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豐村離山陰縣很遠。
走了快半個月,徐小安越走越感覺到不尋常,明明是春天,卻感到越來越熱。
跟山陰縣附近不同,越靠近大豐村的地方,天氣越熱,甚至開始出現乾旱的情況。
自詡活地圖的嚴世清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帶錯路了。
老廟一路嘲諷他除了長得好看,一無是處。
惹得嚴世清獨自生著悶氣,沒辦法,說也說不過,打又打不贏。
因為他見識了老廟一腳踢斷一棵碗粗的樹的壯舉,所以隻得忍氣吞聲。
倒是佘官玉一臉平靜,仿佛早有預料一般。
烈日當空,地面龜裂,河道斷流,樹枯草萎,到處一片世界末日的景象。
“怎麽會這樣?這也太熱了。”嚴世清抹了把頭上的汗珠,舌頭舔了下乾裂的嘴唇。
“好要多久才到啊,嚴大老板?”老廟又開始調笑起嚴世清。
“過了這條河,額,好吧,河沒了,從這過去,翻過一座山,就到了。”嚴世清指著那條沒有水露出河床的河。
“這回沒記錯了吧?”老廟依然不肯放過一個打趣嚴世清的機會。
“你放心,這次絕不能錯了。”嚴世清幾乎是咬著牙說的,只是配上他那張臉,感覺像是小媳婦生氣一般。
“好了,你倆,吵了一路了,都消停會兒吧。”徐小安看著兩人有些無奈。
“老板,你熱不熱,小玉給你扇扇風啊。”佘官玉不知道從哪裡拿出把團扇,對著徐小安扇起風來。
不過這天氣,哪怕扇的風都是熱的。
不過也好過無風悶熱,徐小安坦然享受著,美妖打扇,也是難得的體驗。
踏過了裸露的河床之後,果然看見一座山包。
“這個山的那一頭就是大豐村了。”嚴世清這時來了精神,指著那山頭大喊著。
“這回還真讓你蒙對了。”老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黃牙。
“什麽叫蒙對了,我本就知道去往大豐村的路。”嚴世清沒好氣的說到。
“好了,趕快趕路吧,不然天黑了,只能摸黑爬山了。”徐小安看了下日頭,雖然還很熱,但太陽已經向西下墜了。
果不其然。
他們剛好爬過這座山頭,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還好走得快,晚上爬山可不是什麽好差事。”嚴世清舒了口氣。
接著他指著前面興奮地喊道:“大豐村,那便是大豐村了。”
果然,眾人在夜色中隱約看見有一片農舍。
朝著那方向走去,村子的入口處,有一塊年代久遠的石碑。
那風蝕日灼的碑身上寫著“大豐村”三個字,字體雖然已經有些模糊,但還是能夠認出來。
走進村子,一行人才發現,這村子太安靜了。
連狗叫聲都沒有。
幾乎所有的宅子都空無一人,難道所有人都逃荒去了?
就在他們走到村子最深處時,終於看到一戶還有著微弱光亮的房子。
啪啪啪——
嚴世清上去輕輕拍了拍門。
“誰?”屋內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過路的,想在您這裡借宿一晚。”
嚴世清回答之後,屋裡半天沒有動靜。
正當他轉頭朝徐小安幾人攤手時,門,吱呀一聲。
開了!
一個皮膚黝黑精瘦的男人出現在大家眼前。
他穿著一件破舊的坎肩背心,一條深灰色的破麻布褲子,
一雙舊草鞋,一看就是個典型的莊稼漢子。 他滿臉的胡茬子,大蒜鼻,厚嘴唇,看起來老實敦厚。
“你們幾個人?”
“大哥,我們一共四個。”嚴世清堆起滿臉的笑容。
“我家就只有一個偏房,就委屈你們擠一擠了。”
“不委屈,不委屈。”嚴世清連忙笑著擺手。
“那你們進來吧。”
徐小安幾人跟著男人進了屋。
剛進屋就聽見有女人在裡屋喊著。
“當家的,是誰啊?”
“過路的,來借宿一晚。”男人回了句。
“哎,家裡沒吃的了。”
“臭婆娘別多話,睡你的覺。”男人大聲吼了一句。
“大哥,別動氣,我們隻借宿,不吃什麽。”嚴世清見狀連忙出聲勸解。
“哎,人總要吃飯的,不吃東西早晚都得餓死。”
這時,男人的語氣有些低沉。
“對了,大哥,村子裡其他人呢?”嚴世清隨口問了一句。
“都跑了,逃荒去了,這狗日的老天,總不下雨,莊家都旱死了,今年顆粒無收,糧倉裡沒有一粒糧食,連老鼠都餓死了。”
男人有氣無力的說著,語氣中透露著無奈,伸手撓了撓大腿。
“那你們為什麽不走?”
“走了還能回來嗎?”男人搖了搖頭,從一旁端過來一口鐵鍋。
揭開蓋子,裡面裝著黑乎乎一團東西。
“這裡還有點野菜根,將就著吃點吧。”男人撓了下大腿,歉意地說道。
“那哪行,我們吃過了,吃過了。”嚴世清連連擺手,心中充滿了感動,這家人都沒吃的了,還能拿出東西給他們吃,這份真誠實在是難能可貴。
徐小安:“大哥,天色也不早了,我看大家還是早點休息吧。”
“哦, 好的,大家跟我來吧。”
說著男人將眾人領到了偏房。
這間房不大,擺放著一張木床。
“實在抱歉得很,家裡太小了,只能委屈你們擠一下了。”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伸手在大腿上撓了幾下。
“沒關系,大哥你也早點休息吧,我們自己安排。”徐小安說完朝男人道了謝。
男人走後,徐小安就開始安排大家怎麽睡。
床,自然給了佘官玉。
他、嚴世清和老廟,自然睡地上了。
“老板,床還挺大的,要不我倆一起睡吧。”佘官玉媚惑地說道,並朝徐小安眨了眨眼。
“要不我和老廟出去睡吧。”嚴世清翻了個白眼。
“那實在是太好了。”佘官玉嬌笑起來。
“我年紀大了,可不敢瞎折騰,這屋裡挺好的,我就在這裡睡了。”說著直接把自己那根拐杖抱在胸前,靠著牆角閉上眼睛。
徐小安瞪了佘官玉一眼,沒有接話,也直接靠牆睡去了。
嚴世清見狀,也不再理會佘官玉,找了個還算舒服的位置。
哪怕到了晚上,這地方的天氣也是很熱的。
嚴世清是半夜被熱醒的。
他睜眼看見其他人都還在熟睡,擦了下額頭的汗水,突然感覺到一陣尿意。
他當即起身,想去找茅房解決一下。
不知道茅房在哪,他想隨便找個隱蔽點的地方解決就行了。
於是他走到那月光照不到的矮牆旁,脫下褲子準備放水。
卻聽見有人在說話。