什麽?”
“有點不對勁。”
“什麽不對勁?”
格朗揉揉眼睛,他努力盯著不遠處正與奧爾森說話的雷蒙,看了又看。
這人為什麽看著有幾分眼熟呢?出於謹慎,格朗伸手,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有對折痕跡的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