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夏
陰雲密布,連綿的細雨在今天終於停歇,但空氣中還滿是泥土的味道。
在雲層的上方一架民用載人飛機向著華國的北方飛去,在夜晚的平流層並沒有什麽景色可言,秦逸望著機翼上的導航燈發神,整個客艙裡只有均勻的呼吸聲和一些幾乎聽不見的耳語。他拿起面前的黑咖啡,苦澀的口感讓他清醒了許多,感到些許涼意的他按下了呼叫按鈕。
“先生,有什麽我可以幫助您的嗎?”
空姐微笑著看著秦逸。
“能給我一張毯子嗎?”
秦逸勉強扯出了個難看的笑臉,空姐點了點頭,繼續微笑道:
“好的,請您稍等一下,我馬上給您取來。”
話音落,空姐轉身向客艙深處走去,秦逸目送著空姐離開,聽著高跟鞋跟踩著地板的“噠噠”聲減弱,秦逸似乎是被那笑容給治愈了一下,身子也軟了幾分,頭靠著椅子,望著頭頂那盞小小的燈。
沒過多久,那“噠噠”聲又響起,秦逸直了直身體,等待著將要到來的快餐式睡眠。
“哄哄”飛機開始搖晃起來,起初是較小的顛簸,雖然飛機上有少數人清醒了,但這也是在曾經遇見過的情況中,並沒有多少人為此擔憂,而拿著毯子的空姐也是暫時靠著個乘客的椅子,等待著這次因氣流而顛簸的結束。就在這時,飛機的全體播報也響起:
“女士們先生們,我們的飛機正在顛簸,請您立刻回到您的座位並系好您的安全帶,禁止在客艙內來回走動,有小孩的旅客請您照顧好您的孩子,在此期間我們的衛生間停止使用,謝謝。”
此刻,大部分的乘客已經從睡夢中驚醒,帶著惺忪的睡眼,迷茫地看著四周。
秦逸又望向窗外,天也不是原來的那樣黑,秦逸抬起了手腕看了看表,
“2:26”
秦逸放下手腕,那因夜深的緩慢思維似乎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不對!現在是深夜,天怎麽會亮?就算是夏季的北緯30°,也不可能這麽早日出!
秦逸冷汗直冒,現在可不是曾經遇見過的情況,他死死盯著窗外,那亮光也是越來越急切。
天亮了。
但亮光並不是從地平線射出,機身的顛簸也越來越嚴重,當所有人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時,一道刺眼的光芒從窗邊劃過,飛機在一瞬間開始劇烈抖動,在乘客座位上的氧氣面罩全都彈出,整個飛機開始向下衝去。
這個時候,客艙內瞬間炸開了鍋,行李從貨架上掉落,一路向頭等艙滾去,秦逸一把扯下氧氣面罩,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快速劇烈地呼吸,一個印有卡通人物的行李箱從秦逸旁邊滑過,原本粉色的圖案現在染成了暗紅的顏色,秦逸想起了什麽,頂著巨大的壓力向後望去。
“咚”,一個紅色製服的女人撞到了秦逸的凳子,在她的身後的地板是一連串的血跡,在女人的身下壓著一個航空公司常用的毛毯,只是毛毯上染上了些紅色。秦逸的瞳孔瞬間放大,似乎是連呼吸都忘了,愣在那,周圍的尖叫,和顛簸都在離他遠去,一瞬間他好像到了世界的邊緣。
2020年,夏
地面
范訴死死地盯著給他講解工作步驟的少女,那眼神似一雙無形的手,要將那少女活剝。
楊勇一把打在范訴頭上,
“你小子給我好好聽,要不然就給你上實踐課,讓你親自體驗一下化灰的感覺。
” 范訴吃痛,捂住了頭,扭頭看向了楊勇,此時的楊勇穿著短衫,一臉的胡子,在燈光下異常閃亮的光頭,范訴又轉過去看了看楊依依:工裝褲, 短袖,高挑的身姿,姣好的面容。范訴很是不解,於是問道:
“楊叔,你說依依是你女兒,嗯......你的光頭應該不是久戴帽子造成的吧?”
楊勇本來就黑的臉,現在黑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范家小子,要不是我和你爹關系夠鐵,你應該在你三歲那年叫我李逵的時候就已經化灰了,你小子還不好好把握這來之不易的生命,還在這給我說相聲呢。”
范訴撇撇嘴,看向了依依,
“誰要你把依依在小學時就送出國,我倆從小多親近親近,現在我應該對你像我爸一樣孝順。”
就在范訴與楊勇拌嘴時,窗外一陣強光伴隨著尖銳的聲音,范訴與楊勇面面相覷,這時,楊依依卻一個箭步衝了出去,范訴和楊勇見狀便也跟著楊依依衝了出去。
范訴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個夜晚,厚厚的雲層被破開,隕石產生的氣浪還再將雲層推散開來,那冒著光的隕石拖著長長的焰尾,徑直落向范訴走錯的那個郊區,在它被城市的建築群擋住後,范訴和楊勇二人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范訴看著站在山腰一臉平靜的楊依依,他收起了玩樂,看著少女被微風吹起發梢,
“要變天了是嗎?”
范訴問。
楊依依頭也沒回,望著隕石的落點,沉默了會,她回到:
“天會變,至於人,就看選擇了,有人心懷大志,卻躊躇不前:有人馳而不息,卻只是匹夫之勇。這是人類的機遇還是災難,就看人類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