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冬。

......

“歐尼，你在做什麽?”

面容稚嫩清秀的女孩從臥室裡出來，看著客廳內的場景，微微一呆。

“允兒你醒啦?”看見她出來，盤腿坐在客廳矮桌前、年歲更大些的女孩燦爛一笑。

顯然心情很是不錯。

“嗯嗯，”林允兒猶豫地看著眼前狼藉的場面，小心翼翼道，“歐尼，你把家裡弄成這樣，會被阿爸罵的......”

地面上，散落著各種剪下的彩帶和紙板。

“哎呀，一會兒收拾一下不就好了嘛?”林允珍灑脫地擺擺手。

林允兒輕輕哦了一聲，來到林允珍身旁坐下，好奇問道，“歐尼你是在準備......聖誕禮物嗎?”

“bingo！還是我們允兒聰明今晚就是平安夜了哦。”

林允珍捏了捏林允兒的臉蛋，然後從桌上挪了一個小小的冰淇淋蛋糕到她面前，大方道，“給，歐尼的禮物。”

“謝謝歐尼”

林允兒眼睛一亮，但旋即又疑惑地看向桌上的另一個冰淇淋小蛋糕，“這一個歐尼是要給阿爸嗎?”

她忽然有些心虛。

相比起大清早就起來準備平安夜禮物的歐尼，自己的“孝心”似乎很是不足呀。

“阿爸?”林允珍微微一愣。

將蛋糕放進了剛剛做好的小禮盒內，她湊到林允兒耳邊小聲道，“這個是給別人的，不要告訴阿爸哦。”

“嗯嗯?”林允兒有幾分懵懂，“就算不給阿爸，歐尼你自己吃不好嗎?”

“笨蛋允兒，”林允珍拍拍她的腦袋，一臉的孺子不可教也，“等有一天，你看著某個人吃一樣東西，比自己吃還開心的時候，你就明白了。”

“我不笨！”林允兒不滿地哼了一聲。

自從前些天私下裡得意洋洋地跟自己“炫耀”說有了男親以後，自家歐尼對自己的態度就總是這麽“高人一等”。

就仿佛自己和她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一樣。

談戀愛了不起啊?

“那你有遇到這樣的人，有經歷過這樣的感受了嗎?”林允珍笑得眯起了眼睛。

再次掐了一下林允兒的臉蛋，她起了身，“今天歐尼就不和你一起出門去學校了哈！你自己路上小心些”

在林允兒應答之前，林允珍已經風一般出了門。

托著下巴，林允兒看向桌上紙杯裡裝著的冰淇淋蛋糕，“比自己吃還開心......有這樣的人嗎......”

她臉蛋忽然紅了一下，想起了最近自己“認識”的某個人。

如果是分給他的話，雖然不一定比自己吃起來還開心，但應該......

不會難過吧?

糾結了幾秒，她遲疑著看向桌上林允珍還沒有用完的卡紙與彩帶。

......

進入十二月以後，降雪與降溫同步到來。

如果不將自己裹得像隻小北極熊，很難踏出外邊一步。

放學後，嶺南中學校外道路。

林允兒抱著膝蓋坐在某處馬路牙子上，輕輕打了個哆嗦。

望向校門口處漸漸稀少的人群，她有些失落地收回目光。

是自己錯過了嗎?

明明他每次都是這個時間點從這個校門出來的呀......

她癟癟嘴。

“林......潤娥?”有些熟悉的聲音忽然出現。

林允兒倏地抬起頭。

“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裡?”

“我......”

看著顧衡手中的三個禮物盒子，林允兒下意識挪了一下屁股，擋住了自己身後的那個。

看著她有些畏縮的模樣，

顧衡皺了皺眉。在她另一側坐下，他試探著問道，“又有人欺負你了?”

林允兒努力甩了甩腦袋，“沒有！”

但她過度的反應反倒讓顧衡確信了自己的猜測。

伸出手掌想要拍拍她的頭，但似乎又覺得這過度親密，他尷尬地收了回去。

猶豫了一下，他有些不舍地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禮盒遞給林允兒，“冰淇淋蛋糕，給你了。”

“嗯?”林允兒眨眨眼，“別的女生給你的，我......”

“什麽別的女生給我的?”顧衡臉色微妙了一下，“還一下收三份，難道在你眼裡我是......”

林允兒也反應過來，尷尬地轉過了頭，“對不起......”

“算了，”顧衡搖搖頭，看著這個第二次見面的小姑娘道，“拿著吧，平安夜開心些。”

“哦，謝謝......”看著他臉上肉疼的表情，林允兒忍不住嘴角彎了彎，“你很心疼嗎?”

“攢了一個月零花錢，你一下拿走三分之一，你說呢?”

“那你為什麽還要給我?難道看著我吃這個，你會開心嗎?比給自己吃還要開心?”

看著眼前女孩忽然明媚起來的笑臉，顧衡怔了一下，“你心情這麽好，要不還是還給我吧?”

林允兒認真地搖搖頭，將小禮盒抱緊，“說話要算數。”

移開目光，顧衡起了身，對林允兒伸出手道，“趕緊回家吧，快要下雪了。”

林允兒眼睛撲閃兩下，小心將藏在身後的小禮盒拿到手中，然後才借著顧衡的手掌站了起來。

“給你，別心疼了。”

“嗯?”

看著遞到自己面前、裝飾精致漂亮的小禮盒，顧衡一時有些反應不及。

“就當是交換了，嗯，你有開心一點點嗎?”

“還好吧......”

“可是我好像還挺開心的。”

“......那大概是因為你有點傻。”

“什麽啊?”

“等價交換，你什麽也沒有獲得。”

“不是呀，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