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武林,能用內力催出劍芒的用劍大家委實不多,田伯光的師父師伯們都沒有這種本事。
田伯光率先出刀卻沒敢貿然進攻的原因,一旁的風繼忠總算是看明白了。
盡管田伯光將一把快刀舞的密不透風,可是在林伯奮的一擊之下,刀盾立刻出現了一個極大的空缺,田伯光剛想填補,林伯奮的長劍就刺到了他的胸口。
田伯光仗著輕功了得,急速後退,哪知道林伯奮的劍尖如同跗骨之蛆,怎麽也不能甩掉。不管田伯光往前後左右哪個方位瞬移,林伯奮都能快他一步,搶佔先機。
田伯光感覺自己就是一隻落在狸貓掌中的老鼠,無論在老鼠群中多麽不可一世,到了狸貓手裡,處處受製於人。
心知遭到戲耍的田伯光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立時想起了自己殺害師父時所用的保命絕招,心想大不了拚一個同歸於盡。
田伯光一咬牙,使出絕學“狂風十三式”,瞬間在他身邊的砂石塵土被他的刀風帶起,像一團龍卷風一樣快速旋轉,只見他的四周慢慢形成一條黑龍。
林伯奮也沒料到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能夠在刀法上有如此造詣,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愛才之心,想要看清他狂風刀法的招法,所以不自覺地放慢了手上的劍招。
田伯光趁著這個時機,向林伯奮猛攻幾刀,突然伸出雙手,揮動衣袖,兩股青色的粉末從袖口噴出,一股灑向林伯奮,一股灑向林仲雄。
趁著兩個人伸手掩鼻的空隙,田伯光拚盡全力,展開輕功,越牆而出。
就在同時,林伯奮朝著他的背影揮出了最後一劍,白牆之上登時灑下了一行血漬。
林仲雄運力在掌,連揮數下,掌風過處,毒霧很快被吹散開。
兩人也不追趕,而是先拿出一些解毒丹藥,快速喂給地上躺著的幾個鏢師。便在此時,一旁站著觀看的徐胖子搖晃了幾下,重重摔在地上。風繼忠也頭暈惡心,忍不住伸手扶牆,才能勉強站立。
林仲雄救治完手下的鏢師,這才走上前來,為風繼忠和徐胖子解毒,幾個趟子手將徐胖子抬進鏢局房中休息。
林仲雄問道:“不知閣下深夜到此,所為何事?”
風繼忠便將想要福威鏢局押送十五萬兩銀子北上陝西的請求說了,林仲雄一聽是陝西豪商的公子上門,立刻收起了江湖俠士的做派,在商言商,和風繼忠談好,十五萬兩銀子由揚州走淮河水路到襄陽,再由漢水北上到長安,最後轉到華陰。
路線商定之後,風繼忠道:“在下看到田伯光那廝的快刀,以為江湖上刀法之快無出其右,誰知道林家劍法的速度又高出田伯光刀法一大截,真是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還比一山高。”
“這次押送銀車,在下鬥膽想請林總鏢頭親自出馬,到達華陰之後,在下願意出八千兩酬謝林總鏢頭。”
林仲雄思忖片刻,心想這八千兩價格不多不少,正好卡在談價的關節上,想多要已不可能,不過華陰縣旁邊正好是華山,借著送鏢的機會,去華山拜一下山門,也算有個正當理由。
江湖上不知何時傳言四起,說林家辟邪劍法是林遠圖從華山上偷出來的,致使華山派上下看著林家辟邪劍法在武林中大放異彩,心中存著些怨氣,從不和福威鏢局來往。
如果自己能夠去華山看一下當年嶽肅、蔡子峰手錄的原文,想必能讓辟邪劍法更上一層樓。
於是林仲雄說道:“田伯光這廝根基打得極好,
如果今日不是落在我們兄弟手上,異日必成江湖中知名的高手。可惜他挨了我兄長一劍,是死是活,全看他的造化了。” “這次押鏢北上,是我兄弟二人拓展鏢路的計劃之一,貴客既然出八千兩銀子,我福威鏢局開業酬賓,就接了你這趟鏢。明日一早,我們去府上接收銀子,後天一早,鏢車出發,貴客以為如何?”
風繼忠交代好瑣碎小事,辭別了林仲雄,回到沽月樓後院客房休息。
折騰了大半夜,風繼忠疲憊不堪,倒頭便睡。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福威鏢局的十多輛鏢車整齊地排在沽月樓門口,鏢車上插著的嶄新鏢旗獵獵飛揚。
風繼忠用過早飯,立刻下樓迎接鏢師,然後領著車隊去揚州城中最大的銀號去兌換現銀。
一行人浩浩蕩蕩去銀號取銀,誰也沒注意到矮個子的余滄海一直不緊不慢,跟隨在後。余滄海親眼看著十五萬兩鏢銀分裝上車,陸陸續續運回福威鏢局大院。
第三天一大早,風繼忠算了房錢,收拾了行李,來到福威鏢局,親眼看著鏢車來到揚州碼頭,林仲雄已經雇好四五條大船,趟子手們將鏢銀全都搬進船艙,碼放在艙底,人手安排完畢,隨著一陣喧鬧的鞭炮聲響,鏢船陸續起航,駛離渡口。
鏢船出揚州往北入高郵湖,再經一條航道入鄱陽湖,這時風繼忠已經在水上三日有余。
船上地方有限,風繼忠無聊至極,正好鏢船對岸不遠有一艘小客船停在水邊柳樹下,一個十多歲的布衣少年在柳樹下揮舞著一柄木劍,縱躍騰挪,在練習一套劍法。
趁著停船間隙,風繼忠趴在窗戶上看的入迷,那少年一招一式都頗有法度,在連續刺出三劍之後,突然手腕一抖,一股內力催著木劍往前,直刺入柳樹的樹乾上。
一個小小少年,竟然將一柄木劍刺入柳樹中一尺多深,若是一柄鐵劍,豈不是整個劍身都要直沒入柳樹之中?風繼忠情不自禁,一聲喝彩道:“好!”
那布衣少年聽到有人喝彩,頓時面容失色,原來是他師叔正在船艙中給一個撿來的少年治傷,他一人無聊,拿出YZ市場買來的一柄木劍,練一套華山劍法解悶,沒想到自己練的太過投入,連對岸有人偷看都忘了。
江湖上最忌諱的就是門派功夫的泄露,偷看偷學者會被人家從重發落,致傷致殘。泄露武功者,也會受到門派的嚴厲處罰。
那少年慌忙走進船艙中,不多時,船艙中走出一個中年漢子,帶著布衣少年來到風繼忠的船下,拱手問道:“客官往哪裡去?”
風繼忠聽出他說的也是陝西口音,當即下船拱手道:“在下華陰縣風繼忠,不敢動問鄉黨,尊姓大名?”
那漢子道:“在下是華山寧清霖,這個小娃是我的師侄嶽不群,閣下可是華陰縣風老太爺的子侄嗎?”
風繼忠大喜道:“拜見寧兄,我就是風家要拜入華山門下的那個風繼忠。寧兄可願意與在下同船共行?”
嶽不群道:“師叔,這艘船大,咱們要是坐了這艘船,田伯光那小子晚上就不用擠得我沒地方睡覺了。”
風繼忠驚訝地問道:“田伯光還沒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