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一次開委員會議，值念、歐近在宿舍裡面等日磊，而且提前十五分鍾。發現，他的電腦播放著《愛情公寓》第四季的內容，而日磊只是在床上看動漫。

　　歐近照舊想象有人坐在電腦面前連續工作連續聽歌十個小時的情景，再順手關掉視頻窗口，免得自己一直不舒服。而日磊心如止水地換下睡衣，整理頭髮，檢查物品，等等等等，在宿舍裡面又墨跡個八分鍾，然後才一起走。

　　在軍服回收的當天，值念和歐近也是提前十五分鍾到日磊的宿舍看他整理東西。這次電腦沒播放什麽，日磊說:“你們先下去吧，我很快就會跟上，反正我是負責男生宿舍的。”

　　值念聽後，說:“好的。”便出宿舍了，歐近等值念出門以後，再迅速跟上。

　　歐近、日磊、馨甜、孫儀在疾風樓的門口擺個攤位，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兩個大麻袋。而值念、慧穎、小小和婁易天則在輕雨樓門口擺攤。經院的學生捐贈軍服，也可以有0.1的思想道德分。

　　在委員會議上，歐近先說，自己負責男生宿舍的，日磊也跟著說負責男生宿舍。值念自然被分配到女生宿舍這邊，然後小小說再補一個師兄。婁易天平時都是在群上劃水的，很少理會部門的事情，換成景春頤的說法是，他終於出山了。

　　婁易天在活動前給大家強調，男生宿舍、女生宿舍各裝兩個麻袋就可以收攤，一個麻袋裝三分之二就行，不然搬不動。

　　在清雨樓下面，慧穎坐著，負責登記捐贈者的個人信息，小小也坐著。而值念、婁易天則負責把軍服塞進麻袋裡面。無聊的時候，值念時常低著頭站著，背靠著附近的牆。而婁易天時常45度角仰望天空，站著，有時候會仔細觀察雲朵的樣子。

　　一個小時過去，有一個文學與傳播學院的女生來娟軍服，她叫阮夢娟，眼睛小小地，笑起來很迷人。她說之前自己院回收軍服的時候，有事出去了。等回宿舍的時候，已經錯過了時間。她舍友則想把軍服留著做紀念，沒有關注這個事情。

　　小小:“師兄，她是文院的，能捐給我們經院嗎?”

　　易天:“都可以捐，不過，我們經院的部門沒法給你加分。”

　　夢娟:“沒有關系，軍服放在宿舍裡也怪佔地方的。”

　　慧穎:“好嘞，登記一下。”她覺得這種特殊情況不需要登記，但閑著也是閑著。同時，婁易天很積極地走近，拿過夢娟手中的軍服。

　　登記以後，夢娟笑了笑就走了。這一笑讓值念默默記著，想要回去好好琢磨。這一笑則讓婁易天看得醉了起來，想要永遠都記住。他又是45度角仰望天空，感歎一番。

　　那麽地文靜，那麽地親昵，就好像鄰家妹妹一樣，不就是自己喜歡的類型嗎?戀愛的感覺啊。可惜，她已經走了，只剩下越來越小的背影，最終消失在那個陌生的轉角處，消失在這個喧囂的校園裡。失戀的感覺啊。我多希望能夠讓你知道，此時此刻，我失戀了。還是全力學習吧，也只能全力學習了。古人有雲，書中自有潛力股，書中自有連衣裙。聽起來好像不貼切。

　　二

　　又半個小時過去，丁香、紫蘭和蘇玫抱著兩個宿舍的軍服下來。把軍服放下以後，蘇玫不自覺地往攤位退了退。值念和她短暫對視的時候，發現她好像在警惕著自己，也覺得她穿的衣服似乎很寬松，應該是男款的。他並不記得這個女生是一班還是二班的，

看情景判斷是一班的了。　　丁香:“值念，原來是你們部門辦的活動。”

　　值念:“對呀，我們部門的事情，下一年可以把這些軍服下派發給有困難的學生。”

　　丁香:“真好，他們就不用自己掏錢買了。”

　　值念:“嗯。”

　　丁香:“你們在這裡多長時間啦。”

　　值念看看手機:“應該有一個半小時。”

　　丁香:“挺長時間了。你們都已經開始裝第二個麻袋。”

　　值念:“嗯，想到等下要搬到綜合樓就頭痛。”

　　丁香:“原來是要搬到綜合樓，要我們幫忙嗎?”

