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
山奈點頭同意了蘇牧的提議。
四處奔走的黑咻帶回了蘇牧所需要的情報。
地底的洞穴無比得寬闊,這裡同樣有著發光的作物,與先前的熒光蘑菇不同,它們散發著柔和而明亮的光芒。
蘇牧遠遠地望去,那是一種類似蒲公英的植物,它筆直的莖稈上生長著一枚純白的果實,照亮四周的光芒便源於此。
大片大片的植株如蘆葦般生長在洞穴中,越往深處靠近,植株生在得便越發密集。
山奈看著眼前的場景,他緊皺著眉頭,此時的波奇體內儲存的材料幾乎耗盡,正由源鑄細胞向四周挖掘著礦物作為補充。
“你說這些蒲公英下面是否也潛藏著一頭龐大的怪物。”
蘇牧用略帶調侃的語氣回答到,“如果有的話,應該是類似於安康魚的存在。”
他俯身抓起一把地面的砂土展示給山奈。
“或許,用安康蠕蟲來描述更為合適。”
正說著,蘇牧將砂土碾碎,紅色的粉末簌簌落下,他的語氣帶著玩味,“所以你是怕了?”
山奈聞言尬尷地撓了撓後腦杓,先前與菌群領主的遭遇的確讓他萌生了些許退意,或許這處地下空間沒有他們推測得這般安全。
對於現階段的他們而言,此地的探索難度已經算是超綱。
“或許吧。”
“其實相比那頭菌群領主,更讓我萌生退意的是,我們會一直這樣漫無目的走下去。”
不知為何,山奈說出了這樣的話語,等他察覺到不妥時,蘇牧已經停下了腳步。
“其實我很讚成你之前的看法。”
蘇牧轉過身來看向山奈,“你猜得沒錯,這裡的確存在著一處歷史遺跡,似乎並未被發掘。”
說著,他還不忘解釋一句,“我並非漫無目的地帶著你,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下洞穴裡亂轉。”
“在我從那螺旋階梯走下來的第一時間裡,我便發現這黑暗裡似乎流淌著什麽。起初我以為是那些蘑菇的孢子,所以讓你帶上了防毒的面具,但當菌群領主出現的那一刻起,我便將這一選項排除。”
“我一直在思考,地底的世界裡究竟是什麽提供給這些生物源源不斷的能源?”
蘇牧伸出右手在山奈的面前攤開,其上沾染著砂土捏成的粉末,“這些土壤裡面沒有一點水分,或許在入口還未被打開之前,這裡的空氣也是同樣的乾燥。”
“我不認為這地下空間,會有資源誕生出如此龐大的熒光之海。”
“所以你懂嗎?”蘇牧的話語中帶著莫明的情緒,似在興奮,又似在恐懼。
他轉過身軀背對著山奈。
“我想我已經知道了真相。”
蘇牧的視線似穿過濃鬱的黑暗,看向了遠方,“現在,我可以直接把答案告訴你,而你就此離開依舊會獲得對應的分數,不用冒任何的風險。”
微風吹來,火把上的火焰微微地抖動著,將蘇牧的影子扭曲成一些奇怪的圖案。
“或者繼續跟著我,前往這處空間真正的核心,去驗證我的答案。”
蘇牧轉身看向山奈,“所以你的選擇是什麽。”
山奈笑了,“這還用選嗎,核心在哪?我們趕快過去看看。”
“它就在我們腳下。”
蘇牧指著地面,“它應該處在更深層的空間裡,黑暗中流動著的,是它從其他生物裡掠奪到的‘存在’。”
山奈聞言一臉懵逼,
而蘇牧接著說到。 “我認為用‘存在’來形容這種詭異的事物,是最為恰當的描述。”
蘇牧的嘴角翹起,凌亂的流海被他撥向一邊,露出了他那深邃而隱約蘊藏著瘋狂的雙眼。
“我本以為,‘編織的夢魘’會同化那些無法抵禦其侵蝕的生物,這種同化在我的理解裡是物質的,就像一個水轉化成了火,事實也證明,這種同化就是將生物的身體轉換成黑暗的一部分。”
“而事實真的如此嗎?”
蘇牧從背包裡取出了一瓶夢魘燃料,蘊含著星光的流體熠熠生輝。
“我的心中一直存在著一個疑問,為什麽被‘編織的夢魘’侵蝕的地方,會呈現出這樣的形態,這些已經產生夢魘化的區域不再具備生理結構,卻依舊能代替生物原有的器官。”
“所以,我猜測這些夢魘燃料不只是物質的,它還具備一種特殊的概念。”
“我想要說的便是,‘編織的夢魘’它所進行的是概念上的同化,其我們能夠觀察到的層面上,是由物質轉為了陰影。”
“而其本質上這是剝奪了這位生物於現實中的存在,這種存在的定義區間非常的狹義,它並不包含我們對其的記憶。但是我們對其的記憶還存在,而在現實裡它的卻消失了。”
“也就是‘編織的夢魘’所要進行的,便是將一段隻存在於記憶裡,或者說隻存在於歷史中的一些事物於現實中降臨,使它存在於現實之中。”
蘇牧看著一臉似懂非懂的山奈,“簡單來說,被黑暗吞噬的生命都是祭品, 用以復活‘編織的夢魘’所記憶的王朝。”
山奈聽到了“復活”二字,他的瞳孔微微一縮,蘇牧察覺到他的異樣,他語氣帶上了些許蠱惑。
“我們周圍的黑暗裡充滿了它從其他生命那裡掠奪而來的‘存在’,只要稍加利用,我們便可以將記憶的某個人復活過來,賦予他們足夠的‘存在’出現在現實裡面。”
山奈似還沉浸在那種濃鬱的悲傷當中,他將目光來回掃視著籠罩他們的黑暗。
帶著莫明思緒的聲音從他的面罩中傳出。
“你有利用這些‘存在’的方法?”
蘇牧搖了搖頭,他指著周圍的這些植物,“或許它們會有利用這些‘存在’的方法,之前的推測都只是猜測,我需要一點時間證明。”
山奈聞言緊皺眉頭,他的語氣帶上一抹失望,他搖了搖頭,“這說不通,按照你所描述的,這種黑暗的異常最早是在十多天前被發現,而這片遺跡一直被封存著,根本沒有這麽多的時間讓其發展成這般龐大的規模。”
蘇牧盯著山奈的雙眼,“萬一這些植被並非自然長成的呢?它們都是某位存在的一段記憶,或者說是以某種方式被記錄在這裡的歷史中,只是它們重新地出現罷了。”
“或許時間已經在其上留下了足夠的痕跡,不是嗎?”
山奈的情緒逐漸變得穩定,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蘇牧。
“先去你所說的遺跡區域看看吧,或許你的推測也並非完全的正確。”
蘇牧笑了笑。
“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