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安一時間分不清自己到底身處真實還是幻境。
眼前的場景與之前完全相反。
一個乾旱,一個豐沛。
“也不知道老板你發什麽瘋,直接跳進了這河裡,多虧我老廟水性好,不然老板你今天就交代在這裡了,不過老板,看樣子你也不像是中了邪術啊,怎麽就突然想不開要跳河呢?”
老廟摸了摸烤著的衣服,幹了,他連忙穿好。
說到邪術,老廟可是把好手,他自然也能分辨別人是不是中了招。
徐小安皺了皺眉,他越發搞不懂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老徐也醒了,我們還是繼續趕路吧,天黑了就只有在野外過夜。”
嚴世清站起來拍了拍屁股,指著眼前這條河繼續說道:“過了這條河,在翻過那座小山,前面就是大豐村了。”
嚴世清的話剛說完,徐小安的瞳孔一震。
如出一轍!
徐小安死死盯著嚴世清,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麽。
“老徐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嚴世清摸了摸自己的臉,以為自己的臉上有什麽髒東西。
“你好看唄。”徐小安心裡堵得慌,沒好氣地說了句。
“老板,原來你好這口。”佘官玉看了看嚴世清,確實長得俊俏,聽說人類有不少陰陽不分,皇室權貴多喜養男寵,自己老板不會也有這癖好吧。
老廟是多少年的老妖怪了,嚴世清從小混跡市井,佘官玉的話他們如何聽不懂。
徐小安更別說了,畢竟是經受過各種小電影洗禮的人。
老廟一臉壞笑的在兩人臉上來回掃。
嚴世清急紅了臉:“佘姑娘,你可別瞎說。”
徐小安現在可沒心情理會這些,一言不發,苦苦分析著眼前的局勢。
“我說,老板是不是剛剛掉河裡,腦子進水了,怎麽看都有點不對勁啊。”老廟眼角瞥著徐小安,壓低聲音對佘官玉說到。
佘官玉瞪了他一眼,心想進水了才好呢,正好套出他那寶貝。
“既然老嚴這麽說,我們就趕快趕路吧,想辦法過河,爭取天黑前趕到……趕到大豐村。”
徐小安也懶得糾結於眼前的真假,既來之則安之,見招拆招吧。
他倒想看看,這大豐村到底有什麽古怪。
渡河很簡單,岸邊有一艘羊皮筏子,一根繩索固定在河的兩岸,作為牽引。
靠著羊皮筏子,四人很快便過了河。
翻過那小山,天剛擦黑就來到了大豐村。
沒有石碑,卻有一個高大的牌坊,上面寫著“大哉乾元,豐年稔歲”幾個大字。
看起來很是氣派。
幾人剛進村,就有村民前來盤詰。
“幾位是哪裡來?”一個黑臉漢子警惕地打量著他們。
嚴世清站了出來:“大叔,我們是從山陰縣來的?”
“山陰縣?離這裡好幾百裡地,這麽遠,你們跑大豐村來幹什麽?”黑臉漢子臉上更添了幾分疑慮。
嚴世清笑著抱拳道:“大叔,我是嚴家的。”
“嚴家?”黑臉漢子驚訝的看著嚴世清,然後一雙眼睛上下左右,一直反覆打量著他。
嚴世清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是嚴三叔的兒子,清哥兒?”黑臉漢子突然拍了下嚴世清的肩膀,把他拍了個趔趄。
清哥兒?
徐小安三人一臉懵,目光在嚴世清和黑臉漢子兩人臉上來回掃著。
而嚴世清更是瞪著眼睛,
半張嘴呆滯地看著黑臉漢子。 被徐小安戳了下腰眼才回過神來。
“恕我眼拙,你是?”嚴世清猶豫地問道。
“清哥兒,是我啊,撿娃。”黑臉漢子咧嘴笑道,露出一排大黃牙。
“撿娃?”嚴世清的眼睛瞪的更大了,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黑臉漢子。
他突然想起那個小時候一直跟在他身後,掛著兩行鼻涕的小男孩。
鄉下人取名,認為賤名好養活,撿娃,便是撿來的娃。
撿娃是老嚴家破落前佃戶的兒子,一直叫他世清哥。
只是眼前這一張滿是皺紋的黑臉,嚴世清實在是很難將他和記憶中的撿娃聯系起來。
“清哥兒,你怎麽回來了?”黑臉漢子憨厚地笑著。
“你真是撿娃?”
“是啊,我是撿娃!”黑臉漢子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大家都說我長得著急了點。”
這確定只是長得著急了點?
叫嚴世清清哥兒,長得卻像他叔。
徐小安三人看著嚴世清和撿娃兩人此時的表情,努力憋著笑。
“啊,清哥兒,天色這麽晚了,你們一定還沒吃晚飯吧,我那婆姨在家應該煮好飯了,一起去我家吃吧。”
撿娃一拍大腿,大聲說道,不由分說拉起嚴世清就往自家走。
見他如此熱情,嚴世清也不好推辭,隻得讓徐小安等人跟上。
一路上撿娃拉著嚴世清聊著過去的事情。
徐小安找機會插了句:“撿娃,你們這裡有沒有人得什麽怪病?”
“怪病?”撿娃撓撓頭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有有有,我跟你們說, 村東頭老孫家的女兒,聽我家婆姨說得了不乾淨的病。”
嚴世清:“什麽不乾淨的病?”
“就是,就是……”撿娃鬼鬼祟祟掃了四周一眼,壓低聲音:“就是偷漢子染了髒病。”
咳咳咳……
徐小安假裝抬頭看月亮。
老廟一臉興奮地追問:“怎得的啊?跟你們村的?”
佘官玉狠狠剜了他一眼,這老家夥真是一點神格都不剩啊,都墮落成什麽樣了啊,哪怕是妖,也少有他這麽猥瑣的。
倒是嚴世清指著了徐小安笑道:“那感情好,這位是山陰縣有名的徐大夫,人送名號‘婦人科聖手’,治這種病那是手到擒來。”
撿娃眼神怪異地看了看徐小安:“還有看這病的大夫?”
嚴世清一聽,頓時開始吹噓起徐小安的豐功偉績,什麽治好寡婦難言之隱、黃花閨女羞於啟齒之疾……
聽得撿娃看徐小安的眼神都變了,不是那種敬重膜拜,而是帶著些許嫌棄的感覺。
徐小安只是乾笑幾聲,連瞪了嚴世清好幾眼。
就這樣說話間,一行人到了撿娃的家。
此刻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屋內點著一盞油燈,遠遠看見一個身影在忙碌著。
“荷花,荷花,家裡來客人了。”還沒進屋,撿娃就大喊著。
“客人?誰啊?”一個溫婉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接著一個女子出現在了門口。
當所有人看到這女子時,幾乎都是一個表情。
看著撿娃,心中狂呼:這確定是你婆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