　　值念:“不用，你看我部門的師兄都過來了，就是為了幫忙搬東西。”

　　易天給值念一個回應:“說得沒錯，我來這裡負責搬東西。”

　　慧穎笑得很燦爛:“如果你硬是要幫我們的話，我們是不會推脫的。”

　　丁香:“那等下，有需要就說啦。”說完，看向值念。

　　值念:“看我和師兄這麽健壯，還需要什麽幫助嗎?”

　　丁香:“我信了。”

　　慧穎:“不用幫忙，我們等下都交給劉值念一個人。”

　　再過會，紫蘭便說:“我們先回去了。”心裡想著，如果丁香不再這裡的話，就可以和值念說上幾句了，雖然就寥寥幾句。也覺得，這一點都不重要。

　　“嗯，你們先回去吧。”和丁香聊天的時候，值念並沒有顧上紫蘭。當談話結束後，能夠顧得上的時候，才發現紫蘭隻說了一句話，同時也發現丁香的臉頰又變得泛紅。

　　接下來無聊的時候，值念想象著明年辦職規的時候，遇上了丁香和紫蘭的場景:

　　“原來這是你部門辦的活動。”

　　“對呀，我部門辦的活動，讓大家有個規劃自己職業生涯的機會。”

　　“你等下要做點什麽，是拍照嗎?”丁香看到了值念穿著正裝，手裡拿著一個相機，脖子上繞著相機的頸帶。

　　“嗯，我就負責拍照，其他的都做不了。”

　　“太謙虛啦。”

　　“我也想謙虛，可事實上沒有。”

　　“加油，你可以的。”丁香的右手舉起，握拳，肘部往下動一下，做了一個加油的動作。

　　紫蘭現在才說話:“我們先去找位置了。”

　　“嗯，你們去找個好位置。”

　　在想象的過程中，有個人帶著兩套軍服過來，而沒有打斷值念的情景想象的連貫性。又一陣子，清連和迎風也過來。清連在稍遠的距離，調皮地說:“好重呐。”值念和易天連忙趕去拿。

　　她和迎風也拿了兩個宿舍的軍服下來。記錄完以後，跟值念聊了聊。這次值念的注意力就不怎麽集中了，他先注意到迎風今天穿上漂亮的新衣服。但奇怪的是，迎風的表情沒有顯示出更好的心情。另外，他又想起了前段時間，清連問自己要不要一起去鄉會看籃球賽的事情，不過他不想想起這件事情。

　　聊過軍服回收後，清連便說:“你們有沒有和管院的助學部搞聯誼活動?”

　　“聯誼活動?”

　　“嗯，女生部這個學期沒有其他事情，約好和管院的女生部搞聯誼。”

　　“聯誼是怎麽樣的?”

　　“聯誼其實就是找個理由一起玩。”

　　“哦~，玩玩就熟了。”

　　“不然，你還想怎麽樣?”

　　“我也不知道。師兄，我們會不會和管院的部門聯誼?”

　　婁易天抿一下嘴，說:“聯誼的事，春頤師姐之前和管院聊過。不過，覺得以後應該不會一起辦活動，就先放一放。”

　　慧穎放下筆，興奮地說:“為什麽不聯誼?像女生部一樣聯誼呀，誰還會跟有得玩過不去。”接著，慧穎、小小便跟婁易天繼續聊為什麽不聯誼的事情。

　　有一會兒，迎風扯扯清連的衣服，清連便跟值念打招呼，回宿舍了。

　　三

　　軍服回收結束以後，大家把軍服和桌椅搬會綜合樓，搬了兩趟才搬完，累死了。綜合樓在中區和西區的交界處。

　　第一趟的時候，去到綜合樓的軍服儲藏室，慧穎發現這門用鑰匙打不開，用手推也是推不開。結果，婁易天走過去，踹了一腳，開了。裡面堆著大堆舊軍服，門檻下面也鋪著舊軍服，屋子裡散發著特有的異味，但不算難聞。

