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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魅影》第一十八章 改變的命運
  對於馬克這番話,三個的反應很有趣。

  巨漢是毫無反應,畢竟他早就打算不顧一切傾盡所有。

  貴族男挑了挑眉毛,還是不動聲色。

  唯有商人小姐最為反應激烈,自從各大教會高層壟斷超凡力量後,所有的凡世政權都要屈服在超凡的偉力之下。要想獲得超凡力量,就必須像教會低頭,又或者祈求碰到那萬中無一的機遇。

  但那往往是某個失控的【異常】,使用這種力量的後果,往往是自己會跟著成為下一個異常存在。

  哪有這樣合理的交換?

  做商人從不怕貨太貴,只怕貨是假的。

  只要這東西真的有效,那今天無疑是她的幸運日。

  她還敏銳地注意到,對方拿出的是屬於三個不同教會的拓本。這意味著這個神秘存在,壓根就不在乎會因此得罪三大教會。

  這發現,讓她激動得快發抖。

  不過事到臨頭,她還是決定讓那傻大個先上。

  既然神秘巨人祭出了天平,在另一端放上了拓本,那就是需要把自己擁有的東西放上去。

  巨漢果然莽得離譜。

  他毫不猶豫地壓上了一切。一個個光球從他身上飄出,順溜地飛到了天平另一端的托盤上。

  驚奇的一幕發生了。

  押注的一邊明顯過重了,整個天平以不對稱的角度,向著巨漢一方傾倒。

  商人小姐和男貴族閉口不言,她們要看看星辰巨人的反應。

  星辰巨人(馬克)開口了,聲音裡滿是公正:“命運的天平做出了它的衡量。你不需壓上這麽多。”

  巨漢甕聲甕氣:“那就留著,萬一不夠,我再來換。”

  馬克心中翻了翻白眼:我又不是邪神,哪給你找風暴之主序列的中級拓本?

  表面上,星辰巨人笑了:“前提是你還活著,而且你能用得上。”

  非凡力量的進階哪有那麽簡單。

  巨漢剛踏入超凡領域,多半就會忍不住衝過去報仇,一路莽過去了。這種人要麽奇跡般殺出一片天,更大概率是成了炮灰,給仇人掛在樹上,警告不自量力的復仇者。

  巨漢不說話了,他拿走了大概一半的籌碼,讓天平保持大致上的平衡。

  馬克淡淡地:“成交。”

  這結果,不光是巨漢,連商人小姐和男貴族也偷偷松口氣。

  星辰巨人是否童叟無欺不知道,至少沒有咄咄逼人。

  輪到商人小姐,她非常謹慎地一點一點把籌碼加上去,直到拓本那邊略微重一點點。

  她試探著問道:“尊敬的大人,這可以嗎?不夠我再加。但我還是希望留下更多的籌碼去應對家裡的危機。”

  馬克點頭:“可以,但下一次如果還有交易,我會要多點。”

  輪到最後的男貴族:“我不需要一份超凡力量的入門拓本。如果可以,給我一件小小的超凡物品,讓我可以品嘗到異國美酒的滋味,那我就心滿意足了。”

  這個要求,讓馬克的腦袋有點宕機。

  幸運的是,骰子很給力,居然改變了那份拓本的威能,弄了一個削弱版本的玩意出來。

  只是,異國沒有,異界行不?

  某種意義上,骰子這是幫馬克憑空造了一個最低階的【異常】出來。

  唯一的問題是需要截取馬克腦子裡對一種酒的滋味——將他回憶中對這種酒的味道永遠剪切走。

  馬克苦思冥想了一下,首先不能剔除茅台,

然後經過了零點五秒鍾的艱苦思想鬥爭,他把【朝日啤酒】給賣了。  不多時,很順利地,雙方成交了。

  當三人拿到他們想要的東西後,商人小姐微微縮了縮脖子,最後還是大著膽子試探著問道:“請問,如果我以後弄到了更有價值的東西,是否能拿來替換掉今天我壓上籌碼呢?”

  “只要命運天平接受就行。”

  聽上去像是沒有營養的回答,卻讓商人小姐多安了一份心。

  可以換籌碼,這意味著星辰巨人多半不是來自地獄或者深淵,不是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邪惡存在。

  至少現在她是安全的。

  交易完畢,就到了結束的時候了。

  馬克輕輕一揮手:“今天就這樣吧。”

  巨漢壓製著自己內心的興奮:“偉大的存在,如果我還想找您,要怎樣聯系您呢?”

