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跟我來,有緊急狀況。”不知什麽時候,教室內突然來了一位黑衣男子。
“知道了。”花青焚輕描淡寫地回道。
“嗯……你這是什麽穿著?”黑衣男子的眉間似有虛汗。
讕瑟隻覺一陣清風掠過,二人便同時消失了蹤影。
教室內,剩下的眾人都愣了半晌,終於才反應過來:下課了。讕瑟抬頭瞧了瞧門側的時鍾:上午十時一刻。
自花青焚走後,也沒有任何老師過來接班,更沒有教導處的主任過來維持秩序,內院大一二班的新生就在熙熙攘攘中走出了教學樓,散去。
現在還早,讕瑟也不著急把飯卡還給輔導員,索性就在內院裡邊隨意地溜達溜達。
繞到剛才上課的教學樓後邊,他看到了一片超出常規大小的操場,其間有兩片目測標準的足球場,還有球場中間那顆醒目的梧桐樹。
秋季,梧桐葉自然是枯黃枯黃的,此樹約三十余米,粗壯的主要枝乾直徑約莫七八米。像是被圈養般,梧桐樹周圍的土壤比地平面高出半米左右,外邊是一圈圍欄,圍欄再往外又是一圈環狀的座椅。
梧桐樹的左側是籃球場,右側則是羽毛球場。充分利用了剩余空間。
讕瑟走過教學樓、走過籃球場,在座椅上稍微坐了一會,便又走過梧桐樹、走過羽毛球場。
他的視線穿透眼前的回廊,看到一條小溪,潺潺流淌。
秋風拂過,捎來林間的靜謐、細水的清滌。
於是,讕瑟來到小溪前,捧起清水,好好地洗了一把臉。
輕輕用手背揩掉臉上的水珠,霎時間,他覺得與這片異世中的自然更加親近,就連背井離鄉、初來乍到的陌生感都緩和了不少。
此時此刻,讕瑟才終於算靜下心來,旅途的遭遇偶爾還會浮現腦海,但不能再影響他的心智、精神。
“既來之則安之。”讕瑟自言自語:“雖然不知道為啥會莫名其妙地來到東洲大學的內院,並認識了寒天那樣的奇異存在,但總算是平安抵達。嘶,咱校長好像還是一隻貓來著,我怎麽感覺非同尋常的地方好像比想象的多……”
他俯身看向溪水中自己的倒影,一張堅毅的小白臉若影若現:“這應該,不是在做夢吧。”
“舉起手來。”不合時宜的粗重嗓音打斷了讕瑟的思緒,他感覺到一根冰涼的槍管正抵著自己的後腦。
緊接著,他被槍口推向綠意的深處。
這裡有三十余人,其中有二十名屬於裝備精良的武裝部隊;剩余十許人的著裝則顯得比較花枝招展,有脖子上掛著拳頭大小念珠的武僧,有籠罩在鬥篷陰影之中的暗忍,但也有穿著西裝佩戴眼鏡的斯文人、還有染了頭髮手插褲袋看起來事不關己的潮男。
生來的第一次,被人用槍口指著。興許是因為用涼水洗了把臉,讕瑟看起來毫不慌亂,甚至是有些輕松和愜意。
他循著人群望去,很快便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花青焚。
花青焚的泳裝還未來得及換,急匆匆地趕到了上頭召集的地點。
灼熱的視線襲來,她順著望去。
於是,二人目光交匯。
看到熟人,讕瑟喜笑顏開,並親切地打著招呼:
“嗨,花青老師好!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
花青焚看了看讕瑟又探頭看了看讕瑟身後的武裝士兵,便明白了什麽,還沒等士兵解釋讕瑟的身份和此般做的緣由。
她已抬手揮了揮,道: “放了他吧,他是我的學生,並不是什麽可疑人物。”
“是。”讕瑟身後傳來乾淨利落而又鏗鏘有力的應答。
“可算放過我。”讕瑟活動活動肩膀:“一直被人拿槍口抵著後腦杓,薅禿了快……對了,花青老師,你們這麽多人聚集在這裡幹嘛?”
“你可以試著猜猜看。”花青焚面色冷淡地回到。
“呃……”讕瑟感覺在場的氣氛實在有些緊繃,但思忖片刻之後,還是試探著回答,想借此緩和一下尷尬的局面:“如此多的武裝部隊聚集在校園,而且您先前走得火急火燎,也沒來得及換衣服,想必你們不是在這裡開party。”
“……”
在場沒有一個人搭理他,看起來似乎更加尷尬了。
“不會是,咱們學校有恐怖分子吧?”讕瑟補充道。
“啪。”花青焚抬腿踢了他一腳:“你怎麽還沒走?待會兒這裡要是發生什麽我可不保證保護得了你!快走!”
“哦……哦。”讕瑟捂著屁股,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老師的話,準備照做。
可就在讕瑟轉過身的片刻, 余光竟瞥見了另一位熟悉的身影。
白袍、金邊,捆發、青絲,還有那高大到甚至有些偉岸的體魄。
“誒?”讕瑟驚咦:“寒天?你怎麽在這兒?”
“咚—嗡——”
話音剛落,耳邊又傳來金鍾的嗡鳴。
脖子上掛著碩大念珠的武僧驟然睜開雙眼,眸間精光大綻。
只見他一改懸浮於低空的單盤坐姿為直立,雙手也從結印變為了合十,口中輕吟道:
“光天之下,魑魅魍魎皆無所遁形,南無金鍾。”
“咚—嗡——”
金鍾的聲浪猶如可見的水上漣漪,在空間中有規律且有目的性地徐徐蕩漾開來。
在鍾聲裡,讕瑟覺得自己的筋肉也在應和著音律發出嗡鳴。身體傳來被洗滌後的脫塵之感,說不出的舒服。
靜靜地傾聽片刻,讕瑟才發現:金鍾的聲波主要集中的區域,正是寒天所在的方位。
他發現寒天的身影愈加凝實,不再有初見的朦朧。
十息不到的時間,他所具備的真實感已經與尋常人無異。
盡管不是第一次像這樣注視著寒天的身影,讕瑟卻有種終於看清了寒天的具象化認知。似乎以前每次注視他的時候,眼前都披著一層薄霧。
“唰!”
二十個武裝士兵齊整地拉開保險,他們在幾乎同一時刻把槍口對準了寒天。
為首的武裝士兵站在武裝部隊的正中間,他高舉左手,比劃出一個手勢,其手勢代表的含義是:
“收縮包圍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