　　大家走出綜合樓，時間還早，但慧穎嚷著要一起去外面吃飯，婁易天則堅持要溜走了，說有事回宿舍。

　　孫儀:“師兄有什麽事情要回宿舍?如果沒有說明，多半是沒有事情。”

　　慧穎:“師兄想逃跑，我要到師姐那裡告發你。”

　　易天:“怕你們了，一起走。”

　　孫儀和慧穎的聲音都挺大的，歐近則小聲吐槽:“師兄沒想到自己會有今天。”

　　一路上，大家有說有笑，婁易天平時話不多，但師弟師妹都圍著他，問東問西，話自然躲起來。值念則沉默地跟著，也想說點什麽，卻始終找不到合適的話語。

　　這些人最常聊的話題是哪裡有好吃的和哪裡有好玩的，還有學習學到哪裡、學得怎麽樣、考試考什麽，老師們有什麽特點。值念恰好都不感興趣。

　　大家到校外的小食街裡的一家餐館，叫做“再來一份”。大家首先要解決點菜的問題，點什麽呢?慧穎先說師兄點，婁易天推辭:“你們點，我吃什麽都行。”並把頭扭到一邊。

　　然後，其他人也一個個地推遲。歐近還說:“我有食物選擇困難症，什麽都想點，就是選不出來，還是你們點吧。”

　　最後，日磊、馨甜、孫儀都說，多點肉就行了。慧穎有點納悶，點了三個肉，一個湯，一個葷，剩下的就交給值念點，然後心裡活動起來。

　　點菜這麽重要的事情，你們居然也這麽敷衍。如果自己不點也不說，讓別人摸不到北地亂點，豈不是點不到自己喜歡的菜。即使自己點了別人不喜歡的菜，也至少自己想吃呀。要我說，吃香喝辣才是人生的第一件大事。即使不是最重要的大事，也是第一件大事，不能不重視。你們不僅是對不起自己的嘴，還對不起等著被吃的菜。

　　值念知道自己很難插進他們的聊天，便一直沉默著，也把慧穎的菜單接了過來。一邊點菜，一邊感歎點菜的複雜。

　　在飯桌上面，慧穎坐在值念旁邊，看他不說話，說話:“值念，把你的手機來我，我要看看。”

　　“手機有什麽好看的，還是別人的手機。”

　　“有好看的。”慧穎強調的說。

　　“服了你。”值念遞過去。“

　　“快點解密碼，我要看看微信。”

　　值念拿過來，點點點。慧穎默默把密碼記住，然後劃劃劃，劃劃劃，發現值念的手機上很少應用，微信裡也沒有置頂的聊天對象，也沒有置頂的聊天群。

　　慧穎不敢相信還有這種人，心想難道說?不會吧?但還有其他解釋嗎?便說:“你怎麽不把部門群置頂?我現在幫你置頂。”邊操作，邊讓屏幕對著他的眼睛，讓他看怎麽操作。

　　“還有這個功能，我現在才知道。”

　　“又學到東西了吧，你要感謝我。”

　　“謝謝。”

　　慧穎突然想起了件事情，說:“我上次給你的面霜，用得怎麽樣?”

　　“還行還行。”

　　孫儀突然打起十二分精神，壞壞地說:“慧穎，你怎麽會給值念送面霜?”

　　馨甜立刻替她回應:“上次我們去化妝品，送的男士面霜，穎穎就送給值念了。”

　　孫儀:“哦，就這樣子。”

　　慧穎:“對呀，你是不是想到哪裡去了。”

　　日磊:“孫儀老是亂想。”

　　值念:“我其實就用了一周，現在都不用。”

　　慧穎:“為什麽不用?你要多用，這樣你的小臉蛋才會帥起來。”

　　值念:“每天起床都要滴一滴，搓一搓，擦一擦，還要洗手，好麻煩。”

　　馨甜忽然有點小擔憂，擔憂地說:“值念，你是怎麽用的?”