  “大概一個月後我會聯系你們。如果我高興的話……”

  這就是語言的藝術,沒有把話說死,還給三人一種喜怒無常、高深莫測的感覺。

  說到底,雙方就不是一個從屬的關系,就算馬克此時擁有人偶小姐作為底牌,也不見得能控制住來歷不明的三人。

  別看他在這個神秘空間裡裝大神,他連非凡者都不是,骰子也沒給予他看到對方陣容的權限。

  這就有點尷尬。

  不過嘛,種子倒是埋下了。

  “最後一個問題。閣下能否告知您的名諱呢?”男貴族如此道。

  星辰巨人十指交叉握拳,抵著下唇,他笑了:“你們可以叫我【銀河先生】!”

  銀河?

  什麽是銀河?

  這個陌生至極的名詞讓三人有點蒙。

  簡短的答案伴隨著漫天的星辰開始飛快地消逝在他們三人的視界中,連帶最後一個字的尾音,也變得猶如遠處教堂傳來的日落鍾聲,縹緲而虛幻。

  這名號宛若回音,不停在他們耳畔回蕩,在他們胸膛中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心靈漣漪。

  對!

  這麽詭異、強大、又無所不能的存在,理應配上如此前所未聞的神秘稱呼。

  不約而同地,三人下意識對消逝的巨人投影行禮。

  貴族男四十五度欠身。

  商人小姐虛提裙擺,彎曲膝蓋,行了一個淑女禮

  唯有巨漢行了一個近似五體投地的虔誠大禮,用力跪拜下去,久久不起。

  沒有誰問,這次的試驗到底算什麽。

  或許這只是一次美麗的邂逅,又或者這是一個新組織的崛起之日。

  他們更沒注意到,清朗的天空中,一顆腐朽的星辰已經燃燒殆盡,化為無數星輝被黑暗的宇宙所吞噬,而一顆光芒尚且微弱的新星正在冉冉升起。

  奇幻的星空消失,從迷蒙的灰霧中退出來,萊茵伯爵驚訝地發現自己嘴裡還含著叉子,嘴巴裡還放著一塊毫無味道的美味肉排。

  “閣下!閣下?”不光是他的妻子,其他家人、乃至侍從都投來關切的目光。

  萊茵伯爵愣了一下,用力吞咽了食物,放下刀叉,用餐巾優雅地擦了擦嘴,才道:“我剛才離開了多久?”

  “離開?”他妻子有點茫然:“親愛的,你剛才愣住了。”

  “只是愣住……嗎?”伯爵苦笑,剛剛那一切,感覺就是一場悠久的夢。談不上驚栗,但說出去的話,足以吹上幾個月。

  這也算是很厲害的白日夢……

  不對!?

  萊茵一摸自己的腰間,愕然發現口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便攜式的鐵質扁酒瓶。

  這是嗜酒如命、為了隨時小呷一口的窮人酒鬼才會用的酒瓶。

  一個真正的萊特貴族,永遠不會用這種樣式的酒瓶,更不要說直接擰開瓶蓋對著瓶子喝酒。

  在飯廳眾人異樣的目光中, 他用顫抖的左手從兜裡掏出這個酒瓶,拒絕了侍者幫忙,給自己面前的高腳杯倒了一點白酒,輕輕呷了一口。

  談不上醇香的雙蒸酒,自有一股充滿低廉感的味道嗆入喉頭。

  這應該很難受才對。

  下一秒鍾,一滴感動的清淚,從萊茵伯爵的左眼眶滑落。

  太久!

  太久了!

  自從他遭到暗殺,被毒藥毀掉了半條舌頭,他就失去了味覺,吃什麽都如同嚼蠟。這是他受傷三年來,第一次嘗到真正的味道。

  酒味糟糕,卻真實。

  萊茵伯爵心底狂叫著:天啊!我到底錯過了什麽!

  沒有管眾人的目光,他轉頭望向餐桌邊上屹立如松的侍衛:“本尼斯特,我最忠實的侍衛長。告訴我,我剛剛發愣了多久?”

  “閣下,大概是九秒,不會超過十秒。”

  “很好。”萊茵伯爵又用餐巾擦了擦嘴巴,他心中有了決斷。

  ……

  同一時間,在某個儲物地下室裡,傳出了商人小姐感動的驚呼聲。

  “天啊!如果這是一份存在於物質世界的拓印本。我甚至可以憑著它跑去財富教會裡當一個地區主祭司,庇護整個斯托爾斯家族。”

  不過商人小姐立馬犯愁了。

  “銀河先生所謀圖的東西,一定不會這麽小吧。”

  帶著成功商人特有的警惕之心,她開始仔細盤算自己的得失。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可以幫家族起死回生。算起來,我大概是三人裡面,剛好在中間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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