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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沒想當閣老》第70章 月照船如雪
  “小生孫正倫,字伯眠,江寧孫氏,見過小姐。”孫正倫翩翩作揖。

  其身後幾人也紛紛行禮,只是並未開口說話,以免喧賓奪主。只是眾人遠處看沒在意,走進一看幾人下巴差點掉地上。

  “隻說是美人,沒說長這個攝人心魄的模樣......”

  二娘亦是回禮,抬起頭,點漆如墨,臉小小的。

  兩側的美人鬢垂下,腦後的頭髮松散地盤著,沒說話,平靜的看著唐突的眾人。

  “我.......”孫正倫有些尷尬,二娘沒有接話,他也隻好硬著頭皮說下去。

  “你你你,你什麽?有什麽事先跟我這個當兄長的說。”王顯祖橫插一腳,站在了二娘前面,一邊磕著西瓜子一邊上下打量孫正倫。

  西瓜子加鹽烘焙是明中期最流行的零食,光是順天府的皇店每年就要賣出一萬石西瓜子。

  應天府的炒西瓜子更是一絕,慢火慢炒,以至於王顯祖一邊說一邊磕瓜子顯得整個人吊兒郎當。

  “在下有一首詩想送給王家小姐,不知是否有機會......”

  “不需要。”王顯祖擺了擺手直接拒絕,“沒事多逛逛青樓,她們才喜歡你們這些才子的詩。”

  “我們王家書香門第,從不缺詩詞,趕緊走吧,晚一些八大坊的姑娘就被預定完了。”

  王顯祖已經在有些不耐煩,要不是看著人多估計都要動手趕了。

  孫正倫不死心,還想要說些什麽,卻被遠處一道突如其來的叫喊聲生生打斷了!

  “殺人了!”

  “快報官!”

  接著就是一道狠戾的聲音響起,聽著年紀不大,蓋過了所有的聲音。

  “你行嗎?你不行!你父親也不行!”

  “誰為刀俎!誰為魚肉!用你那個浪蕩的腦子好好想一想!”

  聞言,王顯祖倒吸了一口冷氣,心道秦公子就是秦公子,武德充沛啊。自己怎麽就.....能動手誰願意多嗶嗶。

  可這應天學子出了名的難纏,學識多深不清楚,但胡攪蠻纏聚眾鬥毆這種事情乾過不少。

  沒一會,秦墨的身影出現在了畫舫之上,看著被圍住的兩人,不由愣了一下。

  “這是幹什麽?”

  圍住二娘的一眾人沒說話,目光不由被秦墨長衫上的血跡吸引,齊齊沉默的盯著那攤血跡。

  秦墨似乎也察覺到了幾人的目光,低著頭掃了一眼。

  “怎麽還蹭到血了。”秦墨一臉的苦惱的模樣,低頭抹了抹,隨後看向了幾人,“幾位有什麽事嗎?”

  “沒有,沒有!”幾人瞬間解凍一般,趕忙拉開孫正倫,“只是恰巧偶遇,偶遇。”

  這時,應天府衙的人也乘著小船姍姍來遲,上畫舫時砰見了秦墨與二娘離開。紛紛駐足行禮,目送二人離開。

  一小白役面色有些不安,對一旁的紅翎差役說道。

  “頭,我看到秦相公的衣服上有血,該不會是......”

  “別瞎說,先上去看看再說。”

  “可是頭,人都走了,這.......”

  “去你的,腦袋被豬啃過吧,人走了反而好辦事,在這是你抓還是我抓?”

  “少廢話,跟上。”

  “是。”白役齊齊應聲道。

  秦淮,一葉舟。

  賣力撐船的是八大坊的小廝,看著年紀不大,瘦弱得像是一條赤著骨頭的魚。

  八大坊連橫在秦淮河中央,

與河岸上來往都靠著一艘艘小船。  二娘與秦墨正對著坐著,兩人都沒有說話,頭瞥向一邊看著遠處金碧輝煌的八大坊越來越遙遠。

  “受傷了嗎?”二娘的聲音軟軟的,含著夜風聽著有些糯。

  “你問我還是問......他們?”秦墨笑了笑。

  “自然是你。”

  “那我沒事,蹭到了一點舔狗的血,有點惡心。”秦墨說道。

  “舔狗?”二娘瞬間呆萌,眨了眨眼睛。

  此時夜空中烏雲散去,一團明月從船的背面露出真容,將整艘小船照得雪亮。從遠處看,二娘與秦墨的影子幾乎交疊在了一起。

  “哦,就是那張家女人的追求者,把我惡心壞了。”秦墨甩了甩手,“你那沒出什麽事吧?”

  “我沒事,兄長護著我了。”二娘緩緩搖頭。

  小涼篷船緩緩靠岸,二娘付了錢,秦墨來時聽信了王顯祖那魂淡的話,身上沒帶一分錢。

  “咳咳。”

  夜風拂過,岸邊,秦墨試圖用咳嗽緩解尷尬。

  “找輛馬車吧。”秦墨說道。

  走了兩步,二娘忽然拉住了秦墨,指了指秦淮河畔燈火闌珊處。

  “我倒是現在不乏了,難得來秦淮河畔,想去那邊四處走走。”

  “那得買一盞燈籠。”

  “嗯,我給錢。”

  “咳。”

  秦墨忽然覺得二娘假模假樣的正經有些好笑,抓著人短處就處處拿喬,恐怕和自己一樣喜歡記仇。

  “公子可是打了應天士子?”二娘邊走著,垂下視線,聲音沒有太大的起伏。

  “應該是吧。 ”秦墨含糊道,“怎麽?當中有說法?”

  撲哧一聲,二娘掩面輕笑。

  秦墨不知道自己的話到底有什麽好笑的,還是說王卿婉的笑點長在了奇怪的地方。

  “公子說笑了,倒是沒有什麽說法,只是應天的學子總歸是比別處的更難纏,恐會到處汙了公子的名諱。”

  “你這左一個公子,右一個公子,讓我有些不習慣。”秦墨說道,平日裡二娘沒這麽見外。

  “那便不說了。”

  “好。”

  “那個張家。”二娘又問道,“是與你有婚約的那個張家,東城張?”

  “是。”秦墨說道,“張家上下都倚靠著張升,老師已經在對漕運下手了,這些年東城張靠的就是漕運發家。”

  “得罪了就得罪了,我倒是怕他們蹦躂得不夠高。”

  從那一夜賊人案之後,秦墨就稱王繼為老師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王繼幾乎將畢生的心血都留給了秦墨。

  而他自己則準備放開手腳,對漕運施以屠刀。王繼沒有時間了,只有秦墨願意湊了上去,兩人綁在了同一艘賊船之上。

  “秋闈之後。”二娘開口說道,“我會和你一同北上進京,路途凶險,還請公子多費心了。”

  “嗯。”秦墨應道。

  “祖父說,他若死訊傳來,讓我們即刻締結婚約。”二娘忽然說道。

  這回輪到秦墨長時間沉默了,文德橋邊上燈火闌珊,兩人停在那裡靜止不動了。

  良久,秦墨抬起頭,半邊臉都隱在黑暗裡。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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