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就見一道人影正準備跳上這條海船。身體在空中轉折攀升,腳尖輕點船身,正是武當輕功梯雲縱,姿勢曼妙美觀,確實好看灑脫。
待那人落到船板上之後,就已經和朝他奔去的俞岱岩抱成一團,兩人一時間竟然誰也沒有出聲,就在那裡緊緊的抱著,不一會兒,重逢的淚水就布滿了兩人的面龐。
十年之後的再次重逢,真是令人感動,清風則背靠的船杆,邊喝酒,邊微笑的看著這一幕感人的畫面。
張翠山約摸三十歲左右,身上全都是獸皮織就的衣服,臉上胡子,頭上長發一把抓,但是還是能大概能看出,眉目清秀,俊雅風流,估計年輕的時候也是個英俊小生,此刻淚流滿面,臉上灰一道黑一道,說不出的狼狽。
另一邊,天鷹教自李天垣以下百十余人列隊迎接殷素素,長長木板搭下,那邊自有水手用長鉤鉤住殷素素所在的簡易木筏。
一個年輕少婦攜帶著一個毛頭小子走了上來,兩個人與張翠山一般的打扮,灰頭土臉眼睛被海風吹得通紅,皮膚乾裂,身上獸皮蔽體。
不過那少婦的眉梢眼角還是透露出了些許風情,雖然如今皮膚不好,顯得非常狼狽,竟然遮掩不住那與生俱來的氣質。
等到她上了天鷹教的海船,步履間,驕傲而自信。那個小孩兒卻長得虎頭虎腦,一副憨樣,模樣倒也可愛。
船板則亂成一片,武當派的人和張翠山這邊難分難舍,天鷹教那邊則忙著接待著天鷹教的大小姐,至於昆侖派,則被晾在了原地,沒有人搭理,隻的分出人手,給自己的傷員處理傷口。
清風則暗自打量著張無忌,好家夥,這小子吃什麽長大的?實際年齡才十歲左右,個頭都快趕上我了。
冰火島上有什麽天材地寶嗎?看來自己這個早產兒果然是體質欠佳,怪不得沒有人肯教我武功。大腿就是大腿,果然天賦異稟啊!
想到那張無忌從小被他義父教授武藝,並且被逼著練出了那背書的本事,清風心裡又平衡了,嘿嘿,我不用練,雷劈噠!
不說清風在哪裡胡思亂想,這邊俞岱岩和張翠山已經止住了淚水,開始說起話來了。
“三哥,你……的傷全好了?!”張翠山上下打量著俞岱岩,驚喜異常。
“唉,一言難盡,”俞岱岩擺擺手說道。
於是將這幾年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簡明扼要的敘述了一遍,聽得張翠山是目瞪口呆,感慨人生的大起大落,是如此的不可思議。最後張翠山仰天長歎:“天意如此!三哥一生行善,好人終歸是有好報的。”
俞岱岩點頭微笑,突然正色問道:“三弟,那天鷹教教主之女殷素素是你何人?”
張翠山臉上一紅,訕訕道:“三哥,五弟流落海外,幸得素素幫忙,我們互相支撐到現在,十年前……十年前,我們便成為一家人了。那是我們的孩子,叫張無忌……只是師父那裡卻無法及時稟報了。”
俞岱岩倒吸一口冷氣,眼睛卻看向了殷素素和張無忌,他半個時辰前才知道,當日傷他的是殷野王,還有一個人就是殷素素,轉眼這殷素素卻成了五弟的媳婦,這事情可是棘手的很。
“謔謔謔!某些人的架,恐怕打不成嘍!要不再喝上幾口,泄泄火,可惜瀉火的黃連沒有嘍!”清風趁機走上前來火上澆油,拿著他的酒葫蘆在俞岱岩的眼前晃來晃去。
“三哥,此子是誰?”張翠山疑惑的看著清風,
“要打什麽架,可要小弟助陣?” “不用理他!”俞岱岩瞪了清風一眼,隨後好像想明白了什麽似的,哈哈大笑,拍著張翠山的肩膀說道:“哈哈哈,若是等你回歸中原以後再稟告父,那我們的侄子還不得晚生個十年八載?哈哈哈!”