　　值念:“就這樣。”手裡演示著，滴一些面霜到左手手心，然後雙手手心互相搓一搓，然後手心往臉頰擦一擦，搞定。

　　馨甜:“你們男生怎麽就這樣，不是這樣用面霜的。”

　　孫儀:“就是，男生一點都不會用化妝品，暴殄天物。”

　　日磊:“哎呀，不是這樣用，還要怎麽用啊?”

　　馨甜仔細演示了一遍，倒一些面霜在左手手背，然後右手食指把面霜點擦到臉上各個部位，然後手指用打圈的方式把面霜塗滿面部。當場的男生，除了歐近，都震驚了。

　　飯菜上完了，值念覺得大家終於可以好好吃飯，而不是聊天，這樣也不會顯得自己很沉默。在吃飯的時候，他也可以繼續琢磨，點菜裡面的蘊含的秘密。

　　如果是自己點菜，點的菜式好吃合口味，便是店家做得好吃，選店鋪的人有品味。如果點出來的菜大多都不好吃不合口味，便是店家做得不好，選店鋪的人沒品味。如果點的菜式有一兩個不好吃不合口味，那就是點的那個人沒品味，就會亂點。沒品位就沒品味吧，生活扔一個破鍋過來的時候，總是要有一個人要背的。我就當作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懂。

　　四

　　洲軍、瀚予、值念、露雅相處了一周多的時間後，露雅還帶自己的高中同學阮夢娟過來打球。剛見面的時候，夢娟和值念互相隱秘地笑一笑。

　　阮夢娟，文學與傳播學院，新聞學，眼睛有點小，笑起來卻很親切，也很迷人。無聊的時候，很喜歡玩憤怒的小鳥。

　　五個人的乒乓球小群組成了。洲軍是群主，起了群名“神乒小將”，被值念立刻改成“乒乓球特工隊”，再被邢露雅立刻改成“球拍上的拋物線”。

　　瀚予覺得他們這樣很好玩，於是把群名改成“三傻大鬧乒乓球”。露雅不服氣了:“哼！三傻?說的是你們三個男生吧！”

　　夢娟:“很同意。”

　　洲軍:“瀚予會唱歌， 會彈吉他，會打乒乓球，等於三個人。他就是三傻。”

　　值念:“很同意。”

　　瀚予:“才不是。要不，夢娟起一個群名看看?”

　　露雅:“對呀，夢娟你來確定群名。”

　　洲軍:“我起的有什麽不好?”他真的覺得自己起的名字非常好，雖然他知道其他人感到不到。所以，他在替其他人感到惋惜。

　　夢娟:“你起的名字有點幼稚。不過，我也不會起群名。”

　　露雅:“就起一個試試。”

　　瀚予:“夢娟起的名字，我們都會喜歡的。”

　　夢娟:“你說的喔，你們說的喔。”

　　最後，夢娟把這個群名改成了“一群二貨”，覺得比起自己的同班和舍友，這些人是當之無愧的“二貨”。

　　夢娟第二次來的時候，打了一陣子就開始休息。等大家累的時候，她自己拿著球拍自己玩。把小球擊起一小段距離，又落在拍上，接著又擊起，反覆如此。其實比起打乒乓球本身，她更加喜歡一個人這樣子玩。

　　值念很早就注意到了，不過什麽都沒說。好一會兒後，洲軍問:“夢娟，要不跟你打打。”

　　夢娟:“不用，我自己這樣就行。”

　　洲軍:“或者讓其他人跟你打?”

　　夢娟:“真的不用，挺好玩。”

　　露雅:“夢娟，我跟你打吧。”

　　夢娟:“不用。”

　　洲軍便打消自己的顧慮了，繼續和露雅、瀚予聊。露雅看著夢娟的舉動，心裡則有點過意不去，還覺得瀚予、值念怎麽一句話都不問一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