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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山衝》人與自然 (三)
  蜈蚣,毒性大,土房裡特別容易生長,平時是都在牆角縫裡,很少見!天氣發燥時,就到處爬。有時候會爬到床上或者那不眼的地方,人不注意碰到它,就會被咬。被咬的人都疼痛難當,治療不及時還有生命危險。家雞拿它們當點心,常見大公雞們為爭奪一條大蜈蚣,追逐打鬧不休!

  蜘蛛到處盤網子,它們種類多,小的肉眼難見,大的有一顆板栗那麽大!

  有種水蜘蛛,在水面行動自如,是真正的“水上漂”。

  蛛網形態各異,大小不同。

  在我家的屋簷溝和後竹園一棵大樹之間,竟然看到一隻麻雀被粘在蛛網上,雖然又動又叫,始終不能掙脫。但是蛛網很少能粘住馬蜂,有時草蜂也多數逃脫。

  每年過年家裡屋子撣塵,上下牆角最多、最難打掃的,到處都是,很費工夫!

  除寒冷季節,平時走路感覺臉上一緊,細細的蛛網覆上,手一抹象細塵一樣下來。如果你一會走同樣位置,可能又有蛛網敷面,你也不禁暗讚它們結網的效率!

  蝙蝠,我們那裡農家人都叫它“燕老鼠”,確實它們飛行有些象“燕子”。天熱季,它們晝伏,傍晚出動一群群上下翻飛,是在捕捉蚊蟲、飛蛾。天冷季節,很少看到它們身影!

  蜻蜓,孩提時候“捂蜻蜓”是我拿手戲,手拿竹子做的大笤帚,看蜻蜓落地小憩,躡手躡腳走上去,一下就捂住了,抓住了。家雞只要看我抓到蜻蜓,攆上來就搶去吃掉了。

  我最愛玩的是“老鋼蜻蜓”,或叫“老虎蜻蜓”,個大、紅頭碧眼,渾身一道瑩藍一道瑩黃,真像一架鋼鐵飛機。

  夏日雨後,水邊蜻蜓飛舞,數不勝數,細小的象根針落在草葉上。它們都那麽靈動,無聲,任意懸停,任意角轉彎,一瞬間地升降,那是多麽美妙的飛行表演。經常看得我發呆,欣賞,驚訝!

  螳螂,我們稱它們為“刀螂”。三角形的頭,被兩隻大眼和鉗子般嘴巴佔據;頸部、腰部那麽細弱,好像一動就會斷;唯獨兩隻前節帶回勾刺的前爪,就像兩把無堅不摧的大刀。刀螂蛋經常結在細小枝丫上,有一粒小花生大,一隻刀螂蛋能孵出很多小刀螂。小孩們采到刀螂蛋,用火一燒,香噴噴味道不錯。

  螢火蟲在夏夜閃亮、飛流,我經常會抓幾隻裝在玻璃瓶,栓線架杆子,當做燈籠玩。小蟲兒身體碧綠,腹部一閃一閃放出綠瑩瑩的一光。

  常見肥胖菜青蟲躺在菜葉上悠閑自在;糜蟲密密匝匝緊緊附在空心菜莖葉;圓球般的橘紅黑點瓢蟲,展翅飛去;灰黑毛蟲在上一弓一弓的爬行;知了鼓噪在樹林,遇到危險它也會一聲長鳴,迅速飛跑…

  螞蚱,亦稱“蝗蟲”,顏色多軍綠,也有草綠,一雙有力粗壯的大腿,能蹦又能飛,雜食喜愛植物莖葉。數量太多就成”蝗災”,所到之處,莊稼、林木盡毀,有幸我從未經歷“蝗災”。

  我奶奶一輩的老人們親歷“蝗災”,過去了幾十年說起來還是心有余悸!鋪天蓋地蟲過一切綠色植物化為烏有。“蝗災”後饑荒,餓殍遍地,甚至出現易子而食慘境。政府組織鄉民冬季挖蟲卵,燒荒滅蟲,才勉強避免來年的災害。

  平時它們數量龐大,你走在荒山草地,每一步都會驚動幾隻螞蚱,倉惶飛逃。家雞最喜愛的點心,甚至是主餐。家雞成群結隊早出晚歸在田野地頭、荒崗草地,追逐螞蚱。幾乎不要喂養,真正”溜達”雞,雞肉味道當然好呐!

  老鼠、蒼蠅、蚊子、臭蟲、蟑螂、骼蚤、虱子…山鄉小生命多著呢!雖然,

人們想盡辦法與之鬥爭,始終無法滅絕!稍有放松,就有泛濫之勢!  豬獾、刺蝟只在深夜出現,好像是從地底下發出的“翁……,翁~”聲,那了就是它們了,它'都喜歡拱地,喜歡掏地下剛結果實的花生、山芋,特別是花生,能掏得一點不剩。刺蝟經常被抓住,見人就卷成一團,像個大號的板栗圃。豬獾是很難見到真容的,它偶爾也會搬玉米錘子,夜晚搬玉米錘的聲音清脆而響亮,看地人就會大聲吆喝趕走它們。

  狼和豹子是我們丘陵地區少見的猛獸了,平時它們都躲進山上密林深草裡面,白天它們是很少露面的。

  大約我六七歲那年一個夏天的早晨,大大和姐姐們都下田乾活去了,媽媽在家燒早飯。我習慣性起來就到豬圈看兒有沒有起來,一般我都會拉著繩子把豬拉出去放一會,讓它拱拱草皮,吃點野豬草, 免得它餓了就嗷嗷叫。那天早晨我到了豬圈一點聲音沒有,我往裡一看,嚇得頭皮發麻懞懞的,只見豬圈一地鮮紅的血,白生生的好像是豬肺,還有一個深紅色豬心。

  我顫抖地跑到媽媽鍋台邊,鎮定一下說:“媽哎~媽哎,我家豬被老豹子吃了。…”

  媽媽不停忙著,說:“早上起來就暼說經。扯謊~”

  我趕緊跑去豬圈看,一樣沒變,又跑到媽媽身邊,說:“媽~媽~,老豹子真吃了我家豬了。”

  “你早上起來沒事就暼說,滾!”媽媽沒好氣地腫摑我

  我又回去看了又看,不錯,除了豬繩子,地下只有血跡和豬心肺了,這次我又跑去媽媽燒飯的廂房門口,大聲說:“媽媽,豬真的被老豹子吃掉了。”

  媽媽聽我又講,才匆匆走到豬圈門口,往裡一看,叫聲道:“啊吆,怎搞吭?!豬沒了怎搞吭!望月仔,快喊你大大來家看看。”

  其實怎看都沒用,雖然只剩豬心肺,只要有吃的,我倒不曉得為沒了犯愁。奶奶大大媽媽包括姐姐他們倒是心痛好一陣子。

  那被豹子還是狼吃了,我也不知道,說是老豹子是因為我經常聽奶奶大大媽媽講的就是老豹子好厲害,吃豬吃牛,有時還吃人。到現在我也不明白,為什麽野獸吃了我家的,偏偏隻留下完整的心肺。

  老人說,“飛禽走獸、花草樹木都是有靈的,相生相克,弱肉強食也是天命注定。不擅自傷牲害命就是積德修身。”小時候不太懂這些,現在想來,不就是帶有迷信色彩的樸素的自然保護法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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