俞岱岩不說,其他人也不好說什麽。
明月在旁邊有些頭疼的想到,我師父是我五師叔嬸傷的,這事情該如何是好?
清風則拍了拍明月的頭說道:“你愁啥?就算要打架也輪不到你,旁邊看戲就好了。”……
另一邊,殷素素帶著張無忌見過了李天垣,也是在講述這十年的辛酸。
那李天垣根本就沒怎麽聽進去,我前腳剛把你和你哥賣給了俞岱岩,這話還沒落地呢,正主就送上門了,還成了武當張武俠的老婆,老天不用這麽玩我吧!
李天垣隻得硬著頭皮,低聲簡要地將船上所發生的事情跟殷素素說了一遍,殷素素臉色變了幾變,憐惜地摸著張無忌的頭髮,心中想:縱使我有千萬般的不對!這孩子他們總不能不要!”
李天垣剛想在說些什麽,勸慰一下殷素素,就聽張翠山在那裡喊道:“素素,無忌!快過來,見過我三哥!”
殷素素臉色逐漸轉白,雙手隱隱發抖。張無忌覺得殷素素手中發冷,奇道:“娘,怎麽了?”
殷素素衝張無忌笑了笑,微微搖頭,表示沒有事情。
當下帶著張無忌,朝張翠山處走去,李天垣擔心俞岱岩突然發難,殷素素有所閃失,急忙招呼了封壇主和其他幾名好手一起跟上。
張翠山看到妻子臉色慘白,走路搖晃,急忙上前攙扶,以為她是因為終於回到中原,過於激動興奮所致。他本來是個精細之人,無奈大喜之下,又發現三哥安然無恙,欣喜若狂,一時也沒有多想。
張翠山兀自在那裡歡喜介紹道:“素素,這便是我常給你說的俞三師哥,無忌,快來來見過俞師伯。”轉身又對俞岱岩笑道:“三哥,這是素素和無忌。”
殷素素走上前來,身體略微有些顫抖,下拜道:“見過三哥。”
俞岱岩緩緩點頭,隨即對張翠山笑道:“好俊俏的妙人, 師父見了必定喜歡,尤其還帶了一個孩子,師父他老人家更是歡心。
五弟,五弟妹,你們不知,六弟已經有了一個乖女兒,乳名叫茜茜,今年四歲,正好能和你家的孩兒配一對!哈哈哈!這一對金童玉女,那師父他老人家見了肯定會非常歡喜地。”
張翠山驚喜道:“真的?我們的六弟都有了孩子了?哈哈,十年啊,光陰如箭,發生好多事情啊!”
殷素素臉色則變了幾變,她看到俞岱岩眼光中精光閃爍,顯然是替她瞞著事情。
她本身是個敢作敢為心狠手辣的女子,不過有了張翠山和無忌以後,也被束縛住了手腳,如今見俞岱岩不說,自己更不敢提,唯唯諾諾的站在一邊。
當下她讓無忌見過兩位師伯,不過無忌兩隻小眼珠轉動,倒是對清風手裡的酒葫蘆挺感興趣,在島上沒見過,自然十分有興趣。
清風見他看著自己的酒葫蘆,笑了笑,拔開塞子,遞了過去說道:“喝嗎?”
“啪!”俞岱岩一巴掌朝清風的後腦杓拍了過去:“一邊玩去!別教壞小孩子!”
清風悻悻走到了靠近昆侖派的一側。
他剛走過去,就聽西華子突然說道:“俞三俠,你為何不說那邪教妖……”
李天垣心中暗叫不好!
俞岱岩心中暗叫不好!
殷素素則閉上了美目,等待遲來審判。
“啪!”的一聲,還沒等西華子說完,就見清風一嘴巴扇了過去,說道:
“咦?好奇怪啊?這大海之上怎麽會有蒼蠅?可惜